《愿无岁月可回头》第5章

那日舅舅找到他，说着近日单位的周转压力，说着人手不足，试探着问他要不要过来上班帮帮忙。
而关晓当然知道是母亲的意思，舅舅这样说也不过是怕伤了他的自尊。诺大的公司，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才不能解救舅舅所谓的燃眉之急，而是相反。
本身是抗拒的，却碍于资金确实不足。只好委身低头，在他人的屋檐下，小心翼翼地避起雨来。也正是如此，舅舅掌握了他的现状，而舅舅的劝慰，关晓也必须听从。
是这样的一种生活模式。昌荷若是明晰了，怕就不会这般羡慕了吧。
关晓闷闷不乐地走着，渐渐落下一同出来散步的王熙然和田歌一大截。
虽然回忆不甚美好，但到底母亲的坚持让他来到了这座城，见到了这个人。他温柔地望着王熙然的背影，心情稍微好一些。
却见田歌突然揽住了王熙然的胳膊。
怎么回事？刚才我走神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关晓惊愕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迎面过来了一对情侣，男的还扭头看了田歌一眼，而田歌不管不顾地拖着王熙然就往前走。
“喂喂喂！你俩干啥呢！”关晓急急地追上去。
“啊，”田歌脸色难看地松开手，“刚才碰见我前男友了，借王八然胳膊用一下。”
王熙然抗议地用手推着她脑袋：“都说了不要叫我王八然！”
“叫一下怎么了呢，小气！”田歌不服气。
关晓看着二人打打闹闹，突然有点烦躁。
第10章　第十章
在热得烫人的鹅卵石堆上醒来，王熙然一时间以为自己成了铁板上的煎肉。
关晓正拿着两瓶饮料走过来。
“睡眠不错嘛。”汗蒸室内还有小孩子叽里呱啦跑来跑去的，竟然还能睡得着，关晓暗自佩服。
“谢谢。”王熙然接过递来的饮料，拧开喝了一口。
余光中似乎关晓一直盯着自己。
对于体质寒凉的王熙然来说，冬天成了最难过的季节，厚重的围巾笨拙的穿着层层包裹，却还是挡不住冷风。
于是，见王熙然打了第N个喷嚏以后，关晓果断带他去了汗蒸馆，丝毫不留商量余地。
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太幸福，王熙然盘腿坐起来，觉得每一颗石头都在发着热。那种所谓数九寒天窝在热炕头的惬意，大概就是如此吧。
关晓觉得此时的王熙然就是一只慵懒的猫，没忍住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王熙然困惑地抬眼看他，没戴眼镜的眼里又是盈盈的水光。
妈的，这双眼睛简直勾人。
“谢谢你带我汗蒸。”华灯初上，二人沿着街边往回走。
“什么谢不谢的。”关晓挠挠头，看着别处。
关晓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对王熙然的感情已经在朋友之上，只是，自己还足够优秀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吗。关晓总是想起那样一张脸，白皙光滑的肌肤，弯弯眉眼巧笑倩兮，薄而小的唇，温柔地喊着他关先生。
那是个美丽的人。
却是他一生的痛。
王熙然见关晓脸色越来越暗沉越来越黑，不明就里，抬手戳了戳他紧皱的眉间，却被关晓一把紧紧抓住。
“如果，我是说如果，”关晓神情复杂地盯着王熙然带着疑虑的眼睛，“我做了一件你难以接受的事，你会离开我吗？”
“什么呀，”王熙然噗嗤笑了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接不接受？”
关晓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贴近王熙然的耳朵。
四下无人的冰冷的街，路灯下一抹昏黄的光，在凛冽长风穿破暗夜侵袭而来前，关晓轻轻在王熙然耳畔叹一口气，说着：“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多日不见的昌荷夸张摆着手奔跑向关晓。
“泡温泉！去不去！”昌荷咧着嘴大笑。
“去！”揽过身边王熙然细软的腰肢，“我俩都去！”
昌荷瞪着关晓自然而然搭在王熙然腰间的手，嘀咕着：“咦，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关晓笑着说。
那日，寒冷的夜，呼吸都带着白气，关晓探身在王熙然耳畔说着喜欢。王熙然缩一缩脖子似乎被痒到，许久他侧过头看着关晓。
“你是认真的吗？”他问。
关晓重重点着头。
“我们都是男的……”他低下头看着脚尖。
关晓突然觉得勇气从身上流失了。
脑海里闪过那张美丽白皙的脸，却有着怒容，骂着他傻X，叫嚣着让他滚，说他是个让人恶心的垃圾。
为什么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有一张出口成脏的嘴，以及一颗恶毒得难以想象的心。
关晓觉得心口痛得窒息。
他泄气了。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关晓垂头丧气，径自向前走去，“算了。”
夜凉。疾风起。
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断断续续飘来音乐声，却赶不走空荡街角一片静默。
这手中，终于仍是没有分毫的温度能够抚慰人心。突然心就空了，像一盏风灯被人吹熄了明火，青烟散去，冷得发寒。
突然手中被塞入一样东西，微凉但是并不冰冷，关晓低头看去，王熙然正怯怯但是坚定地牵住了他的手。
谁也没有说话，但二人的眼睛都明媚得发亮。关晓握住掌心的手，托住王熙然微微闪避的头反身便吻了下去。
这一刻关晓突然很想哭。
他在输掉了所有以后，历经这么久的岁月，终于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全世界。
第11章　第十一章
明媚的午后。
王熙然懒洋洋窝在扶手椅中晒着太阳，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放着轻柔和缓的乐曲。
关晓躺在床上，侧过身枕着手臂，静静欣赏因为逆光而模糊了边缘的画面。
依稀梦里常常浮现出那夜的一幕，而关晓也常常为此笑出声来。摩挲自己的手心，还记得被坚定牵住的感觉。
很美妙。
他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
环抱住王熙然，感知他的温度他的肌肤他的骨骼。关晓嗅着他清香的头发，心内幸福而满足。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明白吗？”关晓说着。
而那人只是浅浅地、略带羞涩地笑，低垂了眼睛，似乎红了脸。
关晓捧起他的脸，俯身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轻柔而温暖。
关晓慢慢闭上眼，听音符潺潺流动盈满整个房间，就像自己对他的爱一样，饱满地跳动。
他闭上眼，祈愿时间就在这幸福的一刻静止，你在我身边，像一场梦，但确确实实是我触碰得到的幸运。
哗啦一声，关晓被扑面而来的水拍翻在地。
抹了把脸站起来，四处寻找是谁不想活了敢让他当众出糗。
“牛犇啊，王熙然！我就说你打得中！”昌荷在端着大脸盆一脸无辜的王熙然身后呱唧呱唧鼓着掌。
你你你，小犊砸，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慌忙收起来的小恶魔一样的坏笑！还跟我装无辜？信不信我收拾你，信不信我……
关晓在内心戏里挽着袖子鼻孔冒着青烟。
哈。王熙然咧开嘴轻笑了一声。
关晓突然就没了脾气。
这座建在远离城区的大片地皮上的水上乐园才开业剪彩没几周，倒是做足了宣传，前来休闲的人群络绎不绝，被包裹在巨蛋形建筑中的温泉池周边精心栽种了专属南方湿热气候的大叶植被，若不是透过窗能看见外面树木光秃草地枯槁一片萧瑟，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觉醒来，幻影移形到了温软的江南。
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们泡够了，都聚到池边自拍去了，王熙然也从水里出来，往旁边走去。
“干嘛去？”关晓凑过来，揽住王熙然的肩，手若有似无地拂过胸口。
王熙然受痒缩了一下，拍开他的手：“我去卫生间。”
“我也去啊。”关晓贴着王熙然的背，乐呵呵地跟过去。
卫生间干净整洁，空荡无人，王熙然站到小便池前面，关晓也跟了过去。
“想干嘛呀。”王熙然责备地看着关晓。
“没想干嘛呀，”关晓嘿嘿笑着从背后搂住王熙然，手往下伸去，“想干你呀~”
“喂！有点节操行不行？！”王熙然转过来制止他，二人四目相对，关晓俯视王熙然大睁的、有了一丝慌张的眼睛，时间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暂停。
下一秒，关晓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王熙然压制在一个单间内了。
“松手！”王熙然压低声音抗议着，他的双手被举高，牢牢摁在单间反锁的门上。
关晓扳正王熙然的下巴，一口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