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挽清风》第90章


作。
也许是天山上的寒冷将蛊虫冻去了冬眠,也许是被解子扬吸去了三成真气,也许是无边的佛法多少起了一丝作用,吴邪七情六欲的一颗心,如今只剩下张起灵。
多了一年的性命,却无法将那至命的人忘记。
多少次抱着突然发作的身体,看着他痛不欲生的在生死之间徘徊。那人只是咬着唇,不曾呻吟一声,蹙着双好看的眉眼被他拥在怀里,握紧他的手,混沌的意识,几不可闻的唤着,“张起灵……”
解子扬放弃了,与普通人无异的他再无力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生存,在吴邪陷入昏迷的时间从一天、两天,演变成二十天、三十天的时候,每每以为他不会再醒来,那人却突然醒了,不多说一句话,只对着他淡淡的笑着。
心愿未了,怎舍得长眠不醒……
终于相见的分割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归隐寺建在天山顶峰,名为归隐,便是了绝世俗,归隐山林之意。因为地点极为偏僻,极少有上山朝拜的百姓,而院中的僧人,多是些看破红尘,放弃尘世的伤心人。一年前无尘留下的字条,写的便是这个地址。
张起灵不知赶了多久的路,看到满山雪白,凄美无限的天山时,隐隐可听到山上传来的钟声,弃了马匹的他,脚步却慢了下来。
十个月前几番不曾寻到他的踪影,也曾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依着那毅然绝然的字条另一面的地址来寻,终落得心灰意冷。
想到那时也许与他只隔着一座寺庙、一面墙壁、甚至一棵枯树的距离,心中苦涩难耐,到头来竟是扬着唇角,缓慢的步行上山。
解子扬说,“小邪在天山雪峰上的归隐寺,张起灵,求你去见见他,了他一个念想……”
了他一个念想……
忽的生出一种矛盾,想要尽快见到那人,却又害怕见到那人。
忐忑不安的一步步踏上峰顶时,已是暮尽时分。
看着僧人缓缓阖上了寺院的大门,不发一言的站在门外,一站便是一夜。
冬季的天本就亮得晚,分分扬扬的雪花再次飘落,张起灵在寺庙外隔墙而望,直到暗红色有着深深岁月痕迹的大门再次被人开启,迎面的是个不及双十的小沙弥,昨夜便见他在门外踌躇不定,一大早的又出现在这里,瞧他身上肩上落着融化不去的落雪,想是在外面站了一夜的罢。
方要上前与他寻问一二,那快要冻僵的人却跃过了门板,径自朝里面而去。
寺院几乎覆盖了半个山顶,院内空空旷旷,晨起的僧人正在院内零零散散的扫着落雪。
小沙弥快走几步跟上,边走边道,“这位施主,时候尚早,院中还未开始讲惮,施主可到偏院稍待片刻,待讲惮开始,小僧再去唤您可好?”
张起灵步伐沉稳,淡淡应着,“我来找人,不是听惮。”
“找人?施主找的是何人?小僧可否代劳?”
远远望见正院佛堂的门开着,依稀见得一抹如天山上的颜色般纯净的背影,站姿笔直,似在仰望正上方威严慈悲的神明。
忐忑的心情竟在瞬间平复了,侧身对小沙弥微笑笑,“不必了。”
小沙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悟的退到了一边。
耳边钟声响起,是纯新的一天开始。张起灵亦随着那代表新生的钟声,一步步的接近那人。
待到那一百零八下钟声静止,与那人的距离已经不过十步而已。那人的身形不曾动上一下,依旧笔直如峰的仰望上方。
虽然复杂的心绪没有了,可张起灵的声音却似哽在了喉头,沙哑而暗沉的低声唤了句,“吴邪……”
一时间只闻打扫落雪的嗦嗦声响。
短短的霎那仿似隔了几千年,前方人稳立的身形终于有了反应,仰望着的头颅垂了下来,屏住呼吸将身子转了过来。
还是那番倾城绝色的容貌,还是那股冷凝高傲的气息,如凌寒中独立的一枝白梅,孤傲的美丽。只有那明眸中的璀璨光华仿佛隔得久了,被磨去了点点星光,黯淡着,落漠着。
两个人就隔着十步的距离相望,谁也没有踏出第一步。
直到里面的人双目渐渐聚起了水雾,薄唇紧抿,硬是不让那不断聚集的水滴落下。
张起灵如梦初醒,箭步冲到里面,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把人拥在了怀里。力气之大撞得那人眼中晶滢霎时滚落,浸湿了他肩头衣襟。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冰冷而真实的感觉,确定不是个美妙梦境,千言万语都已随风散去,唯有相拥的力气似要将怀中人柔进骨血中的痴缠。
忽的又将人从肩头拉起,双手抚着他湿了的双颊,张起灵又再迷惑了。
指尖触上两行下淌的泪,这张张朝思暮想的面容,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着,无声表述着他的思念。
不是那个喜怒全然现在面上的天真,从来不会现出软弱一面的人,这种倔强任性的表情,是他的吴邪!
张起灵轻柔的抹去两行清泪,指尖划过他的唇角,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将唇覆了上去。
怀中人乖顺的依偎着,整个人靠近他的怀里,双手回拥住张起灵。
十个月前看着他孤身来到灵隐寺,那个从容不迫的人散发出的绝望气息使他将自己逃离了他的视线。
若见一面便是永诀,不若不见。
藏在雪山一角,如离开的那日远远望着他孤单漠落的身形,尽管满心溢出再见他的欣喜,更有一霎那便要控制不住的去追赶他离去的背影,而下一刻,钻心的蛊毒提醒他不能出现,不能出现。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死期到了,就在那一天,最后一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
直到解子扬从漫过了身子的雪地里将他抱起,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的不甘。不甘就这样的死去,不甘瞌上那早已倦了的双眸。
所以多少次毒发都熬了过来,想再见他一面,只要一个简单的拥抱,哪怕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也好。
人,总是有贪念的。明明已经见过了,为何还会不甘呢?吴邪如是问着自己,却永远寻不得答案。
张起灵吻着他泉涌般的双眼,长睫因为湿润显得更加浓密,渐渐移到他冰凉如雪的面颊,最后是他的唇。
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些,紧到清晰的觉出他体内本就不甚安份的真气再次大乱,而且怀中人只紧紧靠在他的怀里,拒绝了他继续深吻的动作,头依在他肩膀上,轻轻啜泣出声。
无暇顾及毒发的痛楚,吴邪只想在这唯一可以令他心安的怀抱里多待上片刻,心头泛滥的相思之苦他再也不要尝了,再也不想放开,便是死,也要在他的怀里。
毒障林的那一晚,张起灵发现自己是见不得吴邪落泪的,然而此刻,那一声声似委屈似哭诉的啜泣听得他心痛如绞,不觉间手已揽在吴邪愈加纤瘦的腰身。
待到在幸福与痛苦交替煎熬的人察觉出异样时,张起灵已经一手定了他的身形,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点上了百川穴。
真气汹涌狂浪般由穴位而出,张起灵照单全收,依数呐入体内。
“不……张起灵……”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却远比第一次来得汹猛。
看着那人面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吴邪瞪大了双眸,心头泛起的,是万念俱灰。
“张起灵,我不会领你的情!”沙哑的嗓音低沉的说出这句话,张起灵望着他,淡笑着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抚着他的面。
“你领也好,不领也罢,要抱负我,便是黄泉路上,也定是追不上的……”
再次吻他紧抿的唇,吴邪咬紧了牙关,身体似要被抽空一般,虚旷的令人心悸。
而脑海中曾经数次模糊的画片竟开始渐渐回拢,一点一滴的真实起来。
凝望、回眸、面具、白兔、少年、鲜血、紫藤花、星空、深吻……一一冲破了记忆的枷琐,全部回到他不堪重负的脑海里。
“小哥……”
张起灵苍白着脸,轻笑了一声,指尖再度用力,瞬间整个人似染了一层白霜。
吴邪只觉体内被重新灌入大量真气,寒冷的刺人,禁不住的全身颤抖。
半柱香后张起灵轻点解了吴邪穴道,带着最后一丝爱怜吻过他的唇,径自倒了下去。
未及反应的人想要伸手去抓,犹似那飞落的雪花般,终只落得擦过他的衣角,两手空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黑小花赶到时,只见到吴邪呆立在距张起灵昏迷的地方五步之外,望着上方肃严的佛像,双目干涸,却是怒火中烧。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花快速去察看张起灵伤势,小黑待要靠近吴邪,他却突然发难,周身运起强韧蛮横的内力集在掌中,隔空向着上方神明全力推了出去。
一阵轰响过后,佛像已没有了本来的样子,所有人被他偏激的举动惊动了,众多僧人来不及怪罪吴邪便跪在地上向神明谢罪。
吴邪望着那群跪地扣首的人,慢慢的大笑出声。
“你们到底在拜什么?不过是樽石像而已,他什么都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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