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倾词》第10章


原来是同门,林九倾愣愣地想着,也确实耐不住饿了,磨磨蹭蹭地穿好鞋,忽然手碰到了一物件,她心中一动,低头去看,不禁抿唇,那是她的包裹,她被莫回居的人绑走时没有带上的包裹,手有些颤抖的将包裹解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未少,甚至信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抱紧包裹,她才觉得松了口气,仿佛这才是应当属于她的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她的身边,失去不了。就这样又愣了片刻,她才放下包裹缓慢起身。
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菜肴,想想自从醒来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好好的吃过几次饭,路上虽与师父上过几次客栈,多数时候还是干啃干粮,然而这食盒里的几样菜肴,无一不是同师父在客栈时,多吃了些的,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感动,师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却是这般的细心。
带着笑容,一点一点地吃着这些饭菜,虽然没有师父在一起很不习惯,至少……这些都是师父有心吩咐下来的。
吃完晚饭,她突然迷茫了,醒来就吃了饭,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她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起身,打开窗子,一刹那,荡漾了心神。
外面是一片梨树林,在这个不该盛开的季节里,梨花如云。
她不知道萧洵究竟是有多爱这梨花,才能想尽办法让它在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渲染了这旧月宫的美丽,不知不觉,林九倾竟是看痴了,痴了这一片如云的梨花,痴了那随风飘来的香气,痴了这在外面不曾见过的美景,在内心深处,都展开了纯白安静的花朵。
梨花深处,渐渐有人走来,白衣墨发,宛若谪仙,男子的眉眼如画,周围的景致若画,一切的一切,在林九倾的眼中都是一幅不堪毁坏的珍品画卷。她甚至不敢出声,生怕会惊动了这幅画,破坏了它的美丽。
“阿九,”在不经意间,男子已经走到了她的窗前,她眨了眨眼睛,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顷刻恢复了清明。
“师父,”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萧洵抬起清冷的眸子,透过窗子看向里面,“这处景致极好,想必你是喜欢的,只是许久没有住人,缺的物件怕是会比较多,你觉得缺什么,尽管言语,”对于一个生性清冷的人来说,这是难得的体贴。
林九倾微微诧异,顿时觉得受宠若惊,便使劲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点了点头,呆得可爱,“师父,我能要一个衣柜,然后再摆张书案,哦,能不能再放个书架?”然后又低下了头,总是有些东西需要放起来的,而这屋内却没有地方可以摆放。
萧洵抬眼又扫视了一遍屋子,才去看林九倾的头顶,“隔壁没住人,”这只不过是旧月宫里一个单独的园子,一个梨花园,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清净,他亦是喜欢的,便盖了几间屋子,事实上都没有人住。
“啊?”林九倾有些不明白萧洵的意思,她要东西和隔壁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
萧洵看着小徒弟呆呆的样子,忍住笑意,抬手去揉她的头发,“可以当做你的书房,”他不得不补充道,平时真的是太少话了,怎么能奢求这个呆徒弟能够听明白,收回了手,视线定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眸中闪过了一丝哀戚。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善解人意的。
林九倾却看着萧洵若有所思的表情发起呆来。
说是将隔壁让给了她当书房,其实根本就不用布置,只要好好的清扫便可以了,似乎这里早便是书房了,只不过很久没有人用而蒙了厚厚的一层土,她不得不仔细的打扫着,索性,不是她一个人在做,而她身边的那个人,便是在旧月宫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师姐,白盈。
白盈是大师伯的女儿,所以自是林九倾的同门师姐,旧月宫宫主得子甚晚,近四十了才有了萧洵这一个儿子,之前一直担心后继无人,所以也是徒弟众多,大徒弟如今也已是近四十岁,女儿白盈都只比萧洵小上那么一两岁。
虽是听着旧月宫这些师伯师叔们的八卦,林九倾却在寻思着,那旧月宫宫主,也就是她的师祖都已然六十四五岁了,居然依旧能把这旧月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当真是年老心不老,老当益壮。
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白盈‘噗嗤’一笑,“早在几年前,旧月宫便开始由少宫主管理了,宫主之所以没有退下来,完全就是因为咱们旧月宫的规矩,只有上一任宫主离世了,新任宫主才能即位。”
“这规矩可真是奇怪,何必呢,”林九倾忍不住嘟囔。
白盈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九倾,看这女子长得甚为出挑,暗道了一声难怪,便又开口道,“这算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
“盈盈,”忽然传来的清冷的声音,吓了白盈一跳,她赶忙收住了口,带着盈盈笑意转身款款施了一礼,“小师叔,你可是担心我欺负了你这徒儿,”叫他小师叔,完全就是因为打趣儿,一般都老老实实地叫着少宫主,然而很多与萧洵差不多年纪甚至比他大,却比他小一辈的,都偶尔打趣儿叫他小师叔。
第10章 十只师父
萧洵轻轻揉了揉眉心,“盈盈,别闹,”冲着正在嬉笑的白盈略微颔首,又转头对林九倾道,“阿九,你跟我来,”说着,便已然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脚下没有片刻的犹豫。
林九倾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白盈,只见白盈依旧是笑意盈盈,她踟蹰了一下,便扭头就去追那白色的身影,脚步匆匆。
两个人都消失在了白盈的视线中时,白盈才敛了笑意,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丫头不会让小师叔陷得太深,”旧月宫的支柱,旧月宫的掌管着,仅仅是这一个人。
“师父,”林九倾有些气喘,萧洵的步伐虽然稳重但同样很快,她追上得有些吃力,“师父要带阿九去哪里?”
萧洵扭头看她,一言不发,林九倾也不再追问,小心的跟随在萧洵的后侧,只是这样的陪伴足以让她安心,这个陌生的地方,只要是在师父的身边,就不会迷路。
“阿九,”林九倾正在想着事情,萧洵却突然停了下来,林九倾茫然抬头,发现他们二人已经到了一座大殿之前,而这座大殿守卫人数明显要比别的地方的人多,她有些迷茫的看着那些白衣的弟子来回巡逻,不明白萧洵想要干什么。
“这是月神殿,供奉月神的地方,旧月宫信奉月神,”萧洵解释道,随后拉了林九倾的手,“走吧,跟我进去,”一贯清冷的表情在某个时刻,冰雪消融,绽放出了微笑。
林九倾不明白,不了解,可是她会沉沦,于是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去,在众多弟子的注目下,走到月神殿大门前,然后,迈入这个在很多人眼里无比神圣的地方。
萧洵的手有些暖,而林九倾的手有些凉,感受着萧洵手中的暖意,大殿的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关上,同时殿内亮起了一片烛光,驱散了阴暗,她抬起头来,仰望着大殿中央的那尊神像,那是一个石雕的清冷女子,林九倾就那样仔细地打量着,总感觉女子清冷的面容上有几分忧郁。
“传说日神同月神原本是师徒,可是两位神明之间却产生了男女之情,发生了如此有悖伦常的事情,天帝大怒,责令日月双神不得再见面,从此便是日出月落,月出日落,相爱之人永远在错过,所以月神才会越来越忧郁,”萧洵泰然地说着这神话。
林九倾听到‘师徒’‘有悖伦常’之时蓦然攥紧了拳头,“师父?”
“阿九,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同你多说,但是你要记得,只有我才是你的师父,”他是在意的,在意她究竟把谁当做她的师父,没有谁可以拆散她们师徒二人。
“是了,师父,”林九倾咬了咬嘴唇,松开了拳头,“师父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她不明白萧洵的目的,总之,师父把她带来不会仅仅是为了说这些事情的,她侧头去看萧洵的侧影,心中有什么一圈圈地淡开。
“跟我来,”萧洵抬起了步子,走到神像的脚下,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无比地诚挚,林九倾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跪过去磕头,正在迟疑着,萧洵已经站了起来,先走到左边扭动了左边的蜡台,又扭动了右面的蜡台,将右面的蜡烛取下,林九倾便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被打开了。
他拉住林九倾的手,绕到了神像的后面,林九倾顿时瞠目结舌,“师父,这里是……”原来神像的背后竟开了一道门,隐隐又向下延伸的阶梯,想来竟是一条密道。
“跟着我的步子走,不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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