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第10章


颜傅那过刚想一口喝尽,却被他拦了下来:“先生,你和夫人成亲时喝过交杯酒吧?据说交杯酒是天下间最美味的酒,孤也想试一次看看,先生介意配合孤麽?”
“你…我介意!”颜傅第一次失去了作臣子应有的礼数。
景非鸾却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说:“先生的孩儿如此聪明活泼,不如让他跟孤入宫玩几日可好?相信他一定也会对王宫有兴趣的。”
烛光下,看著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修长如葱正握著杯的手,这个年纪比他轻上十多年的君王,如此优雅却也狠毒,逼得颜傅寸步难退。
“再不快一点夫人要来了。”景非鸾提醒道。
暗暗咬牙,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吞回肚子里,谁让他最脆弱的七寸捏在景非鸾手里。端著杯的手极快的穿过了他的臂弯,然後颜傅仰头一口喝下,仿佛在喝下自己的自尊。
景非鸾邪邪地笑,不急不徐地喝光自己手中的酒,然後轻佻地舔了舔唇。
“先生,那孤先回宫了,明日记得早些来御书房,孤会盼著你呐。”景非鸾说罢便带著笑转身离去。
看著那尊贵的人又带著一众侍卫,在前呼後拥中离去。
颜傅捏碎了掌中的杯,任那尖利的碎瓷刺入手心,他不去管正在涌出来的鲜血,而是将自己的唇咬得泛白。饭桌上,是已经冰冷的三菜一汤,还有斑斑点点盛开的殷红,原本和谐一幕已经变成残局。
他没看到,在厅房外的小门後,柳意意不稳的依靠在门帘边,捂著自己的嘴颤抖,眼中蓄满震惊而无助的泪水。
这晚天气反常,刚还是星空晴朗,不一会竟然下去了大雨,忽然,雷电划破长空,夹带著淅淅沥沥的雨声让黑夜难安。
郝赫回来了,还是一身薄衣长衫,见到面时荡著温暖的笑容,炎国的天气四季如夏,而他却永远如春风般。
“谢谢师兄鼎力相助,不胜感激。”第一句,郝赫便是道谢。
其实这个忙只是不能不帮,颜傅笑笑道:“师弟太客气了,想不到你已经转到四王爷手下做事。”
郝赫点点头,看著他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颜傅命下人摆上棋盘,按以往的习惯,两人每次见面必是杀上三盘,通常都难分难解。他捻起白子走了第一步棋,心中却对郝赫的来意猜到几分,不过还是想亲耳确认。
直到棋局过半,郝赫才终於开口:“师兄,现在的炎国就如这一局棋子,看似仍棋子虽多,可却已成残局,只要稍有打击便一挫不振。”
“那师弟的意是?”颜傅不动声色的问。
“我意……”郝赫摆下一颗黑子,化解了棋盘上的危机:“成败乃是一念之差,却都在掌棋的人手中,我们这些为人手下的,便像是盘上的棋子,若不想一起和棋局步向落败,只能换一个有能力反败为胜的人来掌棋,如此……”
颜傅忽然举起手打断他的後,然後对一旁伺候的下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书房中,气氛顿时有点沈重,棋盘上两人都闭口不语,各怀心思却隐而不发。
“师弟的意思是,这个有能力反败为胜的人是四王爷对吧?”颜傅开口打破沈默。
郝赫放下棋子,起身走下棋盘外,然後忽然单膝而跪:“当今君主残暴不仁荒淫无道,师兄你有济世之才,文韬武略堪称双绝,却被迫在昏君淫威之下难以展翅,我斗胆,擅自向四王爷推荐了你,希望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颜傅将棋子在掌心上,双眸眼波幽深,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麽。
郝赫继续说下去:“四王爷才德兼备,确是难得的良主,如有师兄相助,大业必指日可待,到时莫说功成名就富贵荣华,以师兄的谋略,哪怕是千古留名也未必不可……”
颜傅重重的拍了下棋盘,巨响後,只见原本他放在手心里的棋子已经镶入了木盘中。郝赫顿时一楞,看著他冷然的表情,心中不仅开始忐忑起来。
“荒唐!虽然大王不才,可却是王室正统继承人,你们如此大逆不道的篡位,只会留下千古骂名!”见到他苍白的脸色,颜傅的口气又缓和了点:“师弟,念在四王爷是王室仅存的宗亲,而你又和我有深交之情,刚才那番话我可以当没听过。”
郝赫原本提到了嗓子的心放了下来,他知道颜傅向来一言九鼎,必不会将四王爷密谋造反之事揭发出来。
“为兄也奉劝一句,叫你家主子收手,有我在此,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窥视王位!”颜傅硬声说道。
入木三分的棋子,犹如他的决心,郝赫知道再多说无用,便起身拜别。
颜傅静坐在书房中,看著隐隐作痛的手掌,因为刚才的举动,原本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在他有点自嘲的嘴角上,深邃的眼眸有几许苦楚凝结。
景非鸾,你可否知道,你已到了为人所不容的地步了。
颜傅之所以还能容,不过也是因为忠义两个字,一身愿不侍二主。
景非鸾啊景非鸾,你又是否会知道,有些伤会好,又些伤却难以痊愈。例如他的手心,例如炎国的民心。
第九章
凝聚的白烟缭绕在视线中,暖暖的温泉水中,是一幅香豔无比的画面。景非鸾懒懒倚在池边,白皙的胴体妖娆的青丝,在薄薄的烟雾衬托下,原本就过分美丽的姿色更是添了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用白玉砌成是池边,是两座花岗岩雕磨成的公母两只鲛人,上身是人下身是蛇的形态。石像胸口分别都抱著一个金色的瓶子,源源不断的清水正从瓶口倾出,徐徐流入温泉池中,奢华得不可一世。
“大王,太傅星夜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报。”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近池边说。
景非鸾缓缓睁开了眼,说:“叫他进来。”
太监复命去了,一小会,便又独自走了近来,弯下腰说:“回大王,太傅说他不敢失礼打扰大王沐浴,还请大王速速出去相谈。”
“既然不肯进来,那让他候著吧。”景非鸾漫不经心地道。
颜傅焦急的在华泉宫门外来回走著,一脸忧心仲仲,只为原本盘踞在偏远山区的土匪突然打著造反的旗号,大举冲下山四处屠杀,还占领了一个城池。
见到刚才前去通告的太监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大王口谕,大人既然不愿进去,把便在此等著吧。”太监把话传给他听。
颜傅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景非鸾有心为难,他只好相问:“公公,请问殿下一般沐浴要多久?”
“大王才刚进去呢,若平时在寝宫沐浴半个时辰就好了,若是在华泉宫最少得两个时辰,奴才还有其他事要办,就先告退了。”太监说完便退下了。
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景非鸾却还是半调子的模样,倒是他一接到军报立刻披星戴月的赶进宫来,想来不免觉得有点滑稽。
此时,刚才的太监又再度回来了,身後还跟著两个高挑俊美的男子,见到他时纷纷行了个礼。
“大人,这是新选进宫的妃子,奉大王的命来侍浴的。”那太监见他一脸困惑便解释著。
颜傅有点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那两个穿著华服的男子,然後退几步让出一条道来。他看著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门里,想到那些被匪残杀中的百姓,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烧一般。
又过了一会,华泉宫的门始终合著,他站在台阶上越发不耐了。一阵微风拂过, 将枯叶捎到了脚边,颜傅不小心踩了下去,那轻微碎裂的声响忽然在他耳边炸开。
刚才因为心急如焚,他好象忽略了什麽,那两个男子的脚步声太过沈重,应该是习武之人。想到这,颜傅心里一惊,再也顾不得什麽纲常伦理了,直接闯入华泉宫去。
果然,原本两个妃子正在替景非鸾按摩著背部,其中一人拔出鬓上的发钗,刚想行刺时殿门便被人用力的踹开了。那男子立刻将发钗抵在景非鸾咽喉上,另一个男子则是配合他将人挟持起来,三个人都一丝不挂的站在池中,温水刚好浸过腰线。
颜傅适应了朦胧的视线後立刻高喊:“放了大王!不然休想活著走出这里一步!”
那两个妃子失措後也淡定下来,握著发钗的说:“可笑,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放了他恐怕我们两兄弟才没命离开。”
另一个扣著景非鸾双手的妃子喊:“让开,放我们出去,不然便和这昏君同归於尽!”
两方正在互相僵持不下,颜傅猜到这两人还是爱惜性命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哗啦啦的水声仍在继续,原本缭绕的烟雾纷纷飘往门外,那暧昧缠绵的气氛也逐渐冷却,换上浓浓的杀意弥漫在周围。
“好,可以放你们走,但绝不能伤害大王一根寒毛,否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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