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第19章


不动。
终於,听到景非鸾问:“你何错之有?”
颜倪以为他是在问自己,结果甲板上的炎毅立刻抬起头,抢先答道:“臣错在一时冲动,没有请示过大王便拔剑,请大王责罚属下。”
景非鸾走到甲板上,修长的手指一划:“下去。”
炎毅立刻起身,然後二话不说跳下了船。
“上来。”景非鸾又说。
那浑身湿漉漉男人爬了上来,刘海贴在额头上有点狼狈。
“下去。”
“扑通。”一声,只留下一大滩水渍在甲板上。
“上来,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
只有景非鸾的命令和水声回荡在甲板,颜倪刚开始乐了,还觉得挺有意思,但依旧没完没了的样子让他笑不出来了。他的爹依旧端著茶,看似面无表情波澜不兴,但细再看一会,便会发现他的茶盏里早已空无一物。
“好了,去开船吧。”景非鸾也累了,甩了甩手算是饶过了他。
炎毅气喘吁吁的应著,无怨无悔的走向船尾。
月色甚美,圆得没有一点儿缺陷,岁岁年年累积得茂盛的芦苇,沿著河道随风而荡,那一点点零星的绿光在夜色中时隐时现,是萤火虫留下的轨迹。
“小人儿呀,不懂愁呀,为看佳人爬枝头,瓜子脸呀,柳叶眉呀,淡淡一笑女娇娥……”大好的夜色作祟下,景非鸾抚著琴悠悠唱起曲来:“那年花呀,百里香呀,谁家小姐待闺中,少年郎呀,日夜思呀,只盼美人多眷顾。”
同是听曲的两人,炎毅抱著剑认真听著,颜傅却是一脸凝重,只因为这首曲子出自他的故乡,前半段听似欢乐,可後半段却是……
“相思泪呀,难绝断呀,只恨门户难相对,披霞帔呀,上花轿呀,默默垂泪嫁他乡,少年郎呀,愁白头呀,依依不舍三百里,山崖下呀,草木深呀,与君双双把魂断……”
弦断,声止,原本朗朗的夜空也变得哀怨,一滴泪无声的淌落到腮旁。
莫说是颜傅,就连炎毅也未曾见过他的泪,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景非鸾抹了下脸说:“你们俩干坐著干吗?拿酒来,陪孤喝几杯。”
见到两人还是不动,他又说:“去吧,难得出了宫,就别那麽拘谨了,今晚孤想跟你们说说心里话。”
炎毅利落的摆好酒和桌凳後,又回船舱拿了件披风,轻柔地给景非鸾盖上,那理所当然的体贴和动作,细微又难以言明的默契,让颜傅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来,陪孤干一杯。”景非鸾举起杯。
两人也豪气的应和,仰头一饮而尽,描著金边的瓷杯刚落下,炎毅的身子也跟著倒在甲板上,颜傅惊了下连忙起身查看。
只见景非鸾不慌不忙地放下杯,说道:“无妨,他一沾酒就这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颜傅把人扛进了船舱里的榻上,景非鸾为他拉起了被子,然後将那凌乱遮盖住眼帘的刘海拨开,目光温暖而柔和。炎毅的体质虽然不能喝酒,但也起码三杯才会不醒人事,如今一杯便倒,想必是因为连日来操劳再加上他一番折磨。
见此,颜傅也明白了些什麽,一种苦涩由心而生。
坐回甲板,夜风还是那样轻微,景非鸾刚才片刻的温柔已不复见,换上的为他所熟悉的阴冷和邪佞。
“先生,说说你对孤的看法吧。”景非鸾说。
颜傅捏著杯沈吟了会,抬头说:“喜怒无常,残暴不仁,虽有才华却胸无大志,看似无害却眦齿必报。”
“呵呵呵呵……”愉悦的笑声逸出,那弯起嘴角的眼底却毫无笑意:“颜傅啊颜傅,孤真是越来越喜欢你,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当著孤的面大放獗词,但是……”
那看似柔弱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咽喉,景非鸾倾身上前,两人的脸几乎碰到了一起:“但是你也亲也所见,孤有多麽残暴不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将他当宝,不喜欢的时候,在孤的眼里不过是蝼蚁,颜傅啊颜傅,包括你在内,孤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震撼了下,颜傅竟有点忐忑难安的感觉,却不是因为那只掐住他咽喉的手,而是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在这个人心中变成蝼蚁。
突然松开了手,景非鸾捧住他的脸,喃喃自语的道:“颜傅,你何时能懂孤?孤若是有一分心软,便安不了这天下,那孤所喜欢的人,也必将遭受牵连,你懂麽?”
语落,便以吻封缄,在他哀伤却又温柔的目光下,颜傅无力拒绝。
衣裳,一件件剥落,像那褪去的壳,还原生命本身最美的姿态。肤如凝脂桃腮红,眉眼如画笑涡荡漾。微微翘起的红唇一张一合,迷离的眼里水光粼粼,十指插皆进发鬓间,含娇细语,如莺初啭。连那风儿都醉了,放肆的撩动著青丝,贪婪的膜拜著他的美,何况是早已心绪不宁的颜傅。
拥抱,亲吻,抚摩,一切的动作娴熟得让他心惊,颜傅从没想过有这麽一天,他会和一个男人共享鱼水之欢。没有强迫,没有下药,只是赤裸著身躯站在他面前,用似水般的眼波看著他,如初生婴儿般脆弱又完美。
手指像著了魔,无法消停地探索著,指尖探入那紧窒而温暖的地方,便清楚的看到,他白皙的肌肤上浮起一层淡红,在月色下更是芬芳迷人。
“进来……”微微弯下身抓住船栏,景非鸾将腿打得更开:“进来,我想要你……”
明明放荡到接近无耻,可那眉目含情,双颊微红的模样,犹如迎著风绽放的蒲公英,用无怨无悔的姿态去盛开。
颜傅板过他的身子,让两人面对著面:“殿下,臣……”
一指贴在了他的唇上,景非鸾双腿缠上他的腰,轻声说:“叫我鸾。”
“鸾……”像是被催眠般,不由自主的挺身,刺前。
景非鸾双手抓住栏杆,一双腿缠架在他的腰上,整个人离了甲板,飘逸的黑发像瀑布,半空中划出唯美的幅度。今夜,他们之间没有君臣,没有距离,呼唤著那个只属於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索取著,贪恋著。
那双清明的眸子,因为情欲而变得幽深,像是一片汪洋,他情不自禁地陷进去。汗湿的头发贴著颜傅的脸颊,感觉格外的奔放,他的脸颊也会因为喘息而通红,嘴唇湿润而性感,诱惑著他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细细舔舐。他急促的呼吸,澎湃的心跳,都在说明著这个男人正被自己所吸引,没由来的,景非鸾感到满足。
明知道只是暂时的,也许天一亮,他又是那个清高的颜傅。但即使这样,也曾拥有过他的狂野,只属於景非鸾的狂野。
“嗯…啊啊啊……”景非鸾听到那最後的呻吟,沙哑而淫媚,像是充满绝望的哭泣,却又饱含著刻骨的欢娱。方知道,原来竟有人令他疯狂到如此。
颜傅抱紧他的身子,更深更用力的贯穿,带著些恨,还有些怨,但更多的,是身为男人的渴望和本能,一股脑门的,全心全意的,都倾为一注。
坚硬的牙齿啃在了他的锁骨上,那麽疼,景非鸾却笑了,湿润的眼睛凝视著他。呵,原来颜傅也有如此孩子性的一面,这也是属於他的。
夜,一点一点的褪去,天还是灰蒙蒙的,冷清又迷茫。
景非鸾裹在披风里,静静的靠在颜傅的胸前,姿势如此暧昧,若有人看到,定会以为是一对情人。
“疼吗?”颜傅抚摩著他锁骨上的牙印问。
不明白当时为什麽那麽冲动,只想著占有他,甚至是在他身上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可事後,他後悔了,因为这个印记,注定让刚才的缠绵不是一夜柯梦,它会延续到未来,证明著他们之间曾有过的疯狂。
“疼,但却希望它永远不会消失。”景非鸾望著天边说。
“为什麽?”
“因为它是你留下的东西。”
颜傅别过眼去,心里一点愧疚,他能给的东西那麽少,就连一个牙印也如此吝啬,终会随著时间慢慢消散。
“我和炎毅,谁比较重要?”颜傅犹豫再三问了出口。
景非鸾蹙起眉头想了很久,才说:“炎毅,如果没有了他我会死。”
炎毅於他就像是亲人,是最後的一道阳光,无论多少人憎恨他,诅咒他,甚至是侮辱他,始终只有炎毅,一成不变的用生命去维护他。
看到颜傅复杂的表情,他轻笑了下:“但是,这世上只有你能令我疯狂。”
远处的霞光慢慢变成金红色,像是被烧著了一样,颜傅指著岸上的山坡说:“想看日出吗?”
景非鸾点了点头,便感觉到一阵动荡,原来是颜傅抱著他,用轻功跳下了画舫,直接奔著那座山头而去。把头埋进臂弯里,不让想让他看到自己微翘的嘴角,还有发热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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