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蝉》第20章


煊谐鱿ⅲ菹⒓湎痘勾鸥赌コ粤狗邸?br /> 老魏是本地人,说起话来直来直去,问付墨:“年纪轻轻怎么就下学了呢?看你挺机灵一小伙。”
付墨说:“没参加高考。”
“哎呀,”老魏表情很遗憾:“为什么不参加高考呢?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我儿子当初也是,考试之前闹这病那病的,跟家长也沟通不来。其实没关系嘛,今年没准备好,就明年再考,不要轻言放弃。你打不打算再考?”
付墨摇摇头:“我不是读书的材料。”
老魏喷了口烟,似乎很理解,安慰道:“也不要紧,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吃苦肯干,做什么都有前途的。”说着拍了拍付墨的肩膀。
昨夜的雪融化后,雪水松动下层冰层,下午时分路上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两人跑了八家店把货补全。这些地方要么是小区,要么是学校门口,要么是医院附近,都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寒冷的天气没有影响人们的活动,来来去去,家长里短,市井杂事,一条路穿过来,无数种滋味人生糅杂在一起,构成了城市。
老魏负责跟店长交接对账,付墨便把清点出来的货搬进店里。他干完自己的活儿就去外面等着,很少说话。只有老魏教他叫人、介绍这些他都熟识的老顾客给他认识的时候才会配合一下。
六点的时候,最后一家店的帐也对完了。货车朝公司开,要先回去打卡。老魏开着车,他们路过大学路,正是交通高峰段,下班的行人、下课的学生堵在一起,水泄不通。滨大和滨科大遥遥相对,最近的校区只隔了一个湖。
无数年轻人吵吵闹闹地走在路上,大多打扮得活泼朝气,有说有笑。零下的温度在此处骤然升温,青春的模样让这片土地异于别处,也让年龄差距格格不入。
老魏开了车窗抽烟,付墨坐在副驾驶,远远看到滨科大的校园正门。
他刚来滨北的那个晚上,跨出火车站的时候,有个人在天桥底下塞给了他几张传单,其中一张就是滨科大的招生宣传。他只看了一眼,扔进了路过的垃圾桶。
老魏抽完烟,前方的车流终于缓缓前进了,他们便也随着一起前进了。
还没开离大学路,付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午把号码重新开通了,划亮屏幕,是顾舟澈发来的一条短信,附了张图,是一张很旧的作业本。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用铅笔画了一个卡通人头,因为时间太久,线条已经有一些变淡了。图下面还附了文字:云彩是什么意思?
付墨嘴角扬起来,回复:是对话框。
那边似乎是噎住了,好半天才回复过来:竟然是这样,我还猜了好久呢。那对话框里是要写什么啊?
没等付墨打完字,很快又追了一条:啊,别说别说,我再猜一次
车灯闪过,滨科大渐渐离开视线。冷风和人流不断涌入,切断夜色里的隐藏的愁绪和孤独。而货车驶去,像两条截然不同的生命线,偶然相交,难以抑制越行越远。
付墨在车窗里回头望,他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一阵浓烈的感情,他许久没再像此刻一样,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失去某样东西,并感受它所带来的难忍与痛楚了。
当年放课后共同跑过夕阳的两个身影,一个已经悄然长大,另一个却永远地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澈:李幸大哥,为什么王澎叫王荔枝?
李幸:他是倒卖荔枝出身的,所以叫王荔枝。
顾舟澈:那你是不是做关于杏的生意出身的,李杏嘛
李幸:……
第16章 十六
在付墨很小、还不太懂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一个被爸妈喜欢的孩子。
这件事不是一个认知,而是从他学会交流起就被灌输的一个意识。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看到别的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妈妈接送,自己却只能跟保姆回家的时候,就问过保姆:“为什么我爸爸妈妈不来接我呢?”
保姆哪儿会去仔细应付一个小孩子的随口问话,只是实事求是道:“你爸爸妈妈都有各自的家庭,他们没空来接你。”
付墨天生就不是爱多说话的性格,他比同龄的小孩儿都要沉静,很少会在对某件事产生好奇时主动发问。但好歹他也知道每日照顾陪伴自己的保姆并不是妈妈,所以对待这个问题破天荒地探究起来:“为什么他们都有别的家庭?”
保姆说:“因为你爸爸妈妈离婚了,所以你们的家庭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各自去组建新的家庭去了。”
“那我呢?”小付墨愣了半天问道。
“你?”保姆捏捏他的小脸,“你不有我吗?”
保姆的工资是秦蓁和付景云对半出的,每个月打到卡上。她从付墨两岁开始照顾他,一直到付墨上上小学,夫妇两个没有一个人露面过。家长会保姆不出席,她的工作不包括这部分。她只负责打扫、做饭、清洁,让付墨放学有饭吃,出门有衣服穿。而付墨不吵不闹,自己看书也能看一天,比所有的小孩儿都好带,都轻松。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付墨第一次见到从国外回来的母亲。秦蓁在离婚后又去读了博士,她穿着高跟鞋蹲下来看着付墨,眼睛里平淡无波,伶俐的眉目微微皱起,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而付墨已经能够解读别人的神情与举动了——他看着本该被称为妈妈的人,心里说不清是胆怯还是警惕,在保姆催促着‘叫妈妈呀’的时候,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举动引出了秦蓁试图避讳的情感,她再难以抑制对这个平静沉默的孩子的厌恶,转头便走。她的行李都放在车上,进门连沙发都没有坐过,计算着时间在门口等了儿子五分钟,然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保姆被秦蓁的反应吓到,手足无措地看向付墨。这个十一岁的男孩儿虽然寡言少语,但性格温和,此时呆立在原地,表情僵硬,直到保姆把他揽到怀里才发现,他在发抖。
那是付墨人生中第一个失眠的夜晚。
这件事对付墨影响非常大。表面上看起来他依然是那个安静听话的孩子,可那之后一段时间,他的学习成绩下滑非常明显。班主任把付墨叫到办公室,当着他的面给付景云打电话,打了三遍,付景云都没接。班主任问:“付墨,你爸爸呢?”
付墨迟疑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里?”班主任哭笑不得:“那你妈妈呢?他们不管你吗?”
当天晚上,付墨在保姆睡了以后偷偷去书房拨通了付景云的电话,电话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付总在开会,有什么事情打公司电话预约。
他不会明白为什么父母都不喜欢他,没人能对他解释。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总有开心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独处开始对他来说充满了艰难,起初他只是经常莫名其妙忽然醒来,逐渐发展为整夜发呆难以入睡,天亮时也要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好像只有面对黑暗才能彻底安心。
转过年来,保姆回老家了。她提前跟秦蓁和付景云打了招呼,跟付墨说:“后天就有人来接你,我给你准备出两天的饭,你自己在家里好好的。”走时终究不忍心,又叮嘱:“不要指望你爸妈,你长大了,最好以后学着照顾自己。”
保姆也想不到自己一语成谶。过了一周,房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付墨放学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看着蒙上了灰的客厅地板,知道从此以后他只剩一个人了。
日益严重的孤僻带来了另一个直观的后果:没有人喜欢跟他一起玩。
白天在学校,他是一个人。晚上回到家,依然是一个人。没人过问、也没有在乎的付墨,被他所在的这个世界遗忘了。而随着年岁增长,这份遗忘逐渐成为双向,他的情感反应慢慢变得迟钝而封闭,很难与人沟通形成联系,也很难再对任何改变做出反应。
顾舟澈转学以后的那半年里,付墨经常梦见他。
他梦见他们坐在一起学习,顾舟澈依然是亲昵又自然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淡。他像这半年里表现出来的不厌其烦一样,趴在桌上跟他讲话,说得高兴了就去拉他的胳膊。他梦见顾舟澈又一次偷偷跟踪他,忽然上前来敲他家的门了。他打开门,看到顾舟澈惊讶的表情,说:“付墨,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呀?”
他在梦里惊慌醒来,忽然明白了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他的感觉是什么。它们随着唯一在意他的人的离去成倍增长,伴随着秦蓁那日看他的目光一起朝他压来,像是伴生多年的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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