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第118章


“刘皇叔可还中意么?”孙权轻轻放下三脚青铜镶玉杯,侧目望着刘备,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
“吴侯美意,自然是极好。”刘备举杯喝了一口酒,脸上挂着笑,那双抽风耳却动了一动。
阿香隔着帘子,望了宫内一眼,排排帘幕之内,隐隐有刀光剑影,她轻步走去,果然,几个身穿宫衣的兵士正立于帘后,目光肃杀,宫衣内隐隐可见甲胄的光影。
很明显的杀气
莫非,这群人是针对刘备的?
她急忙透过帘子看向孙权,孙权一脸轻松泰然,似乎全然不知道帘后这重重杀气,而周瑜坐在那里,脸上清冷,眉眼之间隐着杀气。
难道是周瑜布下的人?
如若杀了刘备,那么,诸葛亮必会与东吴引发战争,曹操会趁机来袭击,周瑜必然又要挺身而出,他的伤还未好,如何能挺得过去?
想到这里,她不觉怔了一怔。
这时,在妖娆的歌舞声中,周瑜站了起来,静静对着孙权揖了一揖,然后对赵云说:“赵将军,门外在分厚礼于刘皇叔的部下,还请将军前去管理秩序。”
赵云看了刘备一眼,说:“主公在此,末将不好离开。”
周瑜笑道:“本不必劳烦将军,可是刘皇叔部下多不服我东吴管制,看来非要将军出来一下方可。”
“子龙,你且去吧。”刘备这时竟然准许了赵云离开。
赵云一揖,便接令出去了。
周瑜嘴角微微一笑,复又坐下。
帘内隐隐有人在动。
只见周瑜轻轻举杯,放在唇边,作出要喝酒的样子,手不断翻转着杯子,却不喝。
莫非他是要让这杯子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
阿香再也沉不下气了,她从帘后走出,周瑜一见她来了,怔了一怔。
她朝孙权欠了欠身说:“哥哥,我也来瞧瞧热闹。”说着,坐在了刘备边上。
周瑜手上的杯子举起,又不得不放下来。
“香儿,你来了。”刘备一阵惊喜。
她坐在刘备身边,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周瑜。刘备见了,脸色暗了下来。
周瑜凝视阿香,似有不解之色。手上的杯子复又举起。
不要摔
阿香在心里大叫
可是“啪”
周瑜手上的杯子已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帘内的兵士忽然冲了出来,直直向刘备袭去。
刘备连忙拔剑来挡,可是来人很是厉害,他挡不住,便躲在了阿香身后。
“不要伤了郡主”周瑜大叫。
“放肆”阿香厉声呵斥,一行刺客只好退在一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王位上的孙权见不得手,不再沉默,指着刺客骂道。
刺客抓着刀,望着周瑜,不知所措。
“不许在我面前动刀动剑的”阿香挡着刘备,不让他们有刺杀刘备的机会。
这时,赵云回来了,见状,急忙来到刘备身边,护着他。
周瑜脸上是深深的失望。
刺客见不得手,只好都跪下。
“你们太放肆”孙权装腔作势地骂道,“都给你推出去斩了”
“且慢,吴侯。”赵云抽身而出,大声说:“这伙刺客,为何会无故出现于廷中?怕是主谋不是他们吧。还请吴侯查出幕后主谋。”
孙权听了,尴尬地望了望周瑜,周瑜“哗”地跪下,说:“主公,今日之事,全是周瑜的意思,还请主公不要怪罪这伙兄弟才是。”
刺客们听了,连忙说道:“主公,此事与大都督无关,全是小人们的意思。”
孙权见他们争相推责任到自己头上,心上大怒,周瑜的声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人都愿意为周瑜顶罪,都不听他的话,那这些人留着何用?
“拉出去,通通斩了”孙权怒道。
“主公”周瑜还要说什么,可是孙权真的生气了,周瑜的话他也不听。
“吴侯且慢。”刘备缓缓揖了一揖,此时的他已镇定下来,躲在赵云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今日本是应该高兴的事,不宜开杀戒,不请吴侯手下留情。”
刘备被他们陷害,现在又站出来亲自为他们求情,众人都有所感动,只有孙权在一边冷笑,刘备此人,实在太阴险,这样的人留着,怕是日后必是一祸患
周瑜只是跪在那里,深深望着阿香,若不是阿香挺身而出,刘备早是刀下之鬼了。
他不明白阿香为何要这样救刘备,他一时心痛不已,手也在颤动着。
阿香心疼地望着他,隔着人群,她很想上去抱抱他,可是不能够。
这一出就在阿香的不经意出场而告终了。
周瑜心头难过,离开的脚步有些不稳。孙权看着这一切,只是冷冷相望,不发一词。
刘备在房内脱下外衣,伸伸手脚,放松下筋骨,阿香站在窗前,对着一地的阳光发呆。
“香儿,方才多谢你——”刘备对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她冷冷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香儿,你去哪?”刘备问。虽然他知道,她一定是记挂着周瑜,也必是去周瑜那里。
她停了下脚步,没有回答,马上又迈步走出了院子。
甘宁正从孙府中走出去。
“甘宁”她叫住他。
“参见郡主。”甘宁愣了一愣。
“周瑜他——怎么样了?”她问。
甘宁脸上明显是不满的神色:“大都督他还能怎么样?郡主你竟然帮着那刘备。”
“我——”她叹口气,“我是不得已的。”
甘宁见她满脸凄楚,当下便心软了,说:“郡主,你快去看看大都督吧。这两日他日日夜夜在喝酒,我担心——”
未等甘宁说完,她已飞也似的冲出府,坐上马车,直奔军营。
军营内的兵士依然队伍齐整地训练着,可是周瑜却没在指挥台上。她走进主将营内,拉开帐门,周瑜一身皂色长袍,软软靠在榻前,手上捧着一个酒壶,对着壶口,直往嘴里灌。而那身银色铠甲,正挂在锃金衣架上。
她走上去,夺运他手中的酒壶。他大怒着转过头:“谁敢——”那双琉璃眼正撞上她哀戚的眼眸,脸上的怒气顿时化为乌有,变成铁青的怨。
“周郎,不要再喝了。”她哭了,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抚摸着他的脸,“算我求你,不要再喝了。”
他眯着眼睛,望着酒壶,嘴角抿了一丝苦笑,将酒壶放在案上,说:“如果没有了酒,我还有什么?”
“周郎,至少,你还有我。”她说。
“不,我没有你。我失去你了。”他苦笑道。
“周郎”她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不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他静下来,扳过她的脸,目光在她脸上凝了凝,青色的苦笑浸湿他的眼,他说:“不要管我。”
说毕,起身,夺过酒壶,继续往嘴里灌。
“周郎,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只是为了不想破坏孙刘联盟,才救下刘备的,我——”话未说完,他忽然伸手覆在了她嘴上,说:“我全都明白。”
“周郎,对不起——”她继续说着,心疼地望着他。
“你没有错。我没有怪你。我怪的是自己。”他说,“我怪我自己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周郎,你不能再喝了”她夺过酒壶,“我们说好的,周郎。”
他饮尽壶内最末一滴酒,忽然将她搂于怀中,说:“香儿,你答应我,你不要走。不要走。”边说边倒了下去。
翠烟色的床帐,细木雕床,周瑜晕晕沉沉躺在那里,阳光从榻边的棱窗射了进来,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房间,一张橙木桌子,摆了一架古檀琴,一盆兰花婀娜开着。
他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听到微掩着的门外,有水冲击的声音,便下榻,走了出去。只觉胸口堵了口气,憋得慌。
一个玲珑的小院子,一口六角棱的古井,一棵香樟树。树下,阿香一身粉色长裙,坐在一个火炉边上,她自己则在洗着什么。
他轻轻走过去,她闻声抬起头来,见他来了,惊喜地奔上去:“周郎,你醒了?”
他愣愣地环视了下四周,又愣愣地看了看阿香,问:“这是在哪儿呢?”
阿香浅浅一笑,脸上露出红红的两个小酒涡:“周郎,你喜欢这里么?”
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她一脸醉然,眼睛中是深深的暖意:“周郎,我买下了这里,将你带到这里来了。那天你喝醉了,病得不轻,我便强行带你走了。”
“带我走?”他还是没完全听明白。
“嗯,带你走。来到这里。这里,离军营有十里的路。”她说。
这次,他有些明白了。
火炉上的锅煮沸了,锅盖上下翻动有声,她忙蹲下来,将火熄灭,端着锅要将锅内的药汤倒入壶里。
他见了,上前将锅夺了去,说:“小心烫着。”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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