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谍》第71章

梁麒麟和柳飞燕这对新人可能进入柳府的新房倾诉心曲，可能在合奏特殊的婚礼变奏曲吧。不，他们在二楼大厅依着窗子极目远眺。柳飞燕从后面用双手环抱着梁麒麟，把头紧紧地贴在梁麒麟的脊背上，倾听梁麒麟心脏跳动的强劲韵律。梁麒麟则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纹丝不动，如一尊石像，眺望着炮声隆隆的远方。
窗外街道上，似乎一日之间，整个山城就裹上了一层秋色，秋风瑟瑟，秋阳遍洒，让人不禁感受到了秋的气息。最后一缕微黄的阳光将一栋栋暗灰色的楼房映出一种有些灿烂却又有点黯然的颜色，就像一个个褪去血色且苟延残喘的黄疸病人在回光返照的瞬间，努力挤出的一抹血色。路边的杨树也在渐冷的秋风里抖去了最后几片暗黄的叶片，显露出瘦骨嶙峋的枝干在风里打着哆嗦。
路上稀疏的行人也都纷纷披上了一层秋衣，听着雷鸣般的炮声，他们的脸上多了一丝焦躁的情绪，面带凝重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急匆匆地往家里赶。男人盯着女人的那目光，也少了一丝期待和欣赏，更多的是微显沮丧和担心。
梁麒麟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能感受得到战场的惨烈，他突然觉得天地骤然间变得很冷酷。战争、鲜血、屠杀、遍地令人作呕的尸体在他眼前若放电影似的一样掠过；在战争中，人性的缺失、人类的懊悔、恐惧、愤怒、狂暴一一涌上他胸中；他恨不得抓起钢枪，纵身投入到令他血脉喷张的腥风血雨中。
彭中华和彭棒子亲临一线阵地指挥作战，他们已经记不清击退了日军多少次的集团式冲锋，记不起阵地遭受过多少轮排炮和燃烧弹、火焰枪的攻击。国军将士伤亡惨重，剩下的七八十个兄弟几乎没有一个人没有受伤的。
彭中华头上缠着纱布，鲜血已经染红了纱布，还顺着脸颊流下来，但他右手依然提着驳壳枪，左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彭棒子被硝烟熏黑的脸庞被汗水和鲜血冲出一道道画家也难以画出的如蚯蚓般的痕迹，他的左臂缠着绷带，他右手紧紧握着大刀，右手指关节由于用力显得发白。
彭中华、彭棒子坚持在一线指挥战斗，鼓舞士气。高地亦俨然成了一堵岿然屹立、坚如磐石的门槛。
说好汉道好汉，谁是真好汉？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
论英雄评英雄，谁是大英雄？
为国捐躯的勇士就是大英雄！
所有抗日救国的志士都是大英雄！
他们虽然默默无闻，但历史将会永远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
“轰！”
“轰！”
日军继续进行犁田式的排炮攻击，阵地上泥土几乎被炮火削低了三寸。
烈风和炮弹对吼！大地在战栗！天空在震动！空气在痉挛！
阵地如火卷，黑烟窜起！
烟尘、火光似一条忿怒巨龙在狂舞！在咆哮！
阵地在燃烧，热浪一波波地涌过来，经过每一处都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壕沟里，每一块石、每一粒沙，都在放射着惊人的高热。
日军的突击部队踏着数百具血肉模糊的同类尸体发起了最后疯狂的进攻，国军的弹药已快告罄，抵挡不住敌人集团式的冲锋。
敌人冲上了清风岭阵地。
若其他部队不能快速歼灭包围圈中的敌人及时赶来支援，清风岭阵地就要失守。若清风岭失守，就难以全歼弹药还比较充盈的佐藤精锐部队。
“上刺刀！给我狠狠地杀！”彭中华舞动着大刀率先冲入敌阵。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如将士们身体迸射出来的鲜血。
梁麒麟半眯着眼，望着如血的残阳，痴了，醉了。他能想象得出鏖战中的阵地将会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他相信由于一次次伟大的战争，才促使了人类社会不断地向前发展和进步。如果没有战争，就等于没有历史，也就不会产生人类社会几千年的文明史。正因为有了战争，人类社会才一次又一次地演绎出一场又一场波澜壮阔、绚丽多姿的历史画卷，这也正是她的伟大和瑰丽之所在！
梁麒麟深信，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正义战争结束后，伟大的祖国会迎来灿烂的朝阳。但有战争就有死亡，战争牺牲的都是抗战勇士。他的心里一阵阵地悸动，情不自禁地捏紧拳头。
当落日最后一抹余晖闷闷不乐地消失后，晚霞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努力吐出猩红如血的云彩。此时，城外的枪炮声零零落落，但梁麒麟相信恶战还在继续，危机还没有结束，玉虎行动还要延续下去。
危机确实还没有结束，新一轮惊天动地的恶战正在苍茫的暮色下如火如荼地展开。
第148章　血染沙场　斜砍！
横劈！
断头斩！外加大声喝叱和狂吼在山谷里此起彼伏。
刀枪互碰同时伴随着语言的交流，双方纷纷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武器猛劈，根本就是野性的发泄。
天地昏暗，杀声震天。沙尘滚滚，刀光闪烁。
遍地都洒满了刀口枪刺上滴下的血，也不知道到底消耗了多少的红细胞。寒森森的青色军刀狂风骤雨般倾泄到空气中，在空中溅起一朵朵血浪。臭骂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一群野兽的狂野杀气。刀芒硬撼溅出的火星子至少有一万点，火星子在空中乱飞着，不断坠落！刀刃在男人头上飞舞着，死亡也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惊人杀气铺开在天地间，惊骇得平时肆虐意淫的风也跟着眼角狂跳，口吐白沫！
彭中华手中的驳壳枪没有子弹了，他已经当作暗器发射出去了。他猛地搂抱着一个鬼子军官，一口咬掉鬼子的耳朵，在嘴里狠狠地咀嚼着，左手把匕首狠狠地捅进鬼子的腹腔中搅动着。
一把刺刀狠狠地从后面捅进彭中华的脊背，彭中华猛地向前扑倒，敌人的刺刀离体而去。彭中华狂吼一声，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他下地时一个翻滚，面向偷袭他的鬼子，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化作闪电，在鬼子的心脏处消失。
彭中华继续狂吼一声，左手硬生生地挡开另一把刺向他的刺刀，他的左手几乎被锋利的刺刀当中割断。
鲜血迸射，犹如一朵玫瑰花，耀眼而凄美。
彭中华揉身扑上去，用右手紧紧地搂着鬼子，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口，一口就咬住敌人的咽喉。两人搂抱着扑倒在地，鬼子用刺刀在彭中华身上乱捅，彭中华就是不松口。一会儿，两人都停止动弹。
彭棒子目睹此一幕，眼泪夺眶而出。他清晰地见证了真正的中国军人；见证了他们的强悍和霸道；见证了他们在敌人炮火下前赴后继的勇敢和倒下时面对死亡的豪情；也见证了中国共产党员对待同志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如寒冬腊月般无情。
彭棒子手中的大砍刀一挥，怒吼一声，“兄弟们，为八路军的彭中华兄弟报仇！他奶奶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杀啊！”
剩下的国军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彭营长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八路军，他们都睁着血红的双眼，若饿虎般冲入敌阵。
如血残阳它不忍心再看人间血流成河的惨状，叹息着把大半个身子隐身在大山的后面，却奋力地把它最后所有的鲜血喷洒在云彩上，天边的云彩也是一片血红。
天边是红色的，清风岭的土地也是红色的，世界都是红色的。天地间都激喷着血腥味，连低吟的秋风也沾满血腥味儿。
“哒哒……”山脚下传来密集的枪声。
“呜呜——”那是彭棒子熟识的八路军的冲锋号。
“冲啊——”“杀啊——”，呐喊声惊天动地。
在震天撼地的呐喊声中有上百人用双手卷成喇叭状，用日语大声呼喊：“佐藤已降，缴枪不杀。”
无数身穿灰布军服的八路军战士就像九天战神下凡，先头部队握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如潮水般涌向日本鬼子。
八路军由于枪械落后，很注重白刃战、肉搏战，所以大刀队的战士们都有一门注重实战的刀法，这些刀法绝没有任何花俏架势，讲求一招毙敌。这些大刀队的战士一个可以顶三个，他们如狂狮般冲入敌阵。
刀光霍霍，寒光闪闪，鲜血飞洒，人头滚滚落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鬼子两天一夜数十次强攻清风岭不下，气势已经衰弱；鬼子以己之短对抗八路军之长，明显处于劣势；八路军近百人的呼喊，使鬼子弄不清楚主帅是否已经投降，扰乱了鬼子的军心，鬼子更加没有斗志。
只一会儿，鬼子就大片大片地倒下了。
鬼子深受武士道精神毒害，很少人投降的，他们在负隅顽抗。就在这时候，另一股穿着国军服装的大部队也赶来，他们也上刺刀，汇合八路军冲入鬼子敌阵，近用刀砍，远用手枪射击。几个来回后，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