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遗爱》第66章


怎样才能终止这一切!
苍天!淑妃仰天闭目,泪如雨下,紧咬粉唇,夺过身畔御林军手中长锋,凝望着他伟岸矫健的身姿,怆然哽咽道:“世民,来生再见!”
世民将手中宝剑对准自己胸口,广袖浩荡,“是谁,在我耳边说,要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的。”深深看向姞儿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道:“你若离去,我亦不会独存。”
姞儿失去心智,重重跪倒在地,绝色容颜奔涌着她一生的眼泪。
良久,她定定看着俊美英武的帝王,湿漉漉的面颊若梨花带雨,毅然削下三尺青丝,道:“淑妃杨氏,愿出家为尼,以慰社稷苍生!”
贞观二年,太宗淑妃杨氏,自请出家为尼,法号:玄溦。 
作者有话要说:汗个。太狗血了……
23
23、镜花水月亦非空 。。。 
南浅山翠微庵
山中春日,来是得总有些迟的。
古井边“轱轱辘辘”的汲水声,肆意叨扰了林间寂静,惊起几阵野雀子们的零落鸣啼。
玄溦望着终于汲满的水桶,揉揉酸涩的腰身,叹息般松了口气。
不期然,眼前一缕墨色发丝垂下,她面无表情地摘下僧帽,将那缕发紧紧缳到乌压压发髻中,确定一切妥帖,再将僧帽带上,手法娴熟。冷不丁看到水镜中倒影着到女子容颜,玄溦一时间竟有些痴愣,忘却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落寞中有几声鸦鸣突兀响起,总算使她回过神来,举目望望依旧隐匿于云霭间的日头,揣摩着今晨的早课,主持或许会考她昨日的题目。
想到此,玄溦忙呵着气将冻得麻木的手搓得通红,待指端麻痹的感觉稍稍好些,便提起水桶,晃晃悠悠向山上走去。
好容易将新汲的水送进柴房,玄溦来不及揉捏酸痛的臂膀,手腕就已经被握住,抬头一看,却是玄静火急火燎道:“还不快走,早课就要迟了!”
玄静娇憨淳美的面孔,总是令玄溦想起山茶花。红艳艳,带了暖暖的色泽,一不留心,便开满了山野。这还不算完,玄静紧捏着她的手腕,倏地回头又补了一句:“怎么瘦成这样!”
玄溦又是无奈而笑,打趣道:“还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玄静不再多言,算是默认,只管拉着玄溦向“大雄宝殿”奔去。
玄静比她早几日进翠微寺,二人同住一个禅房,又看起来年龄相当,几个月下来,少不得有了几分姐妹情分,虽然佛门讲究“六根清净”,两人对待彼此也是不同于众人。
再加上,寺院里其他女尼都是十几人共用一个禅房,如此玄溦与玄静两人用一间禅房,更是显得“特殊”。
夜深人静时,玄静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无谓道:“我家老头子高官厚禄的,自然不舍的让我受苦”
玄静狡黠一笑,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谨慎道:“不过,我呢,其实是逃婚出来的!”言下之意,还颇带了几分自豪。
玄溦了然而笑,并不多言。
玄静本以为自己说了“身世”,对方至少也应该将“来历”透露一番,等了半晌,仍不见玄溦开口,终于忍不住轻轻推搡着玄溦问道:“喂,说说你吧。”一双水瞳映着月华,分外明澈。
玄溦望着这样一双写满好奇的眸子,抿嘴笑道:“离家出走。”
“为什么”玄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敬之情,兴奋问道。
“因为……”玄溦顿了顿,她的眸子隐匿在黑夜中,让人无法看的真切:“很多原因。”
“呃?”玄静失望道,这也叫原因?心有不甘还想再问,可身畔的人似乎已经酣然入梦了。
当玄静拉着玄溦呼哧呼哧赶到佛殿,早课果然已经开始了。
紫金色大雄宝殿上,主持双目微阖,盘膝而坐,莲花座下弟子数百,四周神佛罗列,呓语般殿诵经声连绵不断,空洞得让人永远看不到“开始”,也窥测不到“结束”。
玄溦敛神听了听,今日颂的是《大悲心陀罗尼经》,暗自松了口气,随着玄静在平日的位子上坐下。这是她比较喜欢的一部经,全名该叫《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吟诵这部经的时候,她会忘却许多事情,忘记那座奢华贵胄而罪孽深重的宫殿,忘记他。
“玄溦“主持字如珠玉,朦胧胧叩着她耳扉,清晰却不尖锐。如同她的样貌,叫人辨别不出年纪。玄溦意识到诵经声已经停下,而周围到僧尼们都注视着自己,知道方才那一声叫的是自己,赶忙起身应到:“弟子在。”
“坐下回答即可。“主持淡淡道,目光并不犀利。周身偶尔有几声嗤笑声传来,玄溦这才想起,在佛门“辩论“之时,没有位阶之分,于是施施然回答:“是。”
玄溦重新盘膝而坐,暗叹:不是在宫中,自己再也没有”草木皆兵“的必要,却总是不由自主……
“玄溦,世间罪孽恶业使得众生不得解脱,我佛慈悲,将如何普渡众生?”主持于莲花坐上缓缓看向玄溦,和她尚未剃度的乌发。
“观世音自在言:发是愿已。至心称念我之名字。亦应专念我本师阿弥陀如来。然后即当诵此陀罗尼神咒。一宿诵满五遍。除灭身中百千万亿劫生死重罪。观世音菩萨复白佛言。世尊若诸人天。诵持大悲章句者。临命终时十方诸佛皆来授手。欲生何等佛上。随愿皆得往生。复白佛言。世尊若诸众生……”
玄溦的背诵从容不迫,不慌不忙,数百僧尼和满殿神煞,就这么静静听着。
一题答毕,只听见身边的玄静赞叹连连,其余僧尼仍是一片寂静。
“嗯。”主持面上不辨喜怒,:“玄溦、玄静二人入寺已久,潜心向佛,择日剃度。”
“择日剃度日剃度剃度度”回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缭绕在大雄宝殿穹窿状的宝顶下。犹如诅咒,令人窒息。偶有几道幸灾乐祸的嘲弄目光,停留在玄静与玄溦尚未剃度的、暴露在僧帽外的水墨色鬓角,或许这些目光的主人们正想象着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被剃掉头发会是怎样一番令人惋惜的风景。
直到胸口涨得闷疼,玄溦才觉察,原来自己竟有半晌忘记了喘气。稍微侧目,看见身旁玄静手指紧攥着灰青色的僧袍,不时有几阵痉挛般的颤抖。玄溦忘记早课是如何结束的,她在想自己满头乌丝纷纷落地的景象,会不会像极了窈淑苑中雨后凌乱的木芙蓉。
寺庵中的夜晚,总是难眠的,不仅仅因为青灯古佛的冷清。
两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并排着躺了,默然望着禅房一尺见方的窗户,和窗外广袤璀璨的星空。
“玄溦,你果真愿意剃度么?”玄静叹息般,轻缓吐出一句,却又并不让玄溦回答,径自往下说:
“玄溦,我……不想让她们剃掉头发,玄溦,我想回家可回家就要被逼着嫁人,还不如长伴神佛青灯……”
“回去嫁人吧,若果真不如意,再遁入佛门也不迟。”玄溦凝白细指,迟疑着,终是抚上自己润稠如墨的长发,扭头注视玄静,呓语般喃喃道:
“有些事情,必须要经历过,才知道当初的选择对不对。”语调轻缓,像是在规劝玄静,却更像是在说与她自己听。
“玄溦,你知道么,你来的第一天,寺庵里所有的人就传开了,说是来了一个美得如神仙般的人物,必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这只是猜测,猜来猜去,大家却仍不知道你是谁毕竟,你又是这样的沉静。”
玄静忽又眨巴着杏仁般的眸子,笑开来,一脸了然,道:“不过,也终究逃脱不了那几样……”
“哦,那几样?”玄溦饶有兴趣问。
“逃婚,被休,离家,躲避仇家追杀……”
玄静一本正经罗列着可能迫使一个女子选择“四大皆空”的理由。
半晌,玄溦语气惆怅,淡淡自嘲:“你说的没错,确实不逃这几样。”
一个激烈的念头在玄静脑海中轰然炸响,她猛地抓住玄溦衣袖,眸子在夜色中燿燿生辉,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颤抖:“玄溦,不如……我们走吧!”
“走?”普天之下,可还有她容身的地方?
“嗯!我们走,离开这儿!”玄静肯定的点点头。
玄溦想到这个寺庵中,除了主持之外,无人知道她的来历,玄静必定是以为自己和她一样,可以轻易离开寺庵。又不忍心将她牵扯进来,故作坦然道:“我是受仇家欺压,不得以才被囚禁于此。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毕竟,长孙一门付出了那许多代价。
“唔……”玄静似有些领悟,沉思片刻,道:“那我们逃出去!”
“如何逃?”玄溦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慌乱起来,自己为何这样问?或许,潜意识里,自己是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