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春花》第148章

我们很快就回了客栈，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客栈里的客人多了起来，沈毓为了减少风险，直接从后门进的客栈。
晚上客栈打烊后，一伙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嘻嘻哈哈地打跳了一阵后，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来。
”听皇……马公子说，福如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消息收集点？”我关上房门，房间里坐着四个人，自然是我和沈毓、仙半仙、书生。
书生点点头，道：“他都开了口了，我们能不干么？更何况这也算是一个壮大福如的机会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这样就是把福如推向了风尖浪口，日后若是有个万一……”
“不会的，这件事过去后，福如可以继续为他效劳的，这锦州乃是一大要地，决计不能出了错，他还得靠着我们在暗地里监视着锦州呢。”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还是小心为上。”
沈毓笑了笑，道：“你也知道书生是个心思剔透的，他呀，只会比你想得多，莫要再担心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认同着他的话。
“那么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静？”沈毓问。
“前些日子进了城的那些人一直没有走，想是按兵不动的，但就是这样才更危险，万一一个号令下来，我们这边也来不及反抗啊。”
“是了。马公子说他的人手也混入了一部分在城里，总共八百人，你们可了解那些盘踞地点和人物？”
“这个我每天都会去确认一次，想是没有人发现的。”书生答。
“真是辛苦你了！”沈毓感激地说，“那么现在对方有多少人？”
“据我们查探，估摸两千人左右。”
“才两千人？”我惊讶道，区区两千人想造反？那希望也太小了。
“这只是在城里的数字罢了，还在附近几个城里都有他们的人，而且，据我所知，如今的大将军刘庆宇可是他的人，那人长着五万的兵符，只要两方一开打，他也就会举兵接应了。”仙半仙分析道。
“咦？仙半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讶异。
“哼！”仙半仙白了我一眼，“小爷我当初可是在朝廷上爬摸滚打过的，好歹也算当过官，这点情势还是知道的！倒是你，什么都不懂！”
我气弱地剜了他一眼，道：“我来了又没多久……”
“哎，仙半仙，说起这个，听马公子说你执意要离开朝廷的，如今为何又要卷入这场是非呢？前些天马公子听说我与你在一起，还让我不要打搅了你的清净生活。”沈毓笑着说。
闻言，仙半仙苦笑了下，道：“马公子要讽刺我也不必如此，我是不喜欢做官，但如今国将有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这倒也是，呵呵，不提这个了，那些人最近按兵不动，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沈毓看向了书生。
“就是奇怪在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书生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打算动手。”
“这样的确不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这边人手本来就少，马公子的援兵也离这里有些路程，这情形对我们不利。”沈毓沉吟，“虽说是敌不动，我不动，但也有一句话叫先下手为强。”
“你打算怎么办？”我有些不安地看着沈毓。
沈毓拉住我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我去引他们动手。”
“怎么引？”
“他们应该知道马公子在这边埋了伏兵的事，但他们不知道是谁在指挥，只要放出风声说是我在带领，而后我现身被他们刺杀，他们觉得我们群龙无首，自会在马公子派人来接应我之前，乘着我方军心不稳立刻动手。”
“不行！”我立刻反驳，道：“我们就等着他们行动不行么？为什么非要你冒这个险？那可是要你去送命啊！”
“花花，这是不一样的，你也懂，不是么？”沈毓认真的看着我。
又来了又来了，如今每次他一认真一严肃的时候都会叫我“花花”而非“娘子”。
我也知道，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形式掌控在他们的手里，而我们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做出反应，这样就是主动权在他们手上，这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而只要我们引蛇出洞，那便是让他们跟着我们走，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可是，我不愿意啊！
这样很危险啊！我的黄鼠狼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花花……”沈毓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他的声音沉稳而而带着温柔，可他的话却叫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紧。
非要……如此么？
我心里一片冰凉。
可是……他不只是我的黄鼠狼，他还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是朝廷的一员，是皇上的臣子和大臣的同僚啊……
他，也是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这里的人民的啊！若是换了我，中国有事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吧……
罢了……
我回过头，努力扯起唇笑了笑，道：“好，你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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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完策略后，仙半仙和书生先行离开，而后沈毓在我额上印上一吻，便也要离开。
我拉住他的手，道：“留下来吧。”
沈毓错愕地看着我，一双眼里复杂之色明明灭灭。
我轻叹口气，抱住他，道：“沈毓，我们成亲吧！”
沈毓怔住，而后苦笑，道：“花花，你果真不信我。”
我摇摇头，道：“不，我相信你，但我要你更加爱自己一点。如果我只是你的恋人，你还可能会想，没关系，我死了还有人会爱我照顾我，但是如果我是你的妻子，你便更多了一份责任。我只是，想用自己做筹码，让你更珍惜自己一点……”
“花花……”沈毓震惊地看着我，“你又……何苦如此？我的承诺不够么？”
我摇摇头，“不够，完全不够，你可知道，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是件多么让人绝望的事么？我不想，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是，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感情，我只能支持你的决定……你让我再给你一点必须活着回来的理由好不好？好不好？”
我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不住地滑落。
沈毓一直没动，好半晌，才无奈地叹口气，温柔地在我发上印上一吻，哑着声音道：“好。”
沈毓搂着我，我靠在他的肩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整坐了一夜，连眼也没有合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强留了沈毓在客栈，书生已经让乞丐们开始传播沈毓是这边首领的谣言了，而我则在客栈成员震惊的眼神中宣布我与沈毓的喜事，拉着小婷，用了半天的时间买了一对红色的喜服，外加一张红色的喜帕，一对红色的蜡烛，一匹又红色的锦布，还有几张大大的喜字，成双成对的点心。
下午，客栈关门，不是内员的伙计都回了自己的家。仙半仙沉默着为我弄了一桌鲜美可口的饭菜，看得出，是用了他的毕生所学，甚至还有一个婚庆蛋糕——大红色的，因为大家都说，红色的吉祥。
而书生则忙着给我张罗喜房，挑着下午晚上最吉利的时辰，沈毓贴喜字，写对子，封红包。
小婷则是忙着为我梳妆打扮，穿嫁衣。
一整天，客栈的人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明明大家都觉得震惊和疑惑，明明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看着书生和仙半仙一脸沉重的表情，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尽力干好自己的事情。
于是，我有了我自己的婚礼。
没有华丽的喜服，没有夸张的喜宴，没有豪华阵容的的客人，没有精细慎重的程序，没有很多很多东西，与当初谷幽珉娶“我”的那次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是，这是我和沈毓的婚礼，这就够了。
而这一天，没有高照的艳阳，没有无云的晴空，可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也是我最勇敢的一天。
我踏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进大厅，每一步都十分慎重，每一步都离沈毓越来越近。
当红绸的一端塞入我的手里，另一端塞入沈毓手里时，隔着长长的喜绸，我也仿佛能感受到喜绸那一端，沈毓手上的温度。
我跟在沈毓身后走着，小婷扶着我，一步一小心。
喜帕上红色的帘子晃动着，叮叮咚咚地响着，烛光透过喜帕照到我脸上，摇曳生辉，让我觉得一片温暖，脚下的红毯子软软的，每踩一步都分外安稳。我盯着自己的红色的鞋尖，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
一拜天地，无边的银河为我们洒下了星星点点的光辉，恍若梦境，暗沉的苍穹里月光莹莹，柔和了整片大地。
二拜高堂，仙半仙作为我大哥的身份坐在那里，严肃而沉静，而我又想起了老妈，在心里说：妈，你看，女儿嫁人了。
夫妻对拜，在我弯头的那刹那，沈毓偷偷地扯了扯红绸，示意着，他在我的对面，我们，已经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