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第87章


不过,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想必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No。62
京城里,春雨下得淅淅沥沥,好生欢畅。胤祥这几天膝盖有点风湿痛的感觉,他老老实实地上报给了本福晋,我寻思着会不会是旧疾又犯了,便着人请大夫来瞧。熟知大夫还没来,这十三爷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正准备去书房看看,正好眼尖瞅见了景全,忙招呼他过来,果不其然,这个对国家大事比皇帝还上心的人,又去了宫里。话说,您不歇息,也让皇上歇息一下吧?晚上回来后,某人自然被我说教了一番,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下朝后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我本着大人大量的高尚品质,姑且再相信他一次。
结果第二天的事情让我惊怒交加,一觉醒来直到晚上,本福晋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
“去把院门给我下好门栓,谁来都不许开!”
几个深知站在王爷那边绝对讨不到好处,还可能随时被其出卖的小丫头立刻应声办事去了,速度之快。结果,我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敢情人家压根儿就准备彻夜不归。巴巴叫来的大夫,再一次被打发了回去,这下,我是真的生气了。
“福晋,膳食已经送到,您……”小姑娘在下面颤颤巍巍的开口。
“我说过,谁来都不许开。”
她脸上浮出苍白,显然被我的怒火吓到了,一时不敢开口。
“无论送什么来,门都不许开。”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想哭,眼巴巴送上去的情,别人却压根儿就不承!
旗珠好歹跟我最久,知道我的性子,忙出来劝:“福晋,您气归气,饭总是要吃的呀!”
不过这次我的反应,大概不仅出乎了她的预料,也出乎了我自己的预料,那语气,是相当的蛮横:“不光我不吃,这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准吃!你们都出去,没我的话不许进来。”
两人堪堪退下,留我独自坐在屋里生闷气。一直到下午,那边门敲得震天响,我自安之若素,恍若未闻,下人们也无人敢擅自做主去捅这个篓子。过一会儿听见胤祥在外边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直让我先开门让他进来,后来估计有人打了小报告,又改口不让他进来也行,但我得把饭吃了。去死,什么时候了还跟本福晋讲条件,拜托你看清形势好不好,你哪有筹码跟我谈!
他在外面叫嚣了好一阵,大概是把嗓子喊疼了吧,接下来又换了顺子上阵,那话讲得,比蜜都甜。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连带扯上某人的各种保证,也不怕给他家那位爷丢脸,话说,胤祥诚然也是个不怕丢脸的人。
我站在门口淡淡吩咐了一声:“谁也不许去应门。”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在贵妃椅上听戏。
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有那谁的计,他有过墙梯,这当爷的脑袋就是好使,当真给我搭了个梯子,准备翻墙而入。听旗珠报告敌军动向的时候,我极为果断地吩咐她抄出家伙。
“只要他们敢翻,你就别给本福晋留手,听过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吗?怎么狠,你就怎么打。”
旗珠眨眨眼,有点犹豫地说:“万一,万一是爷怎么办?”
“那就本福晋亲自动手!”
这话还没说完呢,就瞅着顺子的脑袋冒出来了,嘴上说得热闹,结果人上来了,她倒不敢下手了。我拿过一把笤帚,睨眼问:“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打你下去?”
顺子讪笑道:“福晋有话好……哎哟!”谁跟你有话好好说,我根本就没话想跟你说。既然不下去,就别怪本人直接上家伙了。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脚踩空,直接就栽了下去,只听那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没出息。”我听到胤祥训斥的话,不禁暗暗腹诽:有出息你上来,照样给拍下去!
“萌儿,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先让人把饭菜送进去好不好?”隔墙传来某人低三下四的协商。我把笤帚递还给旗珠,转身往屋里去。
过了一会儿,胤祥便进来了,这是我早料到的事情,毕竟若真是他亲自翻过来,院子里除了我以外,恐怕没人有胆子动手吧。
“昨日不守信,是我不好。”
“要罚就罚我不许吃饭,你先把饭吃了可好?”
“绮春园里新添了些景致,过些天陪你去逛一逛。”
“萌儿……”
我抬眸,冷冷问:“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上个月烧坏了两件白瓷珐琅酒杯,前天险些又烧坏一件,我便赶过去看了一下。”他老老实实地交代。
“那你是觉得许诺我的事情,还比不得皇上的一只酒杯了?”
“这是两码事。”他解释说:“若我不去看着,一旦再烧坏了,里面的大大小小官员,便都免不了要问罪。”
“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可以作为你违背诺言的理由,因为相较于他们,我的存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萌儿,你不要不讲理,我……”
他竟还指责说我不讲理,怒火混杂着委屈蹿上来,我当即道:“我就是不讲理!看他的一个破杯子,就把你急成什么样了!若改天他要想吃人肉了,我还不被你炖了、烧了、闷好了给呈去!说白了,一千一万个兆佳氏加起来,在你心里也抵不过皇上的一只酒杯子,那好啊,你就到宫里跟他过去吧!”
胤祥看起来已经被我的话激怒了,此刻他强压着火气,尽量平静地对我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什么你又不是没听见!你当真没听见的话我便再从头跟你说一遍。”
“若萌,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理取闹!”
他呵斥的话反而让我安静了下来,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我一字一句道:“变的人是你,胤祥,从你说‘落子无悔’的时候开始,你便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十三阿哥。”
“我以为,你是懂我的。”他苦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是呐,曾经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直到今天,我才惊觉,自己竟用这个理由,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那句话,不管如何埋藏,如何努力去遗忘,终究还是在我心口划下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
“是吗?”我自嘲地一笑:“王爷高估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道:“如果我没有说过那句话,是不是……”
我打断他:“可你已经说了。”那天,有人对我说落子无悔,有人却告诉我他赢不了自己的心。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我们都没有开口,时间如砂滑落,演绎良久的静默。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我想搬去晴姗那边住。”
他静静地看了我半晌,点头道:“好。”整个过程起伏变幻太过迅速,并且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以至于他走之后,我木然地坐在软椅上,许久都没有动。三天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后,便搬到了晴姗住的院子,她开始以为我只是过来小住一番,散散心而已,不想,我在那里一住,便是三年。
一住进来,我仿佛就与世隔绝了一般,想起临走时,让顺子带给他的话:“告诉王爷,如果他想要监视或干涉我的生活,那么,我与他之间,就真的结束了。”结果,他还真就放手不再过问了。
晴姗自她额娘去了以后,身体变不太好,于是我俩便凑作一堆,研究起了养生之道。在她看来,我仿佛已经把王府里的一切抛诸脑后了,恐怕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挂念些什么。不知他膝上的病痛,找大夫来看了没,诊断结果又是好是坏,亦或是,他还忙在于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
对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剩闲猪的我来说,朝堂上的风风雨雨自此消失无踪。至于胤祥,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现在究竟对他怀着怎样的一番感情。
春花谢去,夏荷初蕊,秋红过霜,眨眼便是隆冬。
瑞雪纷飞,几乎让人麻木的新年又要来了,我坐在炕上,摆弄新做出来的布偶娃娃,晴姗的腿上放了针线筐子,正对比着本人极为粗略以及抽象的蓝本,准备做一只豆腐块小猪,只可惜现在没有那种绒绒的料子,所有的娃娃都是清一色的血统纯正的布偶。
“姐姐,它的尾巴在哪里?”晴姗突然抬头问。
我瞅了瞅图,一看原来是自己忘记画尾巴了,思忖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说:“这个猪嘛,它叫豆腐猪,所以嘛,它跟别的猪不一样,既然是豆腐做的猪,怎么能有尾巴呢?”
她点点头,作出一副“我已明了”的模样,便继续起她的宏图大业。
也不知坐了多久,困意如海藻般缠了上来,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晴姗瞧见了便道:“似乎已经很晚的样子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我点点头:“也好,明天就三十了,我们俩都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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