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第98章


好在,你是那种一会儿热情高涨,一会儿就失了兴趣的小丫头性子,没多久便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也不必再每时每刻、无论用膳还是睡觉都握掌成拳了,用你的话来讲,那几天,我真的快握得手抽筋了。
每当你跟我宣扬什么农夫、山泉、有点田,我何尝不知道你多么想远离宫廷官场的尔虞我诈,可我天真的萌儿,自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出现于你的生命里。若说对四哥我还存有什么私心的话,那便是你了,我此生唯爱的妻子,现在的我,的的确确可以不顾一切地将你护在怀中,可我却宁肯让你受这些苦,因为只有我付出了代价,那个你并不喜欢的四哥,才会在我离世后,不留余力地保护你。萌儿,恐怕连你也不知道,加诸你身上的苦,无一不是百倍千般地痛在我心口。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这本是师傅在讲《中庸》时,勉励我等一段话,此时读来,倒更像在跟我说:萌儿身上的一处疤,便是你心口的百道伤,萌儿身上的十处疤,便是你心口的千道伤。
其实,我希望你才是我心底那道最痛最深且穷尽此生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因为我时常在想,如果这伤够深够久,那么来世,我的心上,是不是还留着你来过的痕迹?如此,我是不是还能凭着这抹印记,再寻到你?
要有多勇敢,才敢念念不忘。
这是你在我生日,也是芸眷忌日那天说过的话,你难得没有蜷在我怀中,而是背对着我,那声音很轻很细,但我听到了。
萌儿,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定要有人勇敢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永不是你,难过悲恸的回忆,我来帮你记,你的一切痛苦,都让我来承担。无须念念不忘,百转千回,你只需记得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二月,日月合璧,五星联珠。之后,四哥诏责年羹尧未能抚恤青海残部,倘有一二人逃入准噶尔者,必重罪之。接着是鄂伦岱因为八哥的事情被夺职削爵,发往盛京,以其弟夸岱袭一等公,以及召廷臣宣示九哥罪状,并及八哥等人。
之所以一连扯出了这么多事情,八哥、九哥的行状是一方面,还有一个用处便是迷惑年羹尧,让他觉得这次诏责并没有什么较重针对偏向。结果三月的时候,他奏表贺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却将“朝乾夕惕”写作“夕惕朝乾”,引得四哥勃然,不过在朝中也只斥责了一番。
那晚四哥召我去南书房,意欲给府上封一个郡王,我便提了晈儿。上次贝勒的指封已给了弘昌,这次本想指暾儿的,可如今他和晓儿都不在府中,所以只能提晈儿了。
夏四月,我打点好上上下下后,四哥的手笔渐渐大了起来,下诏调年羹尧为杭州将军。以岳锺琪为川陕总督。这自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荡,或谋划奔走,或隔岸观火,不过如今除了我走动过的,还没有别人认为他会就此失势,故而还没有落井下石者。
五月像北归的燕子,一划而过,迎风开放的,是半染血色的六月。可以说,这一次,四哥以最小的代价,博赢了这局对弈。
(从开始到结尾,基本燃完了一枚茶蜡,也就是说我已经码了三个半小时的字……各种腰酸脖子疼,好在是蜡烛味道是我喜欢的那种甜,蛮开心。)
No。70
所谓的解释,所谓的理由,其实再简单不过,说来不过几句话,但我知道,很多话,他永远不会说出口。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在他眼底浮现的,不是愤怒,而是淡伤,原来,那些伤了我的话,伤他更深。
我不想追究,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到了极点,反而归于平静。他的做法,我不认同,不接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就这么摆在面前,再有情绪也不会改变。生气,计较,都无济于事。差一点失去过的人,再靠近时,心底只会倍加珍惜。
从一个懵懂的小警员,到没有身份的小丫头,到紫禁城里的小宫女,最后嫁做人妇,初为人母,贵为王妃。好多东西,在我眼中早已变得不一样,只要明白,那些我曾以为改变了的人或事其实一直都没变,这样就好。
他所说的话,按我的本心来讲,诚然是不能接受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我爱的人,我必须要接受他的一切。原谅他的理由,说来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爱情,永远都是盲目的。
失去双眼的我,注定今生只能被他牵着走。不过,这也是我所盼望和祈求的,天若有情,有知,请允许我,一生都做盲人,一生都跟着他走。
我枕在他怀中,听着那给与我安定的心跳,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温馨沁人的画面,不想某人独身太久,貌似失去了浪漫细胞:“虽然整件事都是我不对,可你的他的事情不能这么就算了。”
“她?”什么她?晴姗?笙儿?
胤祥郑重地点头:“嗯。”
“哪个他?”
接着他说了我很不喜的名字:“允禵。”不是不喜这个人,只是针对这个名字而已,每每听到有人这么叫他时,我都忍不住很火大。所以,尽管尚在病中,声音却不由高了八度:“我和他怎么了?”
他明显以为我激动的原因是提到了十四,也激动起来:“每次说到他你都这样。”
“你这是生什么气,吃什么醋,一点根据都没有。”我有些冷静了下来。
“你写给他的信上的那些暗语,我根本看不懂,你还叫我不生气,不嫉妒!”
我没去纠结什么暗语不暗语的,听他这么一说,立马跳了起来:“你又偷看我的信!”
“你都是我的,你的信自然也是我的!”
我何曾想到堂堂一个怡亲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一时气结:“你……你……哼!”
“不许哼哼!你说,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他还占了理儿似的,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我毫不示弱地回瞪道:“偏不告诉你。”其实我哪知道什么暗语不暗语的,我压根儿就跟胤祯没有暗语,谁晓得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弄得这般草木皆兵,而且他明明是知道我跟十四没有什么的,但就是不喜欢我们之间来往,这个外表温润儒雅,其实暗藏强烈占有欲的家伙!
“我什么意思?那你说,你跟淑墨是怎么回事?什么一笔一划教写字,你都教什么了?我的好先生!还有什么扯了人家衣服的事情,你说你怎么这么下流?”
他好看的眉梢一挑,瞪着我看了半天,我亦是毫不示弱地给他看回去。结果听到一番理直气壮地言论:“我从来只对萌儿下流,谁让她喜欢呢?”
“谁喜欢了!”
“你啊!”
“我……”才没有呢。不是不想躲开,只是他的唇太香甜,让我没有力气推开。真的,我发誓!
当我面红耳赤——这个、这个绝对不是害羞,只是氧气供应不足造成的生理反应而已——地喘气时,他一脸得意,又有些贼贼地压低声音问:“都这样了还说不喜欢?”
“滚。”
后来他说:“我们回家吧。”
我摇头,作为他在年羹尧事件上擅自做主的惩罚,还有个原因,虽然不喜,但淑墨怀着的,毕竟是他的骨肉,再来她亦是皇上钦赐的,总不能现在将一个孕妇扫地出门吧。而我,必然不可能和她同住一个屋檐。
“生气也要同我回去。”他固执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生气了。”
“你有。”
“呵呵。”我乐了:“我发现你越长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
“你别岔开话题。”
亲爱的,是有多久,我没有主动吻你了?正当某人情迷意乱,飘飘欲仙的时候,我及时刹车,凑在他耳边:“我不想和别的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立马一副信誓旦旦要保证的样子:“我……”
“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肚子里也是你的骨肉。”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接着道:“我本也不是什么品性纯良的人,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挺恨她的,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是千刀万剐,可是真相一说出来后,她在我眼中突然变得十分可怜。搬过来后,我曾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但是又慢慢发现我还有晴姗,有笙儿,有孩子们,而如今的她,才是真真正正,干干净净的一无所有。胤祥,哪怕是看在她腹中有你骨血的份上,不要做得太决绝,那样的感觉,我体会过一次,不想别人再重复,即便是她。”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安安静静,也不知是被我触动了什么。过了好久,他方才说:“娶你的时候,我发誓要给你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幸福,可到头来,让你最难过最绝望的人,却反而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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