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几许》第17章


算上面的情况都克服了,并发症也可能再一次夺走他的生命。”
苏凡突然带着重重的鼻音问道:“他跟我分手的时候是已经知道等不到合适的心脏了吗?”
陆蔓黎看她面前的桌上晕开的水珠,才知她低着头原来是哭了,抽了纸巾递给她道:“别哭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你以后好好待他便是。”
说完又答她的话道:“他跟你提分手的时候,我们已经等了近五个月了,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我那时候劝他告诉你,两个人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默默等待要好,他却求我帮他骗过你,你见过他哭吗?他那时哭着跟我说,说你失去的太多了,如果他死了,怕你会跟着他死了。我当时只说不信,哪里有人会那么傻,殉情都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他却坚持说,你肯定会,我最后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接着就是你看到的那一幕了。”
苏凡听她这么说,眼泪愈发止不住,林穆如果死了,她那时确实会跟着去了的吧,那时候只觉得林穆是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他若不在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陆蔓黎看她这样,心知林穆那时所言肯定不假,那日看他们分手时,她就有些信了,那样痛的一幕看在眼里,刺在心里,她却问都不问,只要他们幸福,有多爱才能这样无条件的成全呢?
“可是没想到,你们刚刚分手没几天,医院又突然打电话来说,有合适的心脏可以做移植手术了,我想通知你的,他却不让,说是不确定手术会成功,也不确定手术后能不出现免疫排斥,既然已经骗了你,就继续骗着,手术如果失败,岂不是要让你承受两次心痛,我那时想着也有道理,就由着他。手术后来当然成功了,可是术后也确实出现了并发症——败血症,细菌进入到血液循环,全身严重感染,你可能不知道败血症是什么样子,所以无法体会他那时候究竟是有多难,才终于捡回这条命来见你。我也无法知道他有多痛,那时候他做移植的伤口也未愈合,医生还每日不停的为他做切开引流,穿刺化脓,真的都不成人样了。他那时经常会出现昏迷的情况,我们却觉得昏迷对他是最好的仁慈了,医生说他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都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智才硬扛过来,我姨妈和姨夫那时都看不下去了,甚至想求着他干脆放弃,也不愿看着他再受这么多苦楚,他却都一一扛过了,医生都说是奇迹,只有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意志。”
陆蔓黎停下来才发现苏凡指甲早已深深嵌入胳膊,忙伸手去掰开,仔细看时,竟已可见血肉,一阵心惊,觉得自己对她说这些未免太残忍了些。她只是不甘心,林穆在那里承受风雨,她却忘了他,云淡风轻,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常常她受了林穆的托付偷偷去看她时,都见她兀自笑的温柔和气。她并不是想要伤害她,只是希望她懂得林穆为着她都付出了什么,希望她不要辜负了这样一颗深爱着她的心,在误会里与他渐行渐远。如果是林穆来解释,一定会单薄到让她依然心有芥蒂,抑或是只觉得他自私至极。
她也不敢再多说,只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他后来出了院没来找你,是被送到疗养院了,医生要对他进行监护,确认不会出现免疫排斥的情况才行。他住的疗养院就是你妈妈在的那家,所以,你去那里的日子他都是知道的,也看过你,只是你不知道他罢了,你不知道他隐忍的有多痛,明明看着你在那里,却不能靠近。前些医生说他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以后就是正常人了。他确定自己能安然陪你,才决定来找你。”
苏凡的眸子蒙了一层浅淡的雾气,眼神却坚定,“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陆蔓黎迟疑了一会儿道:“可以,不过你总不能这副样子去见他,他刚刚被我气着,再看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儿呢,他心脏虽是好了,身子近来其实还是不大好,医生嘱咐说不能太激动的。”
苏凡忙说:“好!”说完当真生生将眼里泪水收了回去,再看时,只是眼眶有些微红,面上已是一片霁色。
陆蔓藜倒不由得叹了一声,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为何能够对自己的情绪如此的收放自如,这是怎么样的隐忍?这都是当年带给她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过往
陆蔓黎一路开着车,却并不是去他先前的住处,苏凡的疑惑被她尽收眼底,淡淡解释道:“他怕你回过头去找的时候会发现什么不对,所以把房子卖了,说是做手术住院也用不到。”
刚过一个红绿灯,她打了右转的车灯,往旁边一个小区拐了进去,又道:“后来在疗养院,他身体稳定了,才让我姨夫在你隔壁的这个小区重新买了一套房子,依然照着你喜欢的样子装了。”
陆蔓藜将车停在一栋楼下,自己却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伸手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苏凡道:“这是姨夫留给我的,虽然没人住,我偶尔也会叫阿姨来帮忙打扫一下,现在你来了,就给你吧,我留着也没有用。你们久别重逢,我就不上去凑热闹了,你只不要跟表哥说我对你讲了这么多就好,你别怪我,我只是想你知道他究竟有多爱你,不要让他再一个人。”
苏凡点点头对她道:“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说,我怕是永远也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陆蔓藜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心里本来就藏不住事情,当初骗苏凡那一桩也是不得已而为,见苏凡拉开车门要下车,咬咬牙又道:“八楼八零一,他说你不喜欢一个人坐电梯,就挑了个刚刚好的楼层,采光不错,也不会太高,就算他不在,你走楼梯也不会太辛苦!”
苏凡拉车门的手一顿,陆蔓藜却下车了,走在她前面,按了电梯,等她走近又说道:“本来我还没想起来这回事,我送你上去吧!”
苏凡乖巧的跟着她上了电梯,心中只想着林穆,并没有觉得十分的可怕。
陆蔓藜索性连电梯门都未出,急急走了。苏凡站在林穆的门前却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进去,进去后又该对他说什么,想着想着只呆呆坐在林穆家门口,思绪游离,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最后还是同楼层的邻居路过,看她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关切的问她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又说可以去找物业借钥匙看看,总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傻坐着。她这才笑着说了谢谢,忙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那阿姨奇怪的看了看她跟着离开了,还叹着气,说什么现在的年轻小夫妻都喜欢闹脾气不回家之类的,她愈发不好意思,红着脸开了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
林穆定是睡下了,她也不开灯,就在玄关处脱了鞋子,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摸索着找到了卧室,轻轻拧动把手开了门。卧室却并不如客厅一样漆黑,窗帘开着,窗户也并未关上,小区楼下的路灯参杂了对面住户家里投射过来的各种灯光,屋里看起来只像是黄昏余晖笼罩着,有些幽暗。
林穆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依旧是那样苍白的脸,只是她刚刚未留意,他竟已瘦成了这副样子,放在身侧的手即使没有用力也清晰可见硬朗的骨节,她不自觉的伸手握住,指尖冰凉,掌心温暖。她将自己的脸贴在那微暖的掌心,生收回去的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在这昏暗中沿着脸颊滑下,在他的掌心汇集,一片冰凉。
“苏苏,不要哭!”头顶传来他好听的声音,像是悠远的叹息,又有无限眷恋的怜惜,就那样丝丝柔柔萦绕在她的耳间、心头,无处不在。
“阿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苏凡终是压抑不住,抬起脸,就用那双带着泪的迷蒙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喃喃问道。
林穆听得她声音中无限压抑的委屈,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下眼,静静道:“都过去了,苏苏,以后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说完看着她,轻轻拍拍床边的位置,“苏苏,过来……”
苏凡乖巧的上了床躺在他身边,双眸依然追逐着他,不肯放过,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他瘦削苍白的脸,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阿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阿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忍了三年,就在指尖触到他皮肤的一瞬支撑着她的那根弦终于受不住这思念的张力,彻底的崩断,而她的泪也再不受控制,像山间蔓延的细流,无休无止。
林穆侧身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紧,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就是这样简单的渴望,支撑着他熬过了那些痛不堪言的日子。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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