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遇鬼记》第15章


马局长都给看傻了。不一会儿功夫,茶壶就咕嘟咕嘟的冒了汽。冯易笑了笑,递过来一只杯子,“马兄,发什么愣呢?”
“你,啥时候学会这一招了?”马局长张大了嘴,呆呆地接过杯子。
“在下做了四百年的鬼,总要有点本事的不是”冯易挨着马局长坐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马局长只觉得手里多了个温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那枚玉佩。“这,李沉风又给你了”马局长拿起来放到眼前,“哼,也是,他既然巴巴的求你帮忙,这个肯定也要还给你的。”他摩挲着光滑的玉身,觉得好像跟上次见的不太一样了。此刻这玉佩上晶莹剔透的,泛着讨喜的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
“你说,那道士该不是给你换了吧?”
“不是。”冯易摇了摇头,“这玉佩本就不是凡品,先前只是在下的阴气侵入,蒙蔽了光泽。”
“那现在呢”
“自然是在下将那丝阴气收回了。”冯易又握上马局长捧着玉佩的手,“在下想把这玉佩交给你。”
“你不是要…哦也对,你自己都保不齐没命了,还找什么家眷啊!”马局长知道手里握的不是玉佩,而是杀害冯易的凶器,他并不想要。
“你想让我把它交给陈中秋的后人?”
“如何处置都随你。”冯易的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很重很重,压得马局长神经紧张,左手在身后悄悄攥住了被角。
他深吸一口气,强笑出来,“你真的要去”
冯易不吭声,只是看着他,“喝吧,茶要凉了。”
啪!
马局长挥手把景德镇的瓷杯摔得稀碎,站起来朗声大笑,“既然如此,还喝什么茶啊?走,老子请你喝酒去。”
艳阳天是县城里最贵的酒店,是有钱人摆桌席撑场面的去处,要说是两三个朋友为了喝酒包桌,还真的很少见。特别是两个长得可以,年纪还不大的男人。
服务员已经换了三波了,每一次都不一样。刚来的那个在门口兴奋地张望,“这就是那个畜牧局的马局长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就是啊,他那个表弟看着大学还没毕业呢吧,脸蛋白白嫩嫩的。哎哎哎,下一个可轮到我了啊!”
马局长叫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有店里压箱底的国窖。两个人吃不吃得完他不管,他就是想拿钱出气。
“哎我说,你咋不动筷啊,怎么,嫌这菜不合口味”马局长放下筷子,给冯易斟满一杯,“行,那就喝酒吧,就当是马兄我给你送行了。”
冯易看着他咋呼了半天,伸手挡下他往嘴里送酒的胳膊,“马兄是不是有话要说。”
“嗐,我一小老百姓,肚里能有啥话。”马局长嬉笑着没个正经。他心里也焦急,可官场呆久了,有些心里话反而说不出口。
冯易却道,“但在下有话要说。”
马局长嗯了一声,只顾着低头吃菜,半点不敢抬头看他。
“马兄还记得老谢唤我出来的那天吗,你跟在下说人生苦短,不甘心困于此地。”
“嗯我说过吗”
“马兄还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唯独喜欢跟在下聊天的畅快。”
“嗯我真这么说的”马局长听得直想钻进地缝去,再不能在冯易面前喝酒了,真是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说。
“正是。”冯易的声音带了些热度,“在下也喜欢跟马兄喝酒,喜欢那个真心实意待我的马兄。”
马局长扭过头看他,就跟冯易专注的目光对上,心里一酸,拉下脸来,“光喜欢有啥用,你都要去洛阳找死了。不对,你本来就是个死人。”
冯易苦笑一声,伸过右手,给他看了看中指上一层苍白的薄茧。
他缓缓道,“在下生于盛世,却出身贫寒。为了考取功名,十年间日夜写字读书不敢丝毫松懈。若那日李沉风所讲属实,那在下本该金榜题名,锦衣还乡,而不是眼见着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呵,你可知那魂魄被生生抽出的痛苦,为了离体的魂魄保持鲜活,张钧阳将我束缚在阵法中九日九夜,直到法术逐渐枯竭,我的尸体才被人发现。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临死的愤怒,这四百年来我跻身阴暗的地下,看着零星的月光,听着远方的鸟啼,连跟人说话都是奢望。每一时每一刻在下脑子里都在想着报仇。”
冯易的神色变得狠决,似乎在压抑着熊熊怒火。他看着马局长,紧缩的眉头垂下,眼神里除了仇恨又多了一些东西。
“张钧阳已经在山下封了四百年,他如今法力大减,兴许在下与李道长还能趁此机会除掉他。马兄,即便是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这一趟在下也不得不走。”
马局长咬紧了牙,他知道冯易的死状可怖,却没想过死前竟是如此凄惨。他毕竟一个外人,没资格说什么挽留的话,可……马局长一口咽下桌前的酒,只觉得苦涩至极。
“你要去也行,但万事要有所准备,跟我说清楚有几成把握,兴许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
冯易露出一丝笑容,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马兄,你好像还欠在下一顿火锅吧。”
第19章 初见与离别
马局长遇事一向看得很开。他觉得生活就像家里的茅台,开心的时候要大口大口地喝,难过的时候小口小口地品,等酒劲下去,一切便又恢复了平日。马局长的酒量就是在这些大事小事中练出来的,用了三十四年。他见过喝醉后六亲不认的酒徒,见过席上称兄道弟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也见过席散之后再无往来的旧友。
马局长知道这场酒席过后,冯易很快就将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无论生死都与他毫不相关。
小县城人睡得早,夜里九点多的大街上人已经不多了,亮着灯的也就还剩几家夜市摊子。
两个人满腹心事地从艳阳天出来,走过街边闪烁的霓虹灯,积了一层灰尘的绿化带,和播着广场舞的人民公园。几个下了夜自习的学生骑着单车飞驰而过,清亮的嬉戏声咋响,又骤远,给这平淡的夜曲加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升调。
马局长看着孩子们被风带起的衣角,试图想象冯易像他们一样背着书包的样子,黑框眼镜,校服整洁。
他停下步子回头,发现冯易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安静地反着光——像个转眼就要消散的幽灵。
有一股无法掩饰的哀伤涌上心头。
马局长觉得他肯定是还不够醉。
“冯易。”
“恩?”
“也没啥,你…”
一辆消防车呼啸而过,独特而刺耳的鸣笛声打断了马局长的话。二人茫然地向行驶的方向看过去,不知是谁家的房子着了,低垂的夜幕下,天际线的一角升腾起滚滚浓烟。
“走吧。”马局长那一丝奇怪的念头被暂时压了下去,四周的景色也变得平淡无奇。他背过手去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宿醉之后的马局长头晕目眩地坐在办公室里,连连打着哈欠。
局里几个科员路过窗子。“听说了吗?县委书记的宅子被人点了。”
“哎呦喂,怪不得这么大动静呢!”
马局长愣住了,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你说啥?县委书记的房子着了?”
“可不是?就是那个王主任,听说火势还挺大,足足烧了半夜呢!”
马局长赶紧拿上钥匙出门,就见冯易提溜着一个塑料袋从外面回来,“你一大早干啥去了?出事了,赶紧跟我走。”
坐上车后冯易从袋子里掏出来个包子,“白面做的,里边还是肉馅。”
“你哪来的钱?”
“哦,在下没用钱。”
“啊!偷的?”
“不能。在下看店主挺忙,就没打扰他。先赊着吧。”
……
马局长从皮夹里摸出几张,“这些先借给你,回来要记着还给我。”
冯易笑着揣进兜里,“在下记住了。”
王主任住的是个带花园的二层小楼,这一片没多少建筑,路也好找。马局长到了地方刚摇开车窗,一股呛人的烟味和塑料的臭味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宅子外面被黄带子围上一圈,搁了个警告的牌子。
他下来喊了几声不见人影,又掏出手机拨打王主任的电话。这大火太蹊跷,还是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莫非是李沉风又找到王主任这里扔了个火雷弹?
那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
“喂,是我,马一新。”
王主任的声音就像平常那样镇定,但仍是有一丝疲惫,“老马,你怎么打过来,出什么事了?”
“哎呀,不是我出事,是你房子出事了!”
“哦,我知道。你在哪?”
“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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