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浮光》第31章


结果蒋靖东哭的更厉害了,他只好改口,骗蒋靖东说:“其实我在练一种长生不老药,等练成了,我们一人吃一颗,就不会死了。”
蒋靖东一听,果然不哭了。后来讲起童年旧事,蒋靖东还总把这个翻出来,伸手问他要长生不老药吃。
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哪怕是要花掉万金,他也愿意换取一颗给蒋靖东。可惜,那都是虚无缥缈的。
、偿还(8)
蒋靖允没有听清蒋秉坤的意思,还是回到蒋家宅子,林管家告诉他:“老爷说已经和航空公司协调好了,让您明天带二少爷回家。”
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连应声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林管家也不敢太刺激他,只把他送到房间门口,就离开了。
他也不晓得可以做些什么,或者说,应该做些什么来填充空落落的心。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怔,然后去到洗漱间冲凉。
天气乍凉,水也凉心,他把温度调高了许多,温热的感觉让人轻松了不少。
其实他是有思想准备的,只是准备的再好,等到发生的那一刻,仍然很难接受。他想起许月光,之前原本是打算和她谈一谈的,可那晚一时心软,没敢告诉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她看上去还比较平静。
是的,她比较平静。没哭没闹,仿佛比往日里还要平静许多。他把蒋靖东送往医院,她也没有跟着,只是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离开。
他突地觉得不安,脑子里迅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连水也来不及关,套上浴袍就冲出房间,跑到许月光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开门。许月光,开门。”
林管家听到声响,很快就上楼来。
蒋靖允大声冲他说:“去把备用钥匙拿过来。”然后又等不了,抬脚开始踹门。
但房门都是从国外进口来的,蒋靖允踹了几下都不管用。
林管家已经匆匆忙忙拿了钥匙上来,蒋靖允一把拿过去,迅速打开门锁。
他打开门,又喊她:“许月光。”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也没有人影。
林管家觉得奇怪:“许小姐从下午到晚上都没有下过楼。”
他急急的跑到洗漱间,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细细的流水蔓延了大半个浴室地板,红得并不艳,却异常刺眼。再往浴缸里望去,那才是一大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而那个人早已完全没入水中,苍白的面容扭曲的可怕。
他来不及思考,冲上去,一边使劲捂住许月光还在缓缓往外冒血的手腕,一边把她从浴缸里捞起来,几乎是失声大喊:“许月光,你这个疯女人。”
林管家也吓坏了,慌慌张张跑在蒋靖允前边,冲下楼,叫司机去车库开车。
一屋子的佣人已经失措了一整天,这会儿又见蒋靖允抱着浑身湿漉还沾满鲜血的许月光冲出屋子,个个都吓了一跳。
蒋靖允什么也顾不上了,冲上车,对司机大吼:“快开车。”
司机有些慌,林管家坐在前座,放低了音量重复说:“去最近的医院。”
雨还
在窸窸窣窣的下着,四周都是蒙蒙的一片水汽,仿佛都不是真实的。可蒋靖允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许月光发凉的躯体。
他用尽了力气捂住她的伤口,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仍有血丝不断的溢出他的指缝,那是她身上唯一灼热的地方,像是熔岩,要把他也一道烧穿了。
他不敢看她的脸,只能拼了命的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又一边的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月光。
那是他从来不敢轻易出口的两个字,家里的人或者叫她月光,或者叫她月光姐,可他永远都只能称她为许小姐,有的时候,连称呼都省去了。他并不是真的想和她保持距离,他只是害怕一旦距离拉近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选择漠视。
他不愿意被人看到内心的挣扎,所以宁愿活在醉生梦死的花花世界,可他又忍不住去收集所有和她相似的人与事物。可她就是她,任何人再相似,也只是相似,她们没有她的淡然,没有她的细致,更没有她眼角眉间缓缓流动的波澜,哪怕这一点波澜只永远存在他的记忆中。
到底还是他太大意了。面对蒋靖东离世这么大的打击,他高估了她的承受力,也忘了这么多年来,蒋靖东早已经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看不到他,也看不到这世上任何的别人,她是那样的深情,所以一刀割下去的时候,应该是义无反顾的吧?
他其实是该成全她的吧?可又有谁能来成全他?又有谁能陪伴他走今后的路?
他不甘心啊。他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她,他有多爱她,有多喜欢看她在花房里专心给花浇水的模样,有多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怎么能就这样离他而去?如果她真的就此消散,那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刽子手,无声无息的就捏断了他的心跳,却还残忍留下他的躯壳,然后赐予他无尽的时光,让他在漫长的岁月里只能依靠那些美好的片段过活。
他终于忍不住落泪,滚烫的泪水跌落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他多希望她能感觉的到他的温度,离去的步子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林管家在路上就给医院打了电话,车一到急诊部的大楼前,许月光就被安置在推车上,迅速送往手术室。
蒋靖允一路跟着,最终被挡在了手术室外面。
他身上还穿着浴袍,白色的棉柔被染得红了一大片,脚上的拖鞋也在奔跑中遗失了一只。可他没有一点心情去理会这些,只是有些无力的靠在墙边,发怔一般的盯着手术室门外发亮的灯。
林管家很快让人送来了干净了衣服和鞋,但也不敢轻易上前去打扰
他,只能在一旁候着。
也不知道曾廷烨是什么时候来的,急急的冲到手术室门前,用力拍打了几下门,但也明白那是徒然的,于是往后退了两步,和蒋靖允一样望着手术灯。
蒋靖允看了他一眼,但已没有兴致去询问他的出现。反而是曾廷烨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他。
蒋靖允明白那眼神背后藏着多少憎恨,也清楚的看到曾廷烨大步向他走来,甚至预料到了那一拳,可他没有要闪开的意思,扎扎实实挨了曾廷烨重重的一击。
他整个人都倾斜到了一边,又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直接摔在了地上。脑子里终于有些一丝疼痛的感知,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迅速流出。
、偿还(9)
曾廷烨仍觉得不解气,上前俯身拉起蒋靖允,又要上拳头。
林管家和另两个佣人连忙上前把曾廷烨拉开,林管家扶起蒋靖允,关切的问:“大少爷,你。”
蒋靖允已经站起身,一手推开林管家,没让他把话问完,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对两名佣人说:“放开他。”
佣人没想到蒋靖允会下这样的指示,一时没动。
蒋靖允一下子就火了,大声道:“放开他!”
佣人急忙松开手。
曾廷烨甩开两名佣人,虽然已没有动手的冲动,但情绪还在顶点,几乎是吼着问:“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你们要把她逼死!”
蒋靖允不语。
林管家看不过眼,说:“曾先生,我们发现许小姐自杀,马上就把她送到医院来了。您这样血口喷人,实在毫无根据。”
曾廷烨冷笑反问:“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的见义勇为?”
林管家又解释说:“许小姐之前一直很平静,没有人想到她会。”
蒋靖允抬了抬手,林管家收了声。
曾廷烨却不满,把矛头转向蒋靖允:“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原来你们也知道她这些年一直都很平静吗?你们有想过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把日子过的这么平静吗?你们有人真正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是,你是可以给她一切能用钱买得到的,可她的心呢?她的痛苦,她的难过,她的懊悔,可以跟谁说?你弟弟成了植物人,那是他自己承受能力太差,凭什么让她为他的极端行为负责任?”
蒋靖允听曾廷烨提起蒋靖东坠海的往事,瞳孔里突地放出光来,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凝声问:“你什么意思?”
曾廷烨一阵冷笑,说:“你以为蒋秉坤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月光?你以为月光是怎么变成孤儿的?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吧?可事实上,蒋秉坤不愿意你知道的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蒋靖允下巴绷得紧紧的,双眼看着曾廷烨,只差冒出火来。
曾廷烨却越发的冷静:“月光的爸爸妈妈都是南下打工的北方人,她爸爸很聪明也很勤奋,没过几年,就自己开了工厂,还在岛上买了一些地皮。她那时才六七岁,日子过得很开心。可突然有一天,工厂起了大火,一把烧掉的不只是厂房和机器,还有她爸妈和一些工人。她失去了爸妈,还背了一身的债,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收养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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