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多巴胺》第64章

秦筱筠知道他说的是谁，便不再接下去。她转过椅子在电脑上练手，心中自顾自地想着事：顾卓尔会去谁家暂且不论，会帮忙的那个……
难道说玩无间道的真的是V？
******
夕阳渐渐收起它金色的扇骨，城市与暮色平分天地。
一栋小洋楼内，衣香鬓影，笑语呢喃。红木双开门打开，走进一个高挑的男人。一袭塔士多礼服，出众的混血轮廓。腮边的胡茬早已刮得刮干净，身上还有草木调男士香水的淡香。一点宿醉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个人的坚韧，其实在于原地满血复活的能力。
他举杯，向郝天一，也就是这场酒会的主人示意，嘴角微微上挑出一个从容依旧的弧度。
院子里停着的一辆阿斯顿马丁，是他开来的车。本来，它已经被闲置好久，不是主人不喜欢开，而是因为秦筱筠。
那个女人不喜欢坐副驾，不喜欢快车，于是他每次亲自去接她时，立刻换了车。哪怕男人天生对速度偏爱，他也坚持让这一细节适应她。
他过去也抽烟，不会跳舞，从来不在意自己做饭的水平。但一桩桩，一件件他都默默地调整了，就好像财务报表或者程序中的数字一样，必须精确。
哪怕某位天才注意不到。
昨天晚上她显然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住在她公寓里。秦筱筠回来，似乎是有什么布置。她似乎想说什么，但门铃打断了她——如果推断没错，只怕是有人监视。
可是那两秒的对视，即使是在喝醉的情况下，顾卓尔也能看出，她似乎是对真相有所了解的。不用明说，默契让两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尽管她极其被动，极其戒备，总是不太领情。但他还是会陪她把这场游戏玩完。
大幕拉起，网络战打响。首先，是Skyfall的相关网站服务器被攻击。上亿网民都发现了异常，纷纷发帖询问。不少白帽黑客也参与其中，却没能制止。
然后，秦大神似乎玩上瘾了，把几家大型网站的DNS也玩坏了；暂时出现故障。各家网络安全部乱成了一锅粥，猜测这是不是蓝翔技校的期中考试。
正当大家都在自己后院救火时，秦筱筠又转变了自己的主攻对象：知行电子化的内部资料都在那个核心数据库里。
“饿。”竹子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接下来又是一场恶战。席世勋被她磨出房间准备食物。
房门合上，秦筱筠推了推眼镜，狡黠地笑了。跟奸商呆久了，可是会学坏的。
秦筱筠从头到尾都有做戏的成分。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她当时确实被这个绑架以及顾卓尔的态度惹恼了，当头一棒让她有点懵，一下子疑心起来。但这不代表，她完全相信席世勋。恐怖分子的一些Bug让她怀疑，也大约推测着，席世勋是不是故意在接近她。
她一个人玩了一场离家出走，将计就计，同时想试探出，人家想怎么对付顾Boss。顾卓尔的清白，是前不久才盖棺定论的。
当然，过程中也有一个她没有意料到的牺牲……
秦筱筠揉了揉眼睛，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当时顺着席世勋的意思走下去，发现一切都有布置。要想打入内部，必然会有内奸。她锁定的对象有两个人。这场网络攻击，其实是想验证V的嫌疑。若是谈先兆，那小子早八百年就开始对当年的风波，煽风点火。
另一个人，则是在她视野里存在感很低的郝天一。虽然她很少注意，但这个人在公司举足轻重。并且，他和席世勋勾搭起来是很容易的。
他们通过郝总监的太太，同时也是席世勋的前任助理、秦筱筠的初中同学认识。记得那年在三亚，席世勋脚伤复发，是郝天一送他去的医院。
难道说那个时候就……
结果出来的一瞬间，她笑着转过椅子，席世勋走进来。房间的灯关了，如水的月华和电脑屏幕的光亮打在他身上，竟现出了一种舞台灯光的效果，桃花眼一眯，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
“该摊牌了。”
不远处的酒会上，宾主尽欢。
顾卓尔收到了网络攻击的消息，没做任何指示。他见这家男主人走进一个隐蔽的房间，悄悄跟上。男主人回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反光。
“不错，郝总监。你最多只会玩一次小动作，但足以给人致命打击，不是吗？”
另一个斯文客气的男人也笑了：“你确定只有我一个内奸？”
“我确定，因为……”
“因为V是无辜的。”秦筱筠背对月光手机屏幕微亮，一张娃娃脸上没有半分天真。手机的免提功能被开启，传来V慵懒的声音。
“非要老子一晚上抗战到底才排除嫌疑，秦筱筠，我跟你友情已尽。”
“席世勋在么？跟他说一声，我入伙是来当间谍的，谋是谁你们都懂。”除了顾奸商还能有谁，“另外，我对Venus这个代号，很不满，非要凑齐几大行星很有意思是吧？”
听着某人渐渐进入炸毛状态，秦筱筠立刻挂了电话。里面的手机卡是苏霁趁乱送来的，至于手机，她公寓的抽屉里有的是。回家，就是那个目的。
不过，当时她确实没料到顾卓尔会在那里。什么时候喝醉不好偏偏是那天晚上，而且陈叔又在监视，两人没能互通消息。
“内奸是郝天一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已经在文稿上写好了，这几天抽时间发上来，收尾有点长，信息量略大。
、私心的正确打开方式
尽管周围一片昏暗，那双眼睛光彩照人，“尽管具体操作不太清楚，不过Skyfall一出事，会在财务上做一些手脚，集团资金被调用去别的地方，公司说不定会被别家收购。”
“当初那个人用了一些手段，强行让你失去了董事地位。如今也想让它毁了，尝尝同样的滋味。”
“本来应该早点看出来的，在三亚的时候就有问题。脚伤，根本没有。高速上打架，救出火场，都没有异常。当时是想借口和郝天一商量事情，才装出来的。”
“脚伤是装出来的，”顾卓尔的唇角带着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听那个女人说过三亚的事，就我所知，席世勋脚没有受过什么伤。你们先前还有一个计划，但当时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和秦筱筠之间的异常，所以打算从她那里下手。”
“说来讽刺，你们对我们关系的把握，比我们本人意识到的都要早。”
郝天一取下眼镜，轻轻揉着鼻梁，斯文平和的模样此时却添上了一分邪性：“那我是谁，你猜出了么？”
“Mercury。”男人斜倚着桌面，修长的双腿交叠，两手抱胸，似乎在享受揭穿一切的乐趣，“同样是名字的关联，但Nicolas是怎么都对应不上水星的。”
“但是从中文角度可以，也是唯一的例外。《洛书》里写过，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同时，你也是在我身边掌握一举一动的信使。”
“不好意思，之前对中国文化不太了解，没能早点想出来。”男人挑眉，绿眸中露出挑衅的锋芒。
“不，已经很精彩了，”郝天一坐上一把椅子，缓而重地鼓了三下掌，“可是，你顾卓尔再狡猾老辣，运筹帷幄又有什么用。说到底，没有赢家的手是干净的。”
“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驱逐自己的合伙人。即使没有我们，她终有一天，还是会嫌弃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伪君子。”
“伪君子？”秦筱筠也听见席世勋这么形容Boss，她摇头，“才不是，执行杀人任务的不是他。相反，承担了罪责才是。这一点，你骗了我。”
在竹子还能联系到林瑜凡的时候，尽管顾卓尔交代过，她还是说出了真相。受胁迫，用黑客技术杀死一名议员，来验证IHPS效果的，其实是林瑜凡。
顾卓尔接到汇报，努力掩盖了这件事，并告诉她，一旦有人触及到真相，他来当那个弄脏双手的人。甚至，连伪证都帮忙准备好了。
“秦小姐，请你一定不要对他产生偏见。我会联系他，把电话录音给你作证据。也许谈话会比较隐晦，但你一定听得懂。”
随后，当林瑜凡拿到录音资料和其他一些资料时，却发现联系不到秦筱筠了。根据之前留下的应急方案，林瑜凡派人在H大附近的指定餐厅蹲点，等待秦筱筠出现。
同时，她找到秦筱筠的两个朋友，请他们一起帮忙，合演了追尾那出戏。苏霁和任品也猜到了无法联系竹子的原因，准备了电话卡和无线网卡，一起偷渡给那个家伙。
也正因如此，秦筱筠才得以收到顾卓尔先前给她的邮件，看到了他和Janus的视频通话原件，
有力反驳了之前让她误会的那段对话。
席世勋微微一笑，走近她：“原来是林瑜凡告诉你的。实在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