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魔》第8章


〃怎么了?〃桌子对面的苏亚军被她这一系列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杨真把电脑转过来。朝向苏亚军,于是,苏亚军看到了两张几乎象是孪生兄弟的照片。不过,他还是很快从中分出了哪个是阿辉。毕竟采用了一些影视界名星作样本,阿辉的神采更出众一些,看上去,又象是有人把方源的照片在电脑里作了加工。
〃一个真人?犯罪嫌疑人还是受害者?〃苏亚军指着方源的照片问。
〃告诉我,你对许萍的奇遇有什么解释。或者说,猜测?你肯定有的。〃杨真反问道。
〃我估计,有一个超级网虫,迷失了自我,将自己与阿辉认同为一体。他有可能侵入并监视别人在电脑上的操作,代替阿辉去作它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作的事。你记得本体角色丧失症吗,就是把自己一直当成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本体角色丧失症患者把自己当成了某个明星,某个影视剧中的人物,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换成了虚拟主持人。由于意识域极度变窄,此人丧失了道德评价能力,完全以阿辉的功能需要为转移。而阿辉的功能无非就是满足网民的需要。〃
接着,苏亚军喘了口气,又说道:
〃更危险的猜测是,那个HAI公司为了吸引网民,设计了一些类似系统催眠的程序,一点点使网民上了瘾,甚至失去自我。也就是说,HAI公司的不良设计是本体角色丧失症的根源。当然,后一种结果未必是他们故意达到的,但他们要对此负责任。〃
苏亚军大概是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长长地吸了口气,用手指了指方源的相片:
〃这人是个犯罪嫌疑人吗?〃
杨真知道苏亚军在想什么,她摇摇头。
〃受害者!〃
工作台上,阿辉和方源仍然在一块显示器上并肩微笑。杨真、刘文祥和李晓健围在周围,盯着那块显示器。
〃如果真是这样,那许多事情都好解释了。〃李晓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粗短的胳膊,那是他的讲话习惯。
〃假设方源死前一直在阿辉网站上和阿辉聊天,那么即使再长一点时间的电脑操作记录也很容易立即清除掉。大概是七步操作吧,高手只需要十几秒钟。〃
〃不过,如果在方源上网的时候,一个黑客侵入了他的电脑,监视他与阿辉网站的来往,又有什么必要抹掉电脑操作记录呢?侵入过程是即时运行,离开后完全没有痕迹。〃刘文祥从技术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
杨真摆了摆手,止住两个人的讨论。
〃按照我们的分析,不止一个人由于长期与阿辉接触,迷失了自我。方源只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开始调查。选一个人上阿辉网站,长时间不下来,扮成上瘾的样子。看看长期浏览之后,阿辉网站会有什么招术出现。然后我们再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一方面对阿辉网站的内容进行限制,一方面找到那些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很有可能也是害人者,因为他们有可能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利用心理学知识进行〃催眠式内容设计〃,这在许多网站的经营中成为公开的秘密。当人们进入网络世界时,意识域高度集中在面前的一小块屏幕上,对周围事情的感受程度大为下降,正好符合催眠术所需要的条件。只是,这种勾当不属于最新流行的〃高科技〃,各地侦查局都还没有注意到。
〃我来。〃李晓健自告奋勇:
〃要连续坐上几个十几个小时,还得我这样年轻的来。只是杨主任别因为上网,算我不务正业就行。〃李晓健打趣道。
杨真想了想,把头一摇:
〃不,还是让许萍来。〃
(三)
读大学的时候,杨真曾经在市心理治疗中心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班上的女孩子没几个人愿意来这里整天瞧着一群半疯不傻的人。杨真穿着白大褂,和包括苏亚军在内的几个男生一起,与几乎是世上最难缠的一类患者打着交道。那时的心理治疗中心刚刚建立,硬件条件还很差,吃住不佳,地点也不是今天这个优雅所在。病人如果不是为了暂时逃避一下以前的环境,都不太愿意住进来。不过,那几个月里的病人倒比较有福气,他们都记得,在那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里面,有两张可爱的笑脸时常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这两张笑脸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那两张迷人的笑脸分别属于苏亚军和杨真。苏亚军毕业后就留在了这里,杨真则没有想过再回到这个阴郁的环境里来。原则上讲,作为医生应该以同情的态度对待心理疾病患者。但杨真自己的结论却是,心理疾病的表现虽然千遍万化,最根本的原因却差不多只有一个,就是患者平时对自己太关注了,钻牛角尖拨不出来。杨真那种心胸开阔、豪爽热情、乐于助人的性格与之相比,恰如冰火一般无法相容。
所以,当十几年后的一天,杨真又一次穿上白大褂,以医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时,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几年中,除去硬件条件,杨真在这家医院里看到的最大变化,就是多了一个〃互联网瘾综合症〃治疗区。这个治疗区由诊室和住院部组成,深藏在院区后面,这个地方原来是武汉第一戒毒中心,现在戒毒中心已经迁走了。IDA治疗区里繁花绿草,曲径通幽,而且是一个如今走遍全市都很难找到的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地方。
征得心理治疗中心的同意,杨真他们借用了两间诊室。其中一间保持诊室的原貌,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那是苏亚军刚买来的台式电脑,从未使用过。为了让许萍的上网行为更自然一些,刘文祥建议不要使用从属于任何组织机构的电脑,以免那个不知名的黑客查出可疑的IP地址。不知那位黑客如何厉害,苏亚军也不敢冒丢失数据的危险,所以贡献了一台婴儿般的电脑。
隔壁屋子里,刘文祥带着侦查局的监测系统观察黑客入侵的情况。系统接在苏亚军的电脑和网络之间,所有数据传输都要流过那里。
按照杨真的设想,许萍已经与阿辉有了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那个黑客确实存在的话,也应该一直追踪着许萍。所以最好还是借用许萍引出那个家伙。为了让许萍保持镇定自然,杨真没有安排在侦查局进行实验,甚至没有向许萍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说是请了相熟的电脑专家来帮助进行调查。
在此之前,通过地方公安局的基层机构,杨真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核实了许萍叙述的事情:那家花店只按网站记录的收付款记录发货,见不到具体买主的面,对于和许萍有关的那单生意提供不了什么资料。银行承认他们的系统出了问题。〃七年中只出了这么五百元的差错。〃接待警员的经理辨解着。由于毕竟七年前他们还出过类似的错误,所以那也有可能是个单独的孤立事件。至于那位倒霉的老师,则是因为误操作,无意中破坏了网上学校的数据库,丢失大量资料,被校方以不负责任为由辞退。这几件事都可以看成是偶然事件。
但那位名叫孔爱玲的女学生的死确实有些不寻常。事发当天,孔爱玲约好晚上和朋友们去游泳。中午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发烧,为了不妨碍水中联欢,便来到一家私人医院打了针退烧药。结果医院竟搞错了药物,孔爱玲下水后不久突然心力衰竭,抢救不及而死。死因有据可查,当地公安局已经查封了医院的治疗记录。那家倒霉的医院有可能被控赔偿,甚至停业整顿。
正是这种不寻常加深了杨真和苏亚军的怀疑。现在的医院和过去不同,病人不需要在药房和收费处之间反复旅行,处方由医生通过院内的局域网下到药房,收费则通过信用卡完成。记录表明,门诊医生的处方准确无误,但药房接到的处方则是另外一种药剂,问题出在系统中。那家私立医院一边出示门诊记录进行辨解,一边准备起诉软件供应商。
杨真不是计算机专家,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她问刘文祥,如果一名黑客侵入医院的局域网,通过修改系统,使药房的记录显示出现错误,这在技术上可不可行。当时,一惯不苟言笑的刘文祥作了个夸张的表情。
〃理论上完全可以,但那就象我买彩票,最后中了本期的全部十个大奖一样,需要海量的试错行为,不是一两个黑客可以在一天内解决的。不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就是医院内部的人搞的,那易如反掌。只是,谋杀这么一个女孩子什么必要呢?〃
从许萍泄露心机到孔爱玲意外身亡,中间只有一天时间,这期间那个黑客还要打听孔爱玲的行踪,寻找下手机会,然后才谈得上对医院的内部系统下手。这些事情加在一起,确实只有理论上的可能。但这几件事放在一起,其中有明显的关联性,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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