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旅行》第30章


“你也这样想吗?”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呢!”
“好,现在就告诉她。”
盐泽和北冈把永仓的罪行告诉裕希子时,她并不显得吃惊,因为她早有思想准备,听了以后,只是进一步得到证实而已。
从日本打来的电话尚不清楚永仓杀害妻子的原因。
但是,他杀了妻子出罢,伤害了亲属也罢,这与她裕希子有何关系呢?如今他杀了妻子逃到海外,来到自己身边,这不过是男人自私自利的表现。自已特意出国旅行,就是为了割断同他的联系,而他又跟着跑来,无非就是想扰乱自己的心境罢了。
“警察说,永仓可能要加害于您,北冈君送您提前回国,怎么样?”盐泽说。
裕希子一旦回国,永仓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如果他回到正在通缉他的日本,岂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永仓会加害于我吗?”
“警察说了,很有可能。”
“我可不那么想。他杀了他妻子,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害我。警察满以为我回国,他也会跟着回去,就能坐等犯人落网,这就是他们想出的好主意。”
她的看法似乎也有道理。
‘我这次旅行,心情特别舒畅。象我这样一个女职员,不可能有经常出国的机会。如果不给你们增添什么麻烦,我希望继续旅行。”
她这么一说,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她按旅行社的规定交足了费用,况且还没出现麻烦,仅凭臆想是不能强迫她回同的。
“明白了。不过请您多加小心,因为纠缠您的是凶恶的杀人犯啊。”盐泽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与西部的日内瓦相对,苏黎世是瑞士的东大门。他们下榻的旅馆离市区校远,座落在苏黎世湖畔。白桦和红松环绕的旅馆,既精巧,又干净。
苏黎世没什么特别值得可看的地方。旅行团只是把它作为“宿营地”,在此停留一夜,准备第二天离开苏黎也通过市区时顺便观光市容。
“我担心从意大利一直跟踪而至的那辆菲亚特汽车。里边可能坐着在佛罗伦萨对您无礼的那个人。如果今晚要外出,请务必打个招呼,我给您当保镖。”在旅馆分配房间后,风间悄悄对裕希子说。
他在鲁采尔湖畔看到的那辆菲亚特,在接近苏黎世时不知去向。菲亚特是意大利国民普遍使用的汽车,在穿越国境之前,这种车到处都是。
进入瑞士后,很难见到菲亚特,而到苏黎世就更少见了。此地大多是德国、法国出产的汽车。
裕希子看到那辆菲亚特时还有—段距离,看不清乘车人的面孔。
菲亚特车不想超过他们,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尾随。过不久忽然消失不见了。
——也许风间是杞人忧天吧。
她叹了一口气,似乎隐约感到有一点失望。
“也许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正期待着永仓尾随而来呢?”
裕希子窥视着自己的内心,暗自吃了—谅。她又提醒自己,就是永仓追随而来,也不能动摇,即使他用甜言蜜语来哄骗自己,也不要上当,对他已经没有热情和兴趣了。
虽然这么想,但又盼望得到他的消息。
“我这是怎么啦?”裕希子对自己的矛盾心理也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我不堪寂寞了吧。为了诀别过去才出门旅行,希望在旅途中追索到一种新的希望。但是现在明白了:这种希望哪里也不存在。因此,为了解除寂寞孤独之感,又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虚幻的往事回忆之中。”
“裕希子,你怎么啦?看来你在思索问题吧。走,到屋里去。”野泽弘子招呼道。
她俩互相都了解对方的心思。
裕希子决定同弘子继续保持友好。

第二天早晨九点,旅行团一行准时出发。近年来,人们对乘汽车旅行都已经习惯了。司机叫波罗米尼,和大家相处融洽,都亲热地叫他“波罗”。
在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石仓和太田每晚必去酒店喝酒,很晚才回佐处,白天在汽车上打盹儿,以补充睡眠不足。昨晚,因旅馆离市区较远,似乎他俩未出去饮酒,早早就睡了,今天显得特别有精神。
“今天就要到海德堡了。到达目的地去朗蒂酒店为青春干上一杯!”
也许石仓是在炫耀自己的文学造诣,可与他的身分不太相符。可能他是在引用德国剧作家玛雅费尔斯塔的戏剧《怀恋海德堡》中的台词吧。萨克森地区的小国王子哈因里希在海德堡留学期间,同一个叫凯蒂的侍女热恋。由于大公病危,王子不得不中途辍学归国。他继承王位后又来到海德堡同凯蒂相会。但由于两人的地位悬殊,身份不同,终末结成良缘。
于是讴歌学生时代的恋情和悲欢离合的《怀恋海德堡》就成了青春的代名词。
可石仓关心的似乎不是文学,而是饮酒。
“那不是凯蒂酒店,而是柳达酒店。现在凯蒂酒店已成了学生俱乐部。”
“柳达酒店也在那一带吗?”
“要说酒店嘛,到处都有,何必一定要去凯蒂、柳达什么的呢?”
“盐泽先生,带我们到凯蒂曾经呆过的酒店去好吗?”
“要是石仓先生去那儿,就不是怀恋海德堡,而是大醉海德堡了。”
风间的俏皮话把大家逗笑了。
“看看是不是都到齐了,有拉下的人吗?请看看自己周围。好,现在出发。”
盐泽说完,向司机打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从刚刚些关上的车门缝里,一个人影旋风般地跳了上来。
大家吓得目瞪口呆。
窜上来的人径直走到裕希子面前。
是永仓!
比起在佛罗伦萨第一次出现时,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衣服更脏更乱,憔悴的脸上只有两个眼睛闪闪发亮。
几位妇女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裕希子,跟我一起走吧。”永仓抓住裕希子的手臂,恳求说。
裕希子因有时晕车,特意选了最前面的座位。也许永仓一直在寻找机会,但她身边总有人保护,近不得身,所以在发车前的一瞬间跳上车来,试图拉她下车。
“永仓先生。别再纠缠我了,你我之间已无任何关系了。”
裕希子既害臊,又愤懑,声音直打颤。万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如此举动来。
“你坚决不同我一起走吗?”永仓的声音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为什么我要同你一起走?”
“求求你,走吧,我不能没有你呀!”
“你要是早说这句话就好了。”
“穗积小姐,这人是谁?前天在佛罗伦萨不就是他纠缠过您吗?”
风间出来说话了。为了保护她,他随时都准备采取行动。
“我不是纠缠!”永仓对风间说。
“风间先生,请你把他赶下车去,我已经毫无办法了。”
听了裕希子的话,永仓的脸上一阵痉挛。

“你听见穗积小姐说的什么吗?赶快下车!”
风间瞪着永仓。
永仓想,就是自己不下去,也会彼他推下车的。他的膂力,在佛罗伦萨已经领教过了。
“裕希子,你坚决不跟我走吗?”
看见裕希子默默地摇了摇头,感到绝望的永仓突然从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裕希子的脖子上。
“谁也不许动,就这样开车。快开车!”永仓咆哮着。
女人们又是一阵尖叫,连风间也被凶器的寒光镇慑住了。如果不听他的指挥,裕希子定遭不幸。小小的凶器镇住了所有的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开车?”
永仓几乎是在吼叫。
裕希子惊呆了,以致没有出声。永仓原先不是这样粗暴无礼的人。他头脑冷静,思维敏捷,总是能够正确考虑自己的利益。正因为如此,他权衡利弊之后抛弃了自己。
在永仓身上看到的仿佛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暴徒。正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已不是从前认识的永仓了。在此之前,当她听说永仓杀了妻子,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肯定是事实。裕希子想到这里,反而一点也不感到恐惧,更多的是惊讶。
——永仓的凶器正对着自己呢!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他真要杀我?决不可能。但他又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如果一味拒绝,说不走他真会动手。
她看着盐泽,似乎在问“风间干什么去了?”
盐泽开始有些踌躇,但稍微镇静之后,劝告永仓说:“就按您说的办,但请别伤害她。”
“好吧,马上开车!去海德堡!”永仓命令。
今天的路线是从巴塞尔进入德国,向北,穿过位于德国西部的黑森林,然后去海德堡,这段路程约三百公里。
“你说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但不要伤害别人!”
裕希子对失去理智的永仓说。
她想,只要自己同永仓一道下车,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这是永仓同自己两人之间的私事,与他人无关,不能连累别人。
裕希子正想下车的时候,旅馆的服务员跑来,手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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