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曼陀罗》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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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英培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篮沿医院的走廊向前走。栾蓓儿刚刚恢复了足够的体力就被转到了梁城的另一家医院。她在医院的名单上用的是假名,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名武警日夜守护在她的病房外面。有人认为医院离梁城市的距离必须远得足以绝对保密,而对司徒秀尊来说又近得可以密切关注她的情况。尽管他向司徒秀尊苦苦哀求,这还是上官英培第一次被允许进来看她。他被告知至少她还活着,情况日趋好转。因此,当他走近她的病房时,发现外面没有警卫,他非常吃惊。他敲敲门,等待着,随后就推开门。病房空着,被褥已被揭掉。他晕头晕脑地在病房里转了几秒钟,随后就跑回走廊,他几乎与一名护士撞了个满怀。他一把抓住了护士的胳膊。“212室的病号呢?她在哪儿?”他急切问道。护士瞟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然后又看着他,她的表情很悲伤。“你是病人家属吗?”
——是。是的!他撒谎说。
——没人给你打电话吗?她看着鲜花,表情变得更悲痛。
——给我打电话?为什么?
——她昨天晚上去世了。
上官英培脸色苍白。他愕然地,“去世了,”他神情呆滞地说:“可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她会闯过来的呀。你到底在跟我说什么?她怎么会去世了呢?”
——请吧,这儿还有其他病人呢。她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门外。我不知道详情。我没有当班。我可以找一个能回答你的问题的人。
——你看,她不能死,对吗?那只是一种说法。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上官英培挣脱了她的手。
——什么?这女人迷惑不解。
——其余的我来解释。有人说道。他们俩转过身来,看见司徒秀尊站在那里。她举起她的警徽。“其余的我来解释。”她又说了一遍。护士点点头,立刻走开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上官英培问道。
——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栾蓓儿在哪儿?
——上官英培,不在这儿。他妈的,你想把一切都毁了吗?她拉住他的胳膊,可他一动不动,她也知道凭她的体力她拉不动他。
——我为什么跟你走?
——因为我要告诉你实情。他们上了司徒秀尊的车,她把车开出了停车常——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原计划在你之前来到医院等着你,可我给耽误了。很遗憾,你得从护士那儿听到有关的情况,这不是我的本意。司徒秀尊低头看着他仍然紧紧握着的鲜花,她对他动了侧隐之心。比时,她不是一名刑警人员——她只是一个坐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普通人,而且她知道这个人的心被痛苦撕裂了。而她要告诉他的只会使他更加悲伤。
——栾蓓儿处于证人保护状态。司马效礼也是。
——什么?司马效礼我可以理解。但栾蓓儿不是任何事情的见证人。他的宽慰完全被义愤淹没了。一切都乱套了。
——但是她需要保护。如果某些人知道她还活着——好吧,你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该死的审判什么时候开始?
——事实上,没有什么审判了。
——别告诉我那个婊子养的欧阳普良达成了某种媾和的交易。别跟我说这个。他瞪着她。
——他没有。
——那为什么没有审判了?
——审判需要有被告。司徒秀尊用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然后戴上了一副墨镜。她的手开始拨弄着暖风器。
——我等着呢。上官英培说:“我难道还不够格听你解释一番吗?”
司徒秀尊叹了口气:“解释什么,欧阳普良死了。也在自己的车里被发现时是在一条偏僻的乡村公路上,太阳穴上有个枪眼。是自杀。”
上官英培十分惊讶,有点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真是天大的玩笑。”说完他觉得奇怪:“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自杀?按照他的性格来判断他不会的。再说这在梁城不成了笑话,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呀。”
——听你的口气你怀疑什么?
——你呢?你感觉他会自杀吗?
——如果不是,你想怎么办?
——我觉得问题不那么简单。欧阳普良是有背景的。他之所以专横拔扈是因为他有靠山。
——恐怕很难挖出来。不是你我能办到的。我认为其实所有的人都解脱了。我知道公安局刑警队的人扬眉吐气了。说整个事件使他们的心灵受到了震撼实在有些轻描淡写。我猜,为了梁城的利益,最好还是免去一场旷日持久、令人尴尬的审判。
——也许,但是,我感觉正义最终战胜邪恶。上官英培尖刻地说道:“为梁城欢呼吧。”上官英培调侃地对着他们驶过的外资企业门前的国旗敬了个礼。“如果欧阳普良不再当道了,栾蓓儿和司马效礼为什么还要受到证人保护呢。”
——你知道答案。欧阳普良死了,他把所有卷入此案的人的身份都带进了坟墓。可他们还在那儿,我们知道他们活着。还记得你录的那盘录像带吗?欧阳普良在对着电话跟某人谈话,那个某人现在那儿呢。公安局刑警队正在进行内部调查,试图把他们挖出来,可我并不乐观。你知道这些人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栾蓓儿和司马效礼。纯粹为了报复,如果没有别的原因的话。她碰了碰他的胳膊:“你也一样,上官英培。”
他打量着她,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对我进行证人保护?不如重新审问黄化愚。我们可以从他身上突破,他可受欧阳普良的指使?对他实行异地关押就对案件突破有利。”
——那么欧阳普良又受谁的指使呢?
——我明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他呢?
——上官英培,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不转入地下,你就会面临极大的危险。我们也不能一天24小时都跟着你。我担心你的命运!
——你们不能吗?我为检察院干了那么多事儿?我得不到梁城市检察院的赞赏?但我也不想就此善罢甘休?逼急了谁怕谁呀?事情就这么间单!
——你为什么对此这么在意呢?
——或许我再也不在乎什么了,司徒秀尊。你是一个聪明女人,这一点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吗?
——如果这取决于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想要的金钱和情人,但这不取决于我。”司徒秀尊最后说道。
——我会把握机会。如果他们想跟踪我,那就跟踪吧。他们会发现我比他们想像的要更难啃一些。说完,他笑了。
——我怎么说才能改变你的主意呢?
——你告诉我栾蓓儿在哪儿。他举起了鲜花。
——我不能那样做。你知道我不能那样做。
——哦,来吧,你肯定能。你不用说出来。
——上官英培,别——
他的大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他妈的,你不明白。我得见栾蓓儿。我得见到她。”
——你错了,上官英培,我很明白。而这正是我很难办的原因。但如果我告诉你,你去找她,那就会让她面临危险。你也一样。这你知道。这也违反了所有的规矩。而我不打算这样做。我很遗憾。你不知道我对这一切的感觉是多么糟糕。
上官英培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座椅上,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司徒秀尊漫无目的地朝前开着。
——她怎么样了?他终于平静地问道。
——我不能撒谎。那颗子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她正在恢复,但很缓慢。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有几次差点失去她。
上官英培双手捂着脸,慢慢地摇头。
——假如这是安慰的话,她对这种安排和你一样感到心烦意乱。
——伙计,这一切都弄得棒极了。我是世界上最该受诅咒的人。上官英培说。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你确实不打算让我见她,是吗?
——是,我确实不打算让你见她。
——那你就让我在那个拐弯处下车吧。
——可你的车还在医院。
——我走回去。她还没把车停下,他就打开了车门。
——好几里地。司徒秀尊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外面很冷。上官,让我把你送回去。咱们喝点什么。再谈谈这件事。
——我需要新鲜空气。还有什么要谈的?我被你说服了。我不说了行不行?说着,他下了车,然后又靠了回来。“你能为我办件事吗?”
——什么事儿,你说吧?
他把鲜花送给她。”你能让栾蓓儿得到这些花吗?我很感激。”上官英培关上车门,走开了。
司徒秀尊抓住花,看着上官英培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履艰难地走开了。她看见他的双肩在抖动。司徒秀尊靠在座椅上有点儿难以控制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是在内心深处爱着他的,她一直相信他会感觉到,但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能成为一个遣憾了。人生谁没有遗憾呢?正因为人生有了遗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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