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第79章


来!”那黑斗篷伤重竟支不起腿,他拒绝周围同僚的搀扶,用染血的马刀强撑着踉跄而立。扎巴奴问:“外面还有多少人?我要亲自上阵,宰了那些猖狂的贼奴!”黑斗篷泣泪道:“我们总共有兵力两千五百人,昨夜全部调往各个关隘,目前包括守卫大殿的兵士在内,仅剩不足千余。”扎巴奴沉脸不语,如此惨剧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此次会战失利,一则警察贸然搅局,我们虽诱敌深入获得小胜,但反扑太列,大部分兵力压在东线,导致后方亏空;二则拉巫诡谲狡猾,他深谙宗主脾性,先布疑兵再设奸计,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使我们腹背受敌进退维谷;三则我们太过藐视对手,只倚仗机关和天险坐享其成,失利后又彼此观望处处被动,最终遭受如此损失。”黑斗篷不顾人微言轻,斗胆进谏:“眼下,唯有东面是条活路,那儿只隐有一小股警察,您只管带兵杀出去,等躲过此劫东山再起也不迟。”“不必废话!”刚愎自用的扎巴奴心中有愧,表面上却不肯认:“我带五百人到南麓支援瓦苏姆,剩下的继续守卫龙山大营,等我亲手削了贼首,回来一同庆贺!”黑斗篷再次跪地:“宗主……”其余人也纷纷跪下:“宗主千万保重啊。”
扎巴奴拂袖不理,疾步几步忽然停下,似乎想起什么事来:“扎赫耶里呢,他在哪儿?”另一黑斗篷躬身道:“打早上起就没看到他,会不会陪公主一起去西山祭陵了?”扎巴奴这才想起今日是已故妻子的忌日,遂为失于惦念而懊恼,不久又因属下对公主看管不力而恼怒:“也不看当前是什么形式,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揭了你们的皮!”众人惊惶不安。廖辉上前几步说:“请宗主放心,我这就去把公主带回来。”说罢,带上几名随从匆匆出了大殿。扎巴奴叹了口气,扫视一遍殿堂上的部属亲眷,也不更衣披甲,只喊人携了刘雯随他征战。众人仍然跪地,待扎巴奴走出殿外才陆续站起,独满身血污的黑斗篷不动,有人前去搀扶,触之肌体又冷又硬,遂感不详,伸手试其鼻息,果然已经死去。
名曰西山,不过是相对龙山大营的位置而言,宏观上它属于龙山东脉北侧自东向西数第二只脚爪,微观上属于龙山大营的后院,与他们所居的窑洞隔道山梁,距离约三千来米,紧靠西山山脚有一长列墓冢,埋葬着世代龙山首领及其姬妾。廖辉惴惴不安地赶到那儿时,阿依萨正在母亲的陵前孤身一人伤心垂泪。“你来做什么?”阿依萨不用看便知道来者何人,因为每年都是廖辉陪她一同祭奠,父亲以前常到,只是近几年鲜有涉足,也许在他心中早把母亲忘了。廖辉令随从一旁候着,自己走到阿依萨身边:“时局危乱,宗主很不放心,所以让我接你回去。”阿依萨冷冷应道:“你走吧,阿妈在这儿太孤单,我想多陪陪她,也好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想着她、念着她。”言毕,继续合目缅怀亡故的母亲。廖辉了解对方的脾性,知道多劝也无用,于是沉默片刻转开话题:“刘雯……他醒过来了。”
阿依萨的睫毛不断颤抖,眼皮撑开的同时泪液随之涌出,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言语。此刻,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难过,刘雯活过来,也就意味着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她仿佛一株冰清玉洁、孤傲冷艳的雪梅,几缕淡淡的哀愁使其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廖辉欲温言抚慰,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杂响,回头看去,见几名随从翻在地上,身旁喷溅着斑斑血迹,二十来个胸前带有月牙标记的黑斗篷正从荒草中奔袭而来。廖辉本能地抽刀护住阿依萨,同时揣测那些人受谁指令意欲何为,黑斗篷却片语不讲,只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对峙不过数秒,一黑斗篷率先动手,提刀直刺廖辉胸膛,后者大吃一惊匆忙闪躲,又一刀砍去,呼呼生风横扫其脖颈。廖辉卡住他的手腕猛力将至拧翻,只听“喀嚓”一声骨骼断裂,那家伙就地乱滚,哀号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嗖地插在脖子边,仅毫厘之距。显然,廖辉旨在威吓,并无意取其性命。
众黑斗篷愣怔片刻,然后一拥而上,廖辉起初是被动应战,招招留有三分余地,却不想对方竟连连发狠、刀刀致命,因此满腹的疑惑逐渐被懊恼替代,遂不再相让把他们收拾个落花流水。黑斗篷见不是对手,便搭起竹箭乘其不备纷纷射出,廖辉拼力保护阿依萨,舞刀拨开大部分竹箭,然百密难免未有一殊,左腿不慎中箭单膝跪地,紧接着有几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他的心里已明白七八分,知道这帮黑斗篷是冲阿依萨而来,遂详装伤痛难免不再反抗。
其余黑斗篷妄图活捉阿依萨,后者功夫虽不及廖辉,却也并非一块好啃得骨头,扑上去的几个人很快被她掀翻在地。阿依萨夺过一把刀,奋勇搏杀欲解救廖辉,忽有一黑斗篷横于眼前。且不管来者是谁,只管挥刀去砍,对方拔刀相迎,“当”的一声火花四射,阿依萨被震得后退几步,脚下未及站稳,便被对方一刀架上脖颈。阿依萨回刀侧劈,对方闪开,同时刀锋向上挑起削断其额链,金黄的卷发顺时披散下来。阿依萨见对方貌不惊人却力有千钧,正疑惑间,忽感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歪身伏在雪地。那黑斗篷挥了下手,让四五个喽啰上前将被刀柄砸昏的阿依萨抬走,随后,又转身看着忐忑不安的廖辉。那张冷峻而缺乏表情的脸廖辉当然认得,正是他在弗宁市公安局临泉分局曾经的下属小赵。
下卷(地狱之门)第九十一章(鹬蚌相争)
小赵提着马刀走近廖辉,后者挣脱束缚从雪地里站起来,左腿瑟瑟发抖,看样子伤势不轻。廖辉知道他们在奉命行事,因此也不多问,转过身,见拉巫正背着手站在后面,于是怒火中烧,他没有像往常那般恭敬地行礼称对方“义父”,而是将竹箭从肉里拔出掷在地上愤怒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宗主的安排,他要用阿依萨公主换回亚琪努尔。”拉巫回答得不慌不忙:“而你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所以我们必须把戏演得真实一些,让你受委屈了。”
廖辉咬牙忍痛:“欲盖弥彰,只怕扎巴奴早已经知道了。”拉巫摇头:“他顶多只是怀疑,否则就不会让你继续跟他的女儿在一起。”见廖辉仍难以释怀,他又抚慰道:“我知道你对那公主动了真感情,虽然她是扎巴奴的女儿,可只要她也对你有意,我是不会干涉的,你大可放心,没有人会伤害她。”
随后,拉巫取出一小瓶治疗外伤的药,让小赵上前给廖辉包扎。廖辉没有理会小赵,夺过他手中的药瓶捋起裤腿自己慢慢敷上。拉巫俯身查看其伤势,并撩起黑袍撕下一缕帮他扎好:“亚琪努尔果真死了?”“还有没。”廖辉答:“但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拉巫不解:“这怎么说?”“他被植了蛊。”廖辉扫了一眼小赵,压低声音说,“比你用的那种更烈。”拉巫闻言,脸上露出一阵阴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马上有好戏看了。”
廖辉提醒说:“只怕得利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警察。”拉巫起身,用一双看穿寰宇的眼睛,盯着龙山西南方向:“量他是谁,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就算他们找到了地狱之门,也没那么容易进去,即便能进入,也没机会活着出来,一切都是注定好的结局,谁都改变不了。”廖辉也站起身,望着四周的尸体默然无语。拉巫轻轻拍掉他袍带上的雪:“回去吧,别让扎巴奴起疑,如果问起他女儿,你就说赶到这儿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廖辉迟疑着点头。
阿依萨被带入父亲的大殿,殿内站满了胸前印有月牙形标记的黑斗篷,正摇着马刀高声呐喊,好像在庆祝什么。见兄弟们抓来一金发美女,且那女子凛然大义气度不凡,料想是位有身份的角色,于是呐喊声逐渐停下,纷纷让开一条道。阿依萨看到,女王雕像前的金丝木椅边徘徊着一个人,一袭黑袍、灰发青髯,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远逊于父亲,体格和身量也跟所处坏境大不协调,虽然面容陌生但她已猜出八九分,那人便是父亲的生死对头、黑暗兵团另一派的首领陈铁钟。同时,她也已明白,父亲吃了败仗,没能守住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龙山大营,此刻正仓惶奔亡生死不明,不由痛自心生悲浸肺腑,可以想象,一向骄傲执拗的父亲遭遇如此打击,该如何的捶胸顿足、辈分绝望。
陈伯抬起头,将阿依萨细细打量,刚要发问,便有一名喽啰进殿报告:“附近山洞都搜遍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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