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第58章


经过胡能与这老汉一番对答,李静知道,前方再无镇店,需再行十几里路才是大城涿州。而前路虽然平坦,但夜间狼虫虎豹不少,颇不安全。
这老汉倒也良善,知道李静坠河后,便邀请五人留宿,免得她受了什么大病。
五人客气一番,也便答应了。
五人还带有干粮,老汉家里还有小米粥。众人凑合吃了一顿,总算胜过挨饿。
饭后商量怎么睡的问题,老汉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去屋外的储草屋里过夜,屋里留出来给五人睡觉。在他看来,五人都是男人,睡在一个屋子也没什么干系,却不知道李静三女是女扮男装呢。
草屋里有间大土炕,炕上铺着枯草与羊皮垫子,睡上三五个人倒是不成问题,挤点是肯定的,但总比露宿于外的好。何况人家主人舍己为人的去睡草堆,五人怎能不欣喜感慨?
这时李静已经撑不住了,只觉得浑身发冷,见老汉出去后也将胡能与大宝赶出去,然后在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书心与画意伺候她换衣时,只觉得她四肢冰冷,似乎受了风寒。
胡能回屋时与两个丫鬟谈及,眉头紧皱,走到李静身旁,要她伸出手腕,也不怕什么男女有别,伸手上去探出三指号脉,半响叹道:“果然着了风寒,可此地无药……”
李静道:“严重么?”
胡能点点头,严肃说道:“你体质本较常人虚弱,受风寒也较常人严重。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是好?”忽地道:“这样,书心,你先伺候公主上炕躺下,把所有能盖的都给她盖上。画意,你给这灶火里填把柴,把火炕烧起来。热气一烘,公主身上寒气自然就弥散了。你们三个女子睡屋里,我跟大宝去跟老伯一起睡。”说完这些,他自己带着大宝出屋去了。
柴火烧起来,火炕也渐渐热了。李静穿一身干燥衣服,躺在暖洋洋的羊皮垫子上,身上又盖着那老汉舍不得用的一张薄被,还有三人所行带出来的所有能盖的衣物,静静地躺着捂汗。可这次既受惊吓又受风的,风寒来势之猛,是她远没料到的。昏昏然睡着时,尚觉得有所好转;可睡到后半夜,火炕慢慢凉下去的时候,全身也似没了火气,慢慢凉了下来。她只感到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忍不住的辗转反侧,偶尔抓到了书心的手臂,赶紧拉了过来。
书心受宠如惊,被她紧紧抱着打哆嗦,却不敢多说什么,反而体贴地贴近了身,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冰冷的身子。
109强请郎中 (1)
再到后来,李静全身不冷反热,烫得就跟煮熟的鸡蛋一般。书心画意两个人早不敢再睡,点燃烛火伺候她,可见她满面红通,额头出汗,也不知到底得了什么病。
两人一合计,下炕穿鞋,然后开门去找胡能商量。毕竟两人是女孩,遇到这种大事心里惊慌不敢做主,眼下既然有这个聪明任侠的男人,自然要去寻求帮忙。
两人在储草间里找到胡能的时候,大宝与那老汉也一并醒了。二人将李静病情一说,胡能也急了,抓耳挠腮地思虑起来。
书心道:“胡大哥啊,你上次受伤的时候不是自己随身带的有药么?我见你吃过一丸后,没今日便好的差不多了。你拿出一丸来给公主吃好不好?”
胡能闻言一怔,却没有说话。
画意也道:“如果那药太过珍贵,那咱们拿钱买好了。胡大哥,总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公主乃千金之体,如遇大病,万难抵挡,要出个什么岔子……”
胡能挥手截断她说话,道:“非是我自私贪财,不肯给你们那药。那是我师傅静心炼制的保命丹药,治疗内伤那是一等一的功效。可公主得的病似乎是风寒呢。如果乱用药,会死人的。”
二女对望一眼,大为发愁,齐道:“那可怎么办?”
胡能转身对那老汉说:“老伯,你说往北十几里就是涿州城?”那老汉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现下正是深夜,路上又有许多饿狼,你孤身前往,只怕……”
胡能哈哈一笑,道:“饿狼又怕什么?那好……”回身看着二女道:“你俩回去好生伺候公主,我去涿州城请大夫来。”
那老汉一惊,道:“你这不是胡闹?深更半夜的,路又那么难走,谁会跟你走上十七八里的,来这荒山野地……”
胡能却不多言,快步出屋,解下一匹马来,上马而去。
李静实在睡不着了,只觉得自己好似腾云驾雾,一会轻飘飘的在天上飞,一会却又沉重地在水底躺着,身上忽而冷忽而热,冷的时候全身都跟冻僵了似的,热的时候却是口干舌燥、如钻火炉。她睁开眼来,只觉头晕目眩,四肢酸软不说,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先开口打了七八个大喷嚏。这些喷嚏打完,好似将全身的力气都打出去了,别说坐起来,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这时,忽听屋外马蹄声响,可是突然就又停住了,紧跟着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在这等着。”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书心喜道:“是胡大哥回来了。”
画意就在门口,闻声赶紧开门。
先进来的却不是胡能,而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头包方巾的中年书生样人,手里抓着一个兜琏,看他急冲进来的势头,更像是被人推进来的。
这人冲到屋里看见三女,只是随意一瞥,回头不高兴地道:“这位兄弟,请人看病总要客气些的嘛。你又推又搡的,岂不有辱斯文?”
110强请郎中 (2)
胡能笑着说:“你是秀才我是兵,又讲什么斯文?快给这位小姐看病,看的好有赏,看的不好,哼哼,管叫你有来无回。”
那人吓得大吃一惊,哆嗦说道:“兄……兄弟,你……你来时不是说得好好的,说好接好送,还有银子拿,怎么现下却改口了?你……我早该猜到,你非善类啊。”
胡能又一笑,道:“我说笑的,你不必当真,只是务必仔细些。这位小姐身份非同小可,你治好了她,还愁金银不到手么?”
那人将信将疑,恨恨地瞪他一眼,来到炕前。你还别说,此人真有些本事,刚才虽只是目光一扫,却早认出了病人。此刻径直来到李静跟前,道:“姑娘,请先号脉。”
李静看了胡能一眼,见他笑呵呵地望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这小子什么时候把郎中都给请过来了?一定是在自己昏睡当中去的。刚下过雨,又是黑夜,路难不难走可想而知,可是他竟然去了,而且把郎中请回来为自己看病。这份情义,自己可怎么报答才好呀?”乖巧地伸出右臂,平放在炕头。
那郎中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个垫子,放在她手腕下。书心伶俐地很,见状搬了把凳子来放在炕头。
那郎中也不客气,冲书心一点头表示谢意,一屁股坐在上面,扣住李静的手腕开始号脉。半响过后要过另一支胳膊继续,再之后细细打量她神态气色,暗暗点头,问:“听这位兄弟说,姑娘生病前曾失足落水?”
李静道:“是呀。”听闻这句问话,猛地想起还是胡能那小子救的自己呢,若非他见机早,自己早冲下河喂了鱼,自己当时还觉得这没啥,是他应该做的,可此时想来,不禁一番柔情上心头。这个人啊,虽是屡次跟自己斗气,可也屡次在关键时刻救自己性命。若没有他,自己要么死在张氏兄弟手里,要么死在那妖道手里,要么死在河里,何况黑店那一次,也算是他在暗处搭救的。如此一来,自己欠他四条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这小子光给我就造了二十八级了啊。可那么大的恩情,这小子偏偏每次都做得很低调,丝毫不声张,也不因此而恃功狂傲。从没见他讨过一个铜子的赏钱,也没见他多说一句不得体的废话。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哪,我怎会结识他?
那郎中点了点头,从包裹里取出毛笔草纸,开起了药方。
胡能走近来问道:“大夫,小姐她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那郎中将笔停在纸上,道:“这位小姐似乎受了疲顿,体质稍嫌虚弱,更有中气不足,落水后邪风入侵,犯了心肺,为大风寒之兆。我先给她开些疏风驱寒、解表散热的药,再用些补气补血的药来固本培元,便可无碍。”
胡能赞道:“好见解,那便请郎中开药吧。”
那郎中开完药,起身将药方递给胡能,道:“此地没有药方,还得烦劳你跟我回药铺去取。”
111为伊煎药 (1)
胡能很客气地说:“那是自然,顺便送先生回去。”
李静道:“书心,半夜劳烦先生至此,还不快给诊药之资。”
那郎中道:“这个……出诊费用,是五钱银子,药嘛,统共三钱,给我八钱银子就好。”
李静谢道:“难为先生一番奔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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