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奇鸣》第76章


朱平叹了叹,闭目不语。“明主,莫非是让我等行天下大义信道,以万民苍生为重?这个自然不错。但明主智勇过人,屡立战功,早应封王封侯,天朝却失察于此,我等属下早已心有不服。”“刘副将,”朱平看了看他,怒道:“若不是翼王赏识,我朱平亦无机会施展毕生所学。此所谓功劳,实乃归于翼王。”朱平言语稍缓,忽又说道:“再者,历朝历代,朝廷失察之事又怎能一一道明。京都所在,慑于君王之威,为官或许清廉自身,但天下之大,远离京城之地,则浊清不一。这就犹如一株大树,主杆挺直,但主杆以外之旁枝则曲直不一。自古贤君深知,各地得良治,则天下良治。故才有古之贤君于盛世之下微服私访,实为力避失察之事。古之盛世,君王尚有感于此,敢问臣下又岂可因君上一时失察于己而心生怨忿?如此,则是因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之义于不顾,何谈万民之福?”“明主既心意已决,我等不敢轻举妄动。但若后来形势有变,我等。。。。。。”“我等便首举义旗。”聂远山忽地说道。“爹,远山,你们可来了。”“属下参见老主上。聂兄弟,有礼了!”“刘副将,不必多礼。噢,营外些许琐事,还劳刘副将照应。”“是,老主上。明主,属下告退!聂兄弟,请!”
(50) 翼王亲函谋虑尤显 朱
刘副将出得营中,朱平忽地问道:“远山,你与刘副将如何认识?”朱伯言听后,笑道:“志同道合,岂可不识?”“方才与刘副将言语,才知爹与远山心中所想一如当初。远山早知,却不明言,只是搪塞于我。好了,不说也罢。对了,监军李卫衙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都已办妥。县衙会尽快招募人马,运调粮草来我军中。平儿,其实我与远山主。。。。。。”聂远山扯了他的衣袖,朱伯言方才继续说道:“我与远山来至营外多时,方才你与刘副将言语,都听得实在,我俩也甚觉在理。远山侄儿之前也曾说过,义行民生重,心求天下和。这一义一和,我等明白,眼下绝不再提举兵之事。至于。。。。。。刘家兄弟那里,我自会告知。”“爹,您能如此想,实在体谅孩儿之心了。远山,多谢!”“兄弟之间,何言‘谢’字。”聂远山笑了笑。“那远山,不如就此入我太平军中,尽展所学,你意下如何?”聂远山略作思虑,道:“朱平,若你入太平军前便知自己的身世,你会不会如先前一般,执意入得军中?”“这。。。。。。”朱平顿了顿,“军中百般事务,一旦从了军营,则须知军法如山。于战中而言,个人身世又何需计较。战场上的兄弟们不会多想,也无论身世,一旦开战,则生死谁人知。对此,我也想了许久,终觉不可因先前之事多生烦恼,最重要的便是立足当前,眼观将来,天下事应天下人决之。不过,我若早些知晓身世之事,或许想法又会不同。”“朱平,就在前些日子,你让大叔去找我时,我已在原先师父的馆址立了新馆。现如今日日授艺,倒也自在。”“是啊,平儿,这武馆取名‘义和’二字,倒显得与别的武馆颇为不同。”“义和馆?远山,如此说来,入军一事。。。。。。”聂远山打断了他,“入军一事,待日后若有想通的一天,定会告知于你。”朱平笑道:“这样也好。”
“报。。。。。。将军,天京城里来人,在营外候见。”守营侍卫忽地禀道。“有请!”
“参见朱将军。”那人向四周望过,朱平知其想法,道:“没有外人,但说无妨。”这人从怀里拿出一份密函,递于朱平,道:“将军,此为翼王亲笔,你看后自会明了。”朱平接过后,那人忽地说道:“在下还得赶回复命。朱将军,在下告退!”“恕不相送,请!”
“平儿,看看函中所说,不知翼王有何交待?”朱平细细看来,道:“翼王在函中说,关于再次北伐之事,众王意见不一,东王与北王更是看法不同。翼王说天王之言,东王不听,就是北王也只表面附和,且北王私下言天王太过倚重东王,心中不满。翼王虑于此事,让我即刻领兵返回天京城,说如今情势,迟一刻则生变,不可延误。翼王还说,安庆郡暂遣他人来守。”“这。。。。。。”朱伯言欲言又止。“朱平,对于此事,你如何看待?”聂远山忽地问道。“从函中之意看,说得不甚明确,想来,翼王从不会如此,难道。。。。。。”“平儿,难道什么?”“若虑我部经此一番苦战,尚需时日休整,则不宜此时令我率部回得天京。莫非。。。。。。”“莫非不是翼王亲笔书函?”“爹,倒不是说这个。”朱平思虑,道:“实是翼王用心良苦啊。”“倒是说来听听。”朱伯言看过远山,道。“之前,承蒙翼王将随身令箭相赐,现在想来,实是探我是否存有异心啊。以翼王在安庆郡的威望,只他一声令下即可,何许令箭行事。或许,翼王对那事早已有所耳闻,要知道,翼王观人察事,非常人可比。爹您先前南下行事必有所动,风过尚且有声,如此动静,人岂会不知?想必,探马得报翼王,翼王本可早有行动,但一直以来,我是翼王心腹之将,翼王深信且器重于我,故而才有赐令相示一事。想想,此前翼王让益凡留于天京城中,我心有不解,如今看来,也是为此。”“那翼王得知,为何不说与天王知晓?”朱伯言急着问道。“翼王知我必不会负他。再者,我乃翼王心腹将领,一旦天王得知此事,恐翼王亦难脱干系。但以翼王心胸,还不会虑于此,翼王所虑者,一旦天王知晓,则必风起,那时,对天朝而言,实是灾事一场。故而,翼王必会将此事隐下,以观后来之事。”“那此次翼王来函,又是所为何事?”“远山,也是为此事。接函过后,我若不即刻返回天京,则说明我心虚于此,翼王到时必会有所行事;反之,翼王则必信我胜过从前。”“真难想象,翼王谋虑如此。”朱伯言叹道。“既如此说,可想翼王对你的一番苦心了。”聂远山叹了叹。“是呀。翼王大恩,朱平铭记肺腑!”他又看过远山,说了句:“你与我爹暂且在此,我去去就回。此次返回天京城,我所带人马越少越好,亦可表我对天朝之心。”言毕,朱平疾步出得营帐。
方在营中之时,朱伯言对聂远山言语含糊,确实另有原因。
话说之前,只见聂远山来至帐内,朱平言道:“噢,这是我将令,劳爹爹去与本地守土官李监军商议兵马、粮草一事。因繁务在身,平儿离去不得。远山,你也随爹一同前去。”朱伯言接过令牌,道:“难得平儿不为前次之事怪着爹爹,也算是明白了为父的良苦用心,如此甚好。远山侄儿,你我去去便回。现有刘家兄弟的兵力,再加之这本地的人马,我等便可行这未尽之事了。”“爹。。。。。。”朱伯言哪里肯听,与远山快步离去。
许久,待三人商定粮草、兵马之事后,李卫衙一时来兴,便留下他二人相叙家事,还让县衙的史官带了记录县里奇闻异事的县记过来,以供大家相谈时,任意查对。
只听李卫衙笑道:“聂义士之前对本县有恩,我还未曾向朱将军禀明呀。”“此事,远山倒向我提起过,平儿也知晓了。”“那是最好。二位请坐,本县史官一会就到。”说着,史官来此,李卫衙一一言明,众人相识。只见史官手拿县记,看着朱伯言,道:“据县记奇闻所录,在清初时,有一武将护送明末太子来到这龙山之地。”“会有此事?”朱伯言故作惊异,道。“据传,武将姓聂,这太子自然是朱姓了。县记说得明白,龙山脚下当时住户极少,也没有朱、聂之姓人家。”“真有这事?”聂远山看了看朱伯言,故意问道。“二位,先别着急,姑且当作谈资,就让史官说完也无不可嘛,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李卫衙笑道。“县记说,武将护着太子在大龙山一石洞中避开了一时风雨。直到清帝顺治之时,武将因思乡心切,故而返回北方故居,这一去就是数年。那时,龙山脚下住户倒是多了聂姓,没有朱姓。清帝康熙之时,龙山脚下住户又多了朱姓。相传,这朱姓人家对聂姓过世的先人万分尊敬。每年清明之时,朱姓举家来祭,宛如对待自家尊祖一般,此举一直延续至清帝嘉庆之时。后来的事,县记未曾一一言明,但据我考证本县乡土之事,这早先聂姓坟地里的便是这大明太子。至于明太子为何改姓为聂,或许是为了避当时之口风。那明太子又为何不改他姓,却独独姓聂呢?我猜测,也许是念武将护主之功,又眼见武将一去不返,当地官府以姓氏记户,故而报了聂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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