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江湖》第145章


罗端气忿道:“那些魔贼如果一辈子不来,我们难道就等他一辈子?”
马素珍知他已等待得急了,自己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也同样觉得异常苦恼,但念头方转,立觉敌人也许另有诡谋,只好婉加劝慰。
罗端无可奈何,只好把浮盘移近铁门,倾听门后那隧道的动静。
一道闪光由穴顶射下,使这对被困多日的夫妇几乎乐极忘形,但他立刻知道只要被看出人还未死,株守多日的计划便要落空,是以索性躺在钢盘里面,静听外间敌人的响动。
果然那道闪光在地窖打了两转,立即停在钢盘上面,并闻有人在穴顶咋呼道:“那粉面毒狼的鬼门道真正不少,竟会用这方法逃脱那蚀骨药水,但仍免不了饿死在船上。”
罗端暗自好笑道:“再过片刻,不知到底谁死,你们等着瞧吧。”
在这时候,又听到另一人道:“二掌院要我们看化尽了没有,目前他两人抱成一团,到底死了没有,也没人知道,罗松,你去请他老人家来看。”
先发话那人敢情名叫罗松,只听见他接口道:“大、二位掌院,这时正在上院欢宴各宗的代主,谁敢上去打扰,我看先以暗青子招呼下面那对狗男女,如果是两具死尸,自然毫无动静,如果人还未死,我们就取新得来那罐黑死毒虫倒了下去,不怕他两人不死。”
罗端听那罗松说出那条毒计,心火大发,暗道:“小爷一出地面,头一剑就是剁你这狗头。”却闻后发话那人急道:“罗松,你休大胆胡闹,以暗青子招呼虽是可以,但那罐毒虫,据说一放了出来,只怕全庄上下也难幸免,而且三年以内,这一带地面都不能居住,那时大掌院不要了你的命才怪哩。”
罗松嘿嘿干笑道:“庄康兄别来唬我,难道我还不知道那罐毒物厉害,一个弄不好,连自己也陪了进去,好吧,听说粉面毒狼刀枪不入,待我给他一镖看看。”
罗端正在暗惊敌人毒物太多,已感极轻微的劲力射落,情知罗松果以暗器试探,急轻碰马素珍一下,并即运起罡气把那飞镖一挡,消去来劲,随即放松罡气,让它贴在自己身上。
“噫啧!那毒狼果然死了。”罗松欢呼道:“庄康兄,你看,我这断肠镖向无虚发,钉在他的身上,居然不见他弹动,如果不死,那才真是奇事。咱们快去把他套了上来,也可算是一件功劳。”
“哼!”庄康冷叱道:“你就是好大喜功,如果对方装死,你一一打开那连环梯的机括,被他趁机冲了出来,那时怎么得了?”
罗松似是被这话唬住了,缄默半响,又道:“依你这样说来,这事果然可虑,但我那断肠镖一上人身,万无不死之理,环梯隧道闸口,有好几重,重重有人看守,万一不行,就把机括倒运,让他翻滚回去,并无不可。”
罗端忍气听完对方的话,随闻“格”一声轻响,眼帘骤暗,急收起那支“断肠镖”,笑道:“素妹!我们生意来了,过一会擒获那厮,你就拿这镖多划他几下,看看他的肠子断不断?”
马素珍情知脱困在即,接过“断肠镖”喜孜孜道:“你小心下手擒人的时候,休弄出声音来,如果来人是那两个狗头,倒不大费事,若对方来人太多,只怕还难免惊动哩。”
古人说:“近乡人更怯。”其实,被幽囚太久的人,一旦知道即将获得自由,心情反而觉得有点慌乱。
罗端夫妇何尝不是忧喜交集?彼此互相慰勉几句,赶忙将内功气劲重行练习几遍,活动活动筋骨,预备一踏上连环梯,立即展开大杀。
哪知喜气洋洋之中,忽又闻项上“格”一声响。
夫妇二人情知有变,赶忙再卧回原状。
马素珍顺手将“断肠镖”插在她罗郎身上。
一道极强的光亮由穴顶射下,照得水窖如同白昼,罗端虽已合上眼皮,仍被那强光透过,感觉红光刺目。
“三掌院!你看那毒狼方才就是这样躺着,这时还是原样未动,身上还插着属下那枝断肠镖,这可不是已死多时了?”罗松急于表功,敢情正说得眉飞色舞。
罗端心里不住冷笑,却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罗松,你不可大意,我这三掌院甫于日前选出,同样大意不得,你先把这水月灯吊去,待我赏他一镖,再作定夺。”
第六十六章 夫妻团圆
罗方是第四代的代主,所以称为“二掌院”,第五代的掌院在三年前死于罗端剑下,以致“三掌院”悬缺多时,那中年人若非艺业出众,怎能获选为“三掌院”?
罗端听那三掌院要亲自发镖,心下暗惊,生怕弄巧成拙,但这时已成骑虎难下,为不使前功尽弃,只得深深吸进一口真气,运足罡气护身,静待对方一射。
水月灯由穴顶吊下,照得这座大地窖纤毫毕现,一股凌厉无比的锐风也随同射落。
罗端但觉眼皮黑影一闪,锐风也临心坎,赶忙一鼓罡气,把暗器来势挡得缓了一缓,然而,那暗气居然不待气劲收回,竟穿过罡气射落。
这一来,直把罗端惊得亡魂直冒,急使尽余劲,再鼓一鼓,猛觉心坎微痛,镖尖已停在皮肉上面,不由得暗叫一声:“渐愧!”
但那三掌院似没看出有异,哈哈笑两声道:“毒狼果然死了,把水月灯挂在水窖,也好下去搬他上来,关回这方钢板罢!”
“格!”一声传进罗端耳朵,马素珍一跃而起,急拨下射在她罗郎心坎上的利镖,唤一声:“罗郎!”星目中已淌下两行眼泪。
罗端猿臂一环,把她揽进怀中,睁眼微笑道:“我不妨事,你还哭什么?”
马素珍噙着泪珠,轻抚他的心坎,凄然道:“你痛不痛?”
罗端摇头微笑道:“现在不痛了。”
“方才一定很痛啊!”马素珍恨恨道:“真把人急死了,我知道你一定挡得住,但那镖劲又是恁地疾猛,骇得人心头乱跳出腔外。好呀!好呀!擒下那三掌院,我就用这个在他心坎刺一百下。”
罗端这几年来,连续收下不少姬妾;然而,三妻失踪,群姬尽死,在这生死患难中,还有这样一个可人,怎不令他悲喜交集?俊目中,滴下几滴感激之泪,轻抚她的柔发,柔声道:“素妹!不必恨坏了自己,敌人敢情也要来了,我们准备一下。”
马素珍深情地瞥他一眼,轻轻点头,纤掌一扬,扑灭高悬数丈的水月灯,全窟顿时漆黑。
罗端惊道:“你把灯扑灭,敌人岂不骇异?”
马素珍笑道:“那伙魔贼疑心太重,但又不肯放过机会,水月灯一熄,他们虽是惊疑,但灯熄的原因很多,他见你我仍然躺着,必定下来查看。”
真正是“安排香饵钓金鳌”,谁都自有一套。说话问,已闻门外机括响动,罗端和马素珍赶忙卧下身子,仔细倾听发觉那机括竟是链条拖动,声音连续而轻微,经过很久的时间,才听那声音突然停止,佯死的两人,情不自禁地互触一下。
“当。”
随着这一声响,一阵寒风吹进地窟,同时,也有几道强光射在佯死的人的脸上。
“噫——那水月灯怎么熄了”
“水月灯熄了,那有什么稀奇,你不见我的镖和三掌院的镖,全钉在那毒狼身上?”
“为什么他们面目如生,身上也不流血?”
“庄康兄真正多疑,内功好的人,死后就是面目如生,再则人死已久.血液凝结,怎还会有血流出?”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赶快拿绳索套他上来。”
罗端听那口音,恰是庄康和罗松,巴不得对方立即走下铁盘,便可无声无息,着手擒人,那知两名敌人,竟站在头上三尺之地争论不休,憋得胸中一口真气既不敢呼出,也无法吸进,好容易等待庄康吩咐,但觉盘身一震,忍不住一弹而起,左手五指齐挥,五缕劲风齐罩向罗松要穴,身形仍向隧道激射,右手一挥,一股劲风把庄康五脏震碎;一眼瞥见两个拿水月灯的汉子,又双手齐挥,全点向敌人穴道。
这不过是电闪般的瞬间,马素珍也一弹而起,拣起由罗端身上跌落的“断肠镖”顺手插进罗松的心坎,一手拿着三掌院的钢镖跃上隧道,见罗端已顺利擒住两人,忙道:“杀一个留一个带路。”起手一掌,已把另一名壮汉劈得脑袋开花。
被解开穴道的那名壮汉,眼见罗端举手之问杀死三人,惊得浑身打颤,一听说留他带路,急道:“小侠你休杀我,我就替你带路。”
身居险地,不容仔细思考,罗端随口说一声:“不杀你就是,快走!”
那人漫应一声,在墙上揿钮一按,但闻“当”一声响,立觉脚下微微一震。
罗端一手抓住那人后颈,目注两边墙壁,但觉墙壁迅速向后飞移,不由得暗服设计精巧,急低声喝道:“你休打中途逃走的主意,出得外面,自然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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