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别离》第49章

“牧青，我很害怕，如果真的是你，我可能会恨自己一辈子，为什么没有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
叶牧青的眼睛被毛巾盖住，看不清神情。
谌一祯继续说：“我们已经293天没有见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好。但是我从第一天起就想得很清楚，未来的每一天我都只想和你一起，过去我错过的，让我亲手找回来还给你，还给我们。”
“你给我一个机会。”谌一祯抬起毛巾，“我不能没有你。”
他重新整理好毛巾，给叶牧青敷上。
“我承认，最初我想让你代替林均，来完成我的弥补，以及我误以为对他的喜欢。可是，你们完全不同，我越来越清楚你就是叶牧青，也越来越害怕合约到期的那天，也越加担心你会发现真相，我想告诉你让你不要再陷下去，又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彻底远离，更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
“牧青，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一个人。”
……
大概是惊慌后的放松，让谌一祯忍不住说了许多。
而叶牧青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嗓子发肿还是本就不想说。
*
叶牧青再见大山，是在他的追思会上，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张定格的黑白照片，和一个冰冷的四方小盒。
曾经那个会举起胳膊向他展示肌肉，给他展示求婚戒指，说要请他喝结婚喜酒的人，再也不在了。
明明同一天的前几个小时里他们还在说笑，转眼就听到医生通报死亡。
人就在他面前栽倒，那个画面他始终挥散不去。
于他而言大山或许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短短几个月的过客，可于大山的家人爱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全部。
叶牧青不敢去看追思会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大山父母，和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孩。
上前祭拜时，他看见女孩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素银戒指，顿时红了双眼。
他在灵前叩首，心里跟大山说：“她同意了，你不用担心，一路安心。”
电视台为当时在场的嘉宾联系了专业人员进行心理干预，叶牧青的情绪比起事发之初已经好很多。
可依旧会时常没由来的沮丧和焦虑。
从追思会离开后，回到车上，他跟谌一祯说：“我想和你谈谈。”
“你说。”
“挺多的。”叶牧青看了谌一祯一眼，“我没想到人生可以这么短暂，生命原来这么脆弱。”
谌一祯有些担心，不时转头看他，“你别多想，回云城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
“我没办法不多想，我是看着大山倒下去的，人倒地的声音好大啊。送到医院时，医生就说救不回来了，我不信，我求医生救他，一定要救他，可是他还是走了。”
叶牧青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知道吗，大山原本准备那天录制结束就跟女朋友求婚的，他们吵架冷战两个星期了，女孩子可能都以为大山不爱她了吧，其实他一直在准备求婚的惊喜，他女朋友不想他做这行，担心他身体，所以才吵的架，大山也准备好辞职了，就等着一起告诉那个女孩子。”
谌一祯时刻关注着叶牧青的情绪。
“可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生就画上了句号，他连自己心爱姑娘的一句我愿意都没有听见，就永远的走了。”
叶牧青眼眶湿了，他眨了眨眼，睫毛被沾湿，稍缓了缓，才继续说：“我很害怕，也很不想，有一天会这么突然离开，离开并不圆满的人生。”
谌一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屏气凝神，等着叶牧青接下来的话。
“要不，我们重新开始吧。开始到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叶牧青靠向椅背，闭上眼，“我不想哪天我突然死了，还带着遗憾。”
忽然，他睁开眼，脸转向谌一祯那边，“这一次，如果还是走不到最后。谌一祯，我们就当一辈子的陌生人吧。”
“不会。”
谌一祯将车停在路边，他手指在颤抖，严重到无法再驾驶。
“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
叶牧青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泪珠顺着左边眼角滑落至耳畔，“我累了。想睡一觉。”
谌一祯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嗯，有我在。”
第四十八章　谌一祯VS黑泽
再回到云城，谌一祯将叶牧青送到楼下，进楼道前，他说：“别墅……家里什么都没变，我一直住在那儿，等你回来。你留在家里的东西，全都在原本的位置。”
叶牧青抽了抽鼻子，“你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去那里。”
“好。”
叶牧青一日未答应搬回别墅，谌一祯便日日都来他家报到，毫无意外地碰到杀青后来找叶牧青的黑泽。
大白天，三个男人站在楼道口面面相觑。
叶牧青左看一眼，再右看一眼，扭头走向电梯，“上楼吧，站在这里算什么事。”
“牧青。”黑泽抢先开口，“你怎么样？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心理医生。”
“他已经预约了后天下午的心理疏导。”
黑泽被怼了一枪，半眯着眼打量起谌一祯来。
谌一祯整了整风衣前襟。
叶牧青回头看了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进了屋子，叶牧青安排那两人坐在沙发上，从冰箱拿了三罐可乐，自己在对面的地上坐下。
“地上凉。”谌一祯想要去拉他，“你坐沙发上来。”
叶牧青摆开，“不用。”
黑泽瞟了谌一祯一眼。
“你俩什么事儿？”叶牧青喝了口可乐，冲谌一祯抬了抬下巴，“我什么时候预约了心理医生。”
“我帮你预约的，来就是想告诉你。”
“哦。”他又看看黑泽，“那你呢？”
“我刚杀青就听说你的事，然后就过来了，怕你一个人乱想。”
“他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
叶牧青只觉得今天可乐都不好喝了。
黑泽眼珠来回转了转，问叶牧青：“你俩……？”
叶牧青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谌一祯先声夺人，“与你无关。”
黑泽忍不住笑起来，“老板，您这是干嘛，好歹我们也有一面之缘，不至于这么冲吧。”
谌一祯冷着脸。
叶牧青放下可乐，“要打架出去，别在我家。”
黑泽说：“亏我当时还觉得你挺不错，还跟牧青说呢。”
“我想起来了。”叶牧青点点头，“你说谌一祯是你喜欢的型，对吧。”
闻言，谌一祯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黑泽笑得更欢。
“那你俩凑合过吧，媒人红包我少要点，八万八，怎么样。”
“不要！”
黑泽和谌一祯异口同声。
谌一祯目光阴沉地看了黑泽一眼，黑泽却没当回事，自顾自地说：“这烂脾气，凑合我都凑合不下，少活不知道多少年，还是牧青你脾气好。”
“黑泽。”自见面来，谌一祯第一次叫了黑泽的名字。
“我说老板，您跟我到底有什么仇，要这么一副恨不得把我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谌一祯总是想起叶牧青和黑泽的那个吻。
即使叶牧青说要他们重新开始，他知道黑泽和叶牧青并没有真正的恋爱关系，知道叶牧青心还在他身上，可依然无法改变黑泽追过甚至还在追叶牧青的事实。
他迫不及待想要宣告主权，可是不能。
回云城的飞机上，叶牧青说：“你追我吧，我追了你一路，真的太累了。哪怕重新开始，我也没有力气再走回原来的路了。”
他答应了。
谌一祯撇开头不看黑泽。
叶牧青耸耸肩，起身送客，“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两位就请回吧。可乐没喝完可以带走。”他还顺便拿起桌上的可乐塞进两人手中。
走到门口，谌一祯顿住脚步，“牧青，微信可以加回来吗？”
黑泽走出去没多远，故意喊了一声，“牧青我等会儿给你发微信哈。”
谌一祯对着他背影瞪了一眼。
叶牧青从他手中拿走手机，操作了几下。
谌一祯一拿回手机就看见跟叶牧青的对话框里有一行字，“明天来帮我搬家。”
“你要搬去哪儿？”谌一祯眼神难掩慌乱。
微信对话框里又出现一条消息。
“回家。”
第四十九章　蓉城之旅
重新踏进别墅，心境已全然不同。
王妈还是没变，不苟言笑，但有一手好厨艺，叶牧青还在玄关就闻到了餐厅传来的饭菜香。
谌一祯替他摆好拖鞋，“洗洗手，先吃饭。”
叶牧青深吸一口气，“没有胡萝卜味。”
谌一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