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牛奶》第4章


多么荒谬的一件事!他一面在心中谩骂着社会的铜臭气和现实的不公,一面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被逼上了绝路。就连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女人如今也拂袖而去。女人!骂完钱之后他开始在心中数落贪慕虚荣的女人们。天生刻薄的女人,不认人只认钱的女人!他的脑袋在膨胀,膨胀。忽然,他意识到,很久以前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让他陷入如此不堪的不良情绪沼泽里?他说不清。
他瘫软在地上,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桌面的相框上,那一年夏天,在海边,他和那个女人都笑得很甜。那曾是最美妙的一段回忆,如今却已成黑白。
司徒扬早就在地下室怒气冲冲地等候着了。当尤殊波出现的时候,她的怒气突然消退。她很矮小很瘦弱,属于那种娇小型女生。按常理来说,这种外表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但她和尤殊波在一起的时候,情况往往相反,仿佛受到保护的是那个男人。她绝对不是美女,她皮肤不够白净,鼻翼两侧还有清晰的毛孔,甚至肤质有些粗糙,但这一切并不能掩盖她整体的清秀。但却有着清雅的气质。但是,她大四快毕业了却始终学不会化妆,穿衣服也不是很会搭配。在很多人看来,她是配不上尤殊波这样的花样帅哥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小尤为什么一直守在她身边,她感到很幸福,但时时刻刻都觉得危机四伏。
“小尤,你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又和那个齐筱玉在一起了?”她不敢表现得太愤怒,只能用一种近似平和但完全不平和的语气说着。
第三章 夜之花(2)
尤殊波一屁股坐在乐器对面的软垫子上,两眼放空,说道:“是啊,怎么了?”
他总是惜字如金的,这一点常常令她很困惑,她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以后别和她在一起了好吗?我听人说,她当初之所以没能上大学,是因为……”
他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呃,兄弟们都去酒吧街玩去了,咱们也去吧。”
她的眼珠转了转,仿佛没听明白,他从不带她去酒吧。此刻,她兴奋地回答道:“好哇!我穿什么衣服好?要不要回去换一件?”
小尤静静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她穿着绿色的薄衬衫,绿色格子长裤,看起来就像一颗菜叶子。她的头发从来没做过任何养护和染烫,任由自来卷贴在额头上,不是很直的长黑发披在背后。她的脸就是传说中最素的素颜。她买过化妆品,却不懂得如何使用,有一次她一大早兴致勃勃地涂了睫毛膏,在大太阳底下坐着公车想让男友看看自己修饰之后的“美貌”,等挤出车门和小尤相遇的时候,双眸已经变成了珍稀动物才拥有的熊猫眼,超大的熊猫眼。那一次,小尤笑得很凶。他回忆起这件事,禁不住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开口说道:“不用换衣服,我们直接去吧。”
搭乘的士只要十块钱就到目的地,这座城市夜生活最繁华的酒吧街。
在TISSEN门前,几个高大的男生和小尤笑闹着打招呼,他们看到了他身后的司徒扬,纷纷露出奇怪的笑容。
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无法进入梦乡的时候,她都在揣度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带她去酒吧。最终她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够漂亮,不会搭配衣服,不够时尚。可是她见过那个假想情敌齐筱玉。那女人也只能算有几分小姿色,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点钱,成天穿着名牌招摇过市。论学历,那女人根本不能和她比。一个高中毕业生而已,而她可是马上要毕业并且很有把握被保研的本科生。她相信知识就是气质,只是她很怀疑她的小尤是不是和她怀着一样的想法。
她灰溜溜地跟在小尤身后,走进TISSEN。里面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畅谈、喝酒、吸烟。她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可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好学生。
小尤选了台子旁边的位置坐下,给司徒扬点了一罐可乐,自己喝威士忌。他四处张望着,对面的人仿佛不在视线之内。
“小尤,这家你常来吗?”
“嗯。”他回应着,继续张望。
“你在找什么吗?”她疑惑地问道。
“时间快到了。”他只说了这句话,便开始啜饮面前的酒。
几秒钟之后,灯光一瞬间熄灭,又一瞬间点亮,舞台四周的光变成鲜红色,乐声响起,一个光彩照人的女人走出来,站在键盘前。她褐色的卷发自然地披散在肩旁,脸上化着烟熏妆,着一身白色吊带真丝长裙,穿一双银色高跟鱼嘴鞋,那纤瘦的身躯随着伴乐有节奏地轻轻扭动着。她开口的时候,如丝绸般无瑕纯澈声音流淌而出,她演唱的是莎拉布莱曼的《月亮之子》。那声音悠远灵秀,弥散在空气中,敲击着每个沉醉的耳膜,酒客们停止闲聊,专注于倾听。
司徒扬瞪大了眼睛,她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即使是再浓重的烟熏妆,她也分辨得出舞台上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女人是齐筱玉。她压抑着心中不断涌出的嫉妒和愤怒,注视着对面那个陶醉在乐声中的男人,眼泪不由得流淌出来。
乐音消失的时候,那女人说了声“谢谢”便缓步退到后台,看来那是她当晚演唱的唯一一首歌。还没有尽兴的酒客们报以热烈的掌声以及各式各样的喝彩。
“她每个星期只表演一次,每次只唱一首歌。”小尤轻声说道,继续喝酒。
纵使百般忍耐,眼泪还是停不住。她问道:“这就是你不带我来酒吧的原因?因为你每次来都是为了看她?她就那么好吗?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既然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选我做你的女朋友?”很多埋藏在心里的问题如今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她要把问题搞清楚,她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看得到她的泪水,于是伸出白皙的手帮她擦拭。就在他纤细的手指触摸到那粗糙的脸部皮肤的时,那女孩颤抖了一下。他不说话,只是帮她擦眼泪。
她却哭得停不下来,她很委屈,很想知道答案。但那些怨气却在一瞬间被指尖的温柔融化,她感觉到全身的温暖,感觉到希望,关于爱渺茫的希望。
“我送你回家吧。”他轻声说。
她点头,起身,泪还是不停地流。
门口的几桌坐着小尤的哥们儿们,他们看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奇怪,她在窘迫的情绪下离开了TISSEN,坐上回家的出租车。车程十五分钟,两人都是沉默的。下车之后,小尤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告别的时候小尤习惯性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她含着泪走到家门口,为了不让父母看到脸上的泪痕,不得不站在门前等到眼泪自然停止,等到自己恢复往日的面貌。
尤殊波就住在乐队租的地下室里,那里离司徒扬的家还有好几站的路程。他每次送完她总是步行回去。他喜欢走路的感觉,双脚不断地倒腾着,就像弹吉他一样地流畅。作为一个吉他手,他热爱音乐就像热爱生命一样。即使在很多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但他也有自己的梦想。或者说,他曾有过一个梦想。某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叫齐筱玉的女人,他才知道,原来悲伤也可以这样的快乐。
那时,已经是深夜了,星星连脑袋也不探出来,除了路灯幽暗的光芒以外,黑暗占据了整个地球。他决定给他的知己打一个电话,告诉那个人他有多么的悲伤。但他忽然发现,他并没有知己。于是他只能双脚酸疼地继续走着,然后回到破旧的地下室睡大头觉。
第四章 媒妁之言(1)
她拎着银色高跟鞋踮着脚尖走进家门时,父母已经睡下了。她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像灵动的猫儿一样。
她的房间整体色调是粉红色,她拥有可爱无比的公主纱帐恒温调控水床,拥有古典精致的三面镜梳妆台,拥有一扇落地窗和光感控制百叶窗帘,拥有一台颜色青翠的APPLE机,拥有一组三箱衣柜,那里放着她各式各样的内衣,至于外衣的话,都陈列在隔壁那间四面都是衣柜的房间里。当然,包包和鞋子也有专门的房间。
她把鞋子扔在地毯上,褪下全部衣装,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发呆。她经常这样发呆,有时候一直到天亮,一直到有阳光的时候窗帘自动打开。可是,她的身体需要沐浴,她的脸需要卸妆。
不管有多累,她都要卸妆。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与房间相连的独立卫生间,开始洗脸。把油彩都洗净之后,她瘫倒在床上,睁着双眼。
明天……明天……一想到第二天即将发生的事情,所有脑细胞都开始抽筋,几年来一直不愿意面对却总要面对的梦魇啊,又要上演了。
当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甜蜜舒服的沉睡中。就在那个时候,齐妈妈敲了三下门,说道:“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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