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全文)》第272章


身子一颤,我咬着唇,他又道:“那种力道的箭法,属下至今,也只见过一人活了下来。”我才要说话,他又道,“但那是因为有魃生者的血续命。” 
我忙问:“魃生者?”(注) 
他浅笑:“如今世上已经没有魃生者了,即便有,那人身份金贵,也是不会来的。” 
我咬着唇,宣皇说,他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动手。那意思很明白,他不杀,也断然,不会出手相救。 
拾夏只送我至营帐门口,却不入内,只道: “公主若是想休息,这里随时有士兵等着送公主去。属下还有事,先行告退。”语毕,只转了身,匆匆离去。 
猛地吸了口气,转身入内。 
里头之人听见有人进去的声音,忙抬眸瞧来。 
廖浒见是我,忙上前道:“大宣皇帝找你何事?” 
我摇头,只上前问:“先生如何?” 
他怔了下,终是缄默了。我看一眼青阳,见她呆呆地守在苏暮寒的床边,对着我,连那嚣张愤恨的气焰都没有了。咬牙上前,俯身握住他的手,唤他:“先生……” 
他阎着双目,似根本听不见我喊他的声音。胸前缠起的纱布,隐隐地,透出一抹殷红之色。看得人,只觉得怵目惊心。 
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冰冷,只有冰冷的味道。 
他的呼吸好慢,好久好久,才瞧见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一下。隔得太长,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廖大夫……”颤声回头,“如今,怎么办?” 
廖浒低了头,叹息一声道:“若是明日一早前,少爷能醒来,便可以喂药。” 
“若是……若是醒不过来呢?” 
话音才落,便听得一旁的青阳突然嘤嘤地哭出声来。 
而我,只觉得指尖猛地一颤,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猝然闭上双目,咬着牙,我不甘心 
后来,果然听闻天朝来人了,说是要迎回公主。可,宣皇不应,天朝既然有人想杀大宣的公主,便是有意想撕毁与大宣友好的盟约。 
宣皇的意思,便是要对那想要杀公主的人严惩不贷。而后,公主依旧和亲天朝,两国从此长久友好。 
我知道,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回皇都,到时候,朝中会有大臣议事,而太后的懿旨,亦会在不久之后,传下来。 
帝后旨意一样,姚行年便是在劫难逃了。 
坐在苏暮寒的床边,他没有要醒的迹象。每每想起廖浒的话,心里便紧张得不能自已。 
每回低唤他,声音都颤抖不已。 
他偶尔会咳嗽,一咳,伤口涌出的鲜血会愈发地多。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的眉心紧蹙,我知道他有多难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耳畔想起他的话。 
他说。他太累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明白,我深深地明白。 
可是先生,原谅我的自私,我做不到就这样放开他的手,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他离去。 
“先生。”低低地唤他,“不管多苦多累,都活下来吧,梓儿希望你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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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似乎感到他的指尖微颤。我吃了一惊,凝眸瞧着,他却并不睁眼。 
他是听见了我的话,一定是听见了我的话。 
欣喜着,突然又想笑。 
取出他的盒子,塞入他的枕头下面,低语着:“先生的盒子,梓儿如今还给你。还有那簪子,一并放在里面。你说的,那簪子要留给你。” 
青阳进来了,端了水。小心地浸湿了帕子,过来帮他擦拭着身子。她不看我,亦不和我说话。 
廖浒也进来了,上前来朝我道:“姑娘请让一让,我要给少爷换药。” 
我点了头,起身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起得太急,只觉得一阵晕眩徒然袭来,眼前一黑,身子冷不丁地栽倒下去。 
“姑娘……”我只听见,廖浒突然唤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在一瞬间,又仿佛随风飘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慢慢恢复了知觉,才发现身下是柔软的一片,猛地惊醒。 
床前不远处,男子硕长的身姿映入眼帘。他听闻身后的响动,回身看了一眼,继而走上前来,盯着我道:“你怀孕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其他。 
我一时间怔住了,正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有人进来,是拾夏。 
他掀起r限帘的一瞬间,我瞧见了,阳光趁机而入。他手里端了药,朝我走来,而我,突然震惊。 
天亮了 
天已经亮了 
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欲要下床,宣皇的手伸过来,按住我的身子,听他拧眉道:“自个儿的身子还不清楚么?有了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那目光忽而飘忽不定起来。 
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或者,思念什么人。 
或许,是她。 
可,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情急之下抓着他的手臂问:“我先生呢?我先生如何了?” 
他的目光并不曾逃离,依旧直直地看着我,启唇道:“死了。” 
死了,他说得淡然。那根本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关痛痒。 
所以,他可以连着目光都不躲闪一下。 
而我,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心瞬间疼得无法呼吸,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不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咬牙又不甘心地问: “我先生呢?” 
他不怒,只开口道:“是朕说的不清楚,还是你听不清楚?” 
他不过一句话,而我,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上涌,张口“哇”地一声便吐了一口血。 
他飞快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道:“传军医” 
拾夏已经搁下手中的药碗,快速转身离去。 
军医很快来了,为我把了脉,才起身朝宣皇说了一番。隔得不远,可是他的话,我根本听不清楚。我的耳畔,反反复复全是那两个字:死了,死了,死了…… 
不,我不相信 
军医出去了,宣皇上前来,在我床前坐了,开口道: “军医的话你可听见了?你若是再乱来,也许,会保不住孩子。”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手本能地抚上小腹。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事的 
流着泪闭上眼睛,低声开口:“我要见廖浒。” 
“可以。”说话问,他已经起身。 
出去不久,便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我睁眼,瞧见廖浒。 
他一脸倦色,定然是守了苏暮寒一夜的。 
我瞧见他,第一句便是问:“先生呢?” 
他的神色黯然,半晌,才低声道:“姑娘,少爷走得很平静。” 
猛地紧握住双拳,沉默了许久,我撑起身子:“我去见见他。” 
“姑娘。”他按住我的身子,摇头道, “别去了,少爷他,不希望你见他。” 
“廖大夫……”流着泪看他。 
他低下了头,开口道:“宣皇仁慈,准许我们带少爷走。姑娘要知道,少爷的身份,即便是死了,也由不得我们带走他。天朝那边,哎……”他重重叹息一声,“或许现在,对少爷来说,才是最好的。” 
即便死了,连尸体都不能带走…… 
他的话,让我心酸得不知如何是好。 
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好久好久,才忍着浑身的不适,咬着唇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他说得飞快。 
吃惊地抬眸看着他,他突然起身,朝我跪下道: “廖浒在这里替少爷谢谢姑娘了,但请姑娘成全。宣皇既然答应了,我们要尽快动身,以免,又要生出事端来。” 
我不动,不说话。 
一句“成全”,让我觉得无比沉重起来。我一直苦苦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去。 
我亦是知道,我自私了。 
微微颔首,眼泪掉下来。 
先生,这是你想要的么? 
廖浒已经起了身,朝我道:“明宇皇后的家乡,在天朝南部的丰士。”语毕,他再不看我,只转身出去。 
丰士,他们要去丰士。 
下了床,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脚步踩下去,亦仿佛是没有着地一般。有些浑浑噩噩地朝门口走去,掀起帐帘,瞧见前面一辆马车,青阳侧身坐在马车前,她今日换了男装。廖浒上前,二人并不说话,他只弯腰入内。 
本能地欲上前,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吃了一惊,听拾夏的声音传来:“今日天朝来人了,公主让他们多停留一刻,他们或许,便再也走不了了。” 
所以,青阳才要做这般打扮,是么? 
我亦是瞧见了,那外头,也可以零零碎碎地瞧见几个天朝士兵。 
马车动了,在我的眼前缓缓而过。 
风吹过车帘,我凝眸瞧着,却依旧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眼泪,在那一刻决提。 
我与他,从来都需这般隔着一层障碍。 
初见是。 
再见是。 
如今。诀别亦是。 
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车,终是消失在我的视野。可我,却只能呆呆地望着,根本回不过神来。 
仿佛什么都是假的,我不过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狠狠地咬唇,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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