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佣兵团》第29章


密?她怎么搞到了我的名字?我敬佩私语,真的。天才设想。无所畏惧。一击直穿王侯城,跨越风原,挺进泪雨天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而且,若不是黑色佣兵团和你的意外收获,她很可能成功。你会得到奖赏,我可以保证。不过,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我还有事儿要干。夜游神需要这份情报,夫人也得看看这些文件。”
“我希望你说得没错,”我抱怨道,“狠狠踢他们的屁股,然后喘两口气。我要累垮了。我们已经上蹿下跳打了一年仗。”
蠢话,碎嘴。我都能感到黑头盔里透出的寒意。搜魂已经上蹿下跳打了多久?一个纪元。“你先走吧,”他说,“我回头再找你和渡鸦谈。”冰冷的声音。我二话没说,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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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抵达王侯城时,一切都结束了。夜游神行动迅速,下手狠辣。你随便往哪儿走,都能看到叛军的尸体吊在树木和灯柱上。佣兵团进驻兵营,期待度过一个宁静无聊的冬天,再用之后的春季将叛军残部赶回北方大森林。
哦,它在破灭之前可真是个美妙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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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吃,”我说着把刚发到手的五张牌拍在桌上,“哈!加倍,伙计们。加倍。掏钱吧。”
独眼牢骚不断,抱怨连连,但也只能把钱币从桌上推过来。渡鸦笑了两声。就连地精也忍不住咧了咧嘴。独眼整个上午一把都没赢,哪怕是作弊的时候。
“谢谢,先生们。谢谢。发牌,独眼。”
“你干了什么,碎嘴?嗯?你是怎么干的?”
“手比眼快。”老艾敲着边鼓。
“信春哥,独眼。信春哥。”
副团长推门进来,脸拉得老长,以此表示强烈不满,“渡鸦,碎嘴,团长要见你们。赶紧。”他扫视过几桌牌局,“你们这帮臭赌鬼。”
独眼冷哼一声,挤出一丝浅笑。副团长玩牌比他还臭。
我看了渡鸦一眼。团长是他哥们。嘟囔渡鸦耸耸肩,把牌扔下。我将所有战利品塞进衣兜,跟着他走向团长的办公室。
搜魂也在。自从那天离开森林,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我本希望他忙得四脚朝天,没工夫回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看了眼团长,试图从他的脸色占卜未来,但只看出他心情不好。
如果团长心情不好,那我也不好。
“坐。”他说。屋里摆了两把椅子。团长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他最终说道:“咱们接到了命令。直接从查姆发来的,发给咱们和夜游神的所有部队。”他朝搜魂把手一摆,示意由劫将继续解释。
搜魂似乎陷入了沉思,最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弓箭用得怎么样,渡鸦?”
“不错,算不上神箭手。”
“比不错强多了,”团长反驳道,“绝对一流。”
“你呢,碎嘴?”
“我过去还行,但好多年没开过弓了。”
“好好练习一下。”搜魂也开始踱步。这屋子不大,我一度怀疑他们要撞个满怀。过了半晌,搜魂说:“事态有些变化。我们试图在私语的营地把她擒获,但没能如愿。她嗅出了陷阱,所以至今还藏在某个地方。夫人从四面八方调来了部队。”
这足以解释团长接到的命令,但并未说明我为何要练习弓术。
“根据我们的判断,”搜魂继续说,“叛军并不知道这些变故。至少目前还不知道。私语没有胆量把自己的失败告诉他们。她是个骄傲的女人。看起来她想自己挽回损失。”
“靠什么?”渡鸦问道,“她连一个连队都凑不出来。”
“靠记忆,对你从地里刨出来的那些东西的记忆。我们不认为他知道咱们发现了那东西。瘸子给我们使了个绊儿,让她得以逃入森林。但在此之前,私语没能靠近她的总部。所以只有咱们四个,再加上夫人,知道那些文件的存在。”
渡鸦和我点点头。我们终于明白搜魂为何如此忐忑。私语知道他的真名。他被钉在靶心上。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渡鸦狐疑地问。他曾担心搜魂认为我们自己解读出了真名,甚至提议过在劫将除掉我们之前,先把他宰了。十劫将并非刀枪不入,但想搞定他们也难如登天。我永远不愿动这种念头。
“咱们又一项特别任务,咱们仨。”
渡鸦和我对望两眼。他要给我们下套吗?
搜魂说:“团长,您能否出去稍微转转?”
团长挪动身躯,晃出门口。他这副熊头熊脑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我想他还不知道我们早就看穿了这点小把戏。团长持之以恒,努力要给别人留下蛮汉的印象。
“我不是要把你们引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干掉。”搜魂对我们说,“不,渡鸦,我不认为你发现了我的真名。”
真吓人。我直把头往肩膀里缩。渡鸦一甩手,亮出一柄短刀,开始清理那早就修剪好的指甲。
“重大变故:瘸子在耙子那件事上让咱们摆了一道后,就被私语收买了。”
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这就解释了突出部的败退。咱们搞定了耙子,但突出部却一夜间土崩瓦解。瘸子在玫瑰城之战中表现得像坨臭狗屎。”
渡鸦附和道:“玫瑰城是他的错,但谁也没想到背叛上去。他好歹是十劫将之一。”
“对,”搜魂说,“这解释了许多事。但突出部和玫瑰城都过去了。咱们现在要关心的是未来。必须在私语给咱们带来下一场灾难之前把她除掉。”
渡鸦看看搜魂,又看看我,继续对指甲进行永无休止的打理。我也没把劫将的话当真。我们这些凡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玩物和工具。劫将们是那种为了赢得夫人的欢心,不惜挖出祖母尸骨的人。
“在私语这件事上,咱们有优势。”搜魂说,“咱们知道她同意明天跟瘸子见面……”
“怎么知道的?”渡鸦问道。
“我不清楚;夫人说的。瘸子也不知道咱们已经摸清了他的底,但他明白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也许想跟盟会做个交易,好让叛军保护自己。瘸子很清楚,如果这次谈不妥,那就死定了。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死在一块,好让盟会怀疑私语把情报卖给了瘸子,而不是反过来。”
“这可洗不清。”渡鸦嘟囔道。
“他们回相信的。”
“所以我们要去把他做掉,”我说,“我和渡鸦,用弓。但我们该如何找到他俩?”不管他嘴上怎么说,搜魂都不可能亲临现场。在他进入弓箭射程之前,瘸子和私语就会事先察觉。
“瘸子会带领部队进入森林。他还不知道已经受到怀疑,更别想避开夫人的魔眼。他多半希望他的行动被看作搜索行动的一部分。夫人会向我通报他的行踪,我再告诉你们去哪儿找他。等他俩一见面,你们就动手。”
“好吧,”渡鸦讥讽道,“好吧。真是易如反掌啊。”他用力掷出飞刀,深深扎进窗棂,随即大步走出房间。
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不由自主地盯着搜魂,心里暗自斗争了大概两秒,随即在恐惧趋势下跟着渡鸦离开房间。
我最后瞥了搜魂一眼,只看到一个疲惫不堪的人影,显得没精打采,心烦意乱。看来顶着这份声名过活,对他们来说也不容易。谁都希望别人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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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有关夫人的幻想小故事,渡鸦则有条不紊地将箭矢射到钉在草靶中的一条红布上。我的第一轮试射连靶子都很难碰到,更别提红布了。渡鸦却从未失手。
这一次,我在把玩她的童年。我喜欢从这种角度审视所有恶棍。将高塔中的生灵和当年那个小女孩联系起来的细线上,到底拧着什么疙瘩?看看小孩子们,很少有不可爱、不漂亮的,一个个甜得像蜂蜜掺上黄油。那些歹人是打哪儿来的?我在营地里溜达,心里想着:一个咯咯欢笑、充满好奇的小娃娃,怎么回变成三指、沉默或是俏皮。
小女孩的可爱和天真是小男孩的两倍。我还没见过有哪种文化不把她们往这条道上引。
那么,夫人又是打哪儿来的?说起来还有私语呢。我揣摩着笔下的故事。
地精一屁股坐在旁边,看了看我刚写的东西。“我不这么想。”他说,“我觉得,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她有意识的抉择。”
我慢慢朝他转过头去,清醒地意识到搜魂就站在身后几码外,观看箭矢飞掠。“我真不觉得是这么回事,地精。应该是……哦,你知道的,你想让这件事变得能够理解,所以就把它说成了某种自己能够把握的东西。”
“谁不这么干?在日常生活里,这叫‘找借口’。”没错,真正的动机通常过于粗陋,难以下咽。等大多数人长到我这岁数,通常会因为借口找得太勤太妙,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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