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莘是怎么说的来着,他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说只有自己在欺负他,呵,明明是他一直在欺负自己,偏偏还恶人先告状。
是自己没用,他说的对,被欺负了就只知道伤心,苏亦垂下了头。
车到了终点站,苏亦随着公交上最后几个人一起下了车,漫无目的的走着,随意找了一家书吧,点了杯咖啡,选了几本书,找了个靠窗有阳光的位置,一边喝东西一边无聊的打发着时间。
只是人不停的发呆,书半天也翻不了一页,即使翻了页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神经松弛,苏亦疲惫的趴在了桌上。
每天都嫌弃时间不够用,原来时间也可以过的这么慢!他在半睡半醒间默默感叹。
苏莘追出校园后,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亦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就直接打车去了苏亦家。一口气爬到楼上,他把头抵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冰凉的防盗门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想立刻就找到他,跟他说,对不起,就算他跟陆知秋有什么牵扯又怎么样?难道自己就甘心这么放手吗?
不!不行!就算明知道不是陆知秋的对手,但也不能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如果那样做的话,他会一辈子都看不起自己。
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那个人不仅仅是喜欢,甚至是迷恋,那人的微笑让他快乐,那人的味道让他沉迷,那人的温柔细致让他上瘾,自己贪恋着那个人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包容,即便是被他按着写作业或者补习功课,也能甘之如饴。
从没有这样一个人,也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但苏亦家里没人,苏莘再次坐到了门前,从早晨到中午,苏亦都没有回家,苏莘红着眼站了起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个人,他拿出电话,拨了那个早已经背熟了的电话号码,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腿又麻了,他嘶了一声,靠着门等着缓过劲儿来,这次没有苏亦帮他揉腿了,也许以后都没有了……
他下了楼,阳光正好,小区里的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在风里飘荡,无忧无虑,彷佛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他再次抬头往楼上望了一眼,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也在抬头向同一个方向凝望,苏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对方衣着潦草,胡子拉碴,显然生活的并不好,苏莘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只是苏莘没想到,他刚走没多久苏亦就回来了,虽然很难过,但一上午的时间,他觉得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只能靠自己来调节,已经习惯了。
亦灵太忙了,而且身体也不好,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仅没有人可以依靠,还要照顾好亦灵,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就这样成长起来了,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可以很强大。
下午又把今天缺的课给一一补上了,然后看时间不早了,就打开冰箱,选了食材做了饭。
像往常一样,饭刚上桌,亦灵就回来了,有时候苏亦都怀疑亦灵是长了一只特别灵敏的鼻子,是闻着味儿往家里赶呢。
“今天好冷,今天好冷,亦亦。”亦灵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脱了挂好,端起粥碗来捧在手心里取暖。
苏亦看了看外面:“起风啦。”
“可不是,外面乌云密布的,说不定要下雪了呢。”亦灵说。
“哦”,明明白天还艳阳高照的。
亦灵看苏亦情绪不高,正要说话,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亦灵起身去开门:“阿姨。”有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个人影携着寒风走了进来,苏莘亲热的跟亦灵打招呼。
亦灵见到苏莘很高兴:“莘莘啊,吃饭了吗?今天怎么没跟亦亦一块回来?”她已经习惯了苏莘跟着苏亦回家蹭饭这件事,两个人分开回来还真是不习惯。
“我吃过了,阿姨,本来要跟我哥一块回来的,但临时有点事,所以这会才过来。”苏莘笑眯眯的望向苏亦。
苏亦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要把碗砸到对方脸上的冲动?这算什么?
“阿姨,你们吃饭,我先去亦亦房间写作业啦。”苏莘欢快的跟亦灵说。
苏亦冷冷瞥了对方一眼,眼含警告,但目光却最终停留在对方脖颈上,苏莘正戴着他早上丢掉的那条围巾。
“好嘞好嘞,莘莘真乖。”亦灵不住口的夸着。
苏亦吃完饭,洗了碗,破天荒的坐在沙发上陪亦灵看起了狗血婆媳剧,连亦灵都有些奇怪了:“亦亦,今天不写作业吗?”
“写完了。”
“那你去陪陪莘莘。”
苏亦抿了抿唇:“不要打扰他写作业了吧。”
亦灵疑惑的看了他几眼,没再说话,两集连续剧看完,亦灵关了电视,准备洗澡睡觉,苏亦也只好回房间了,他一推开门,苏莘就从书桌前抬起头来看他。
苏亦关上门,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对望。
终于,苏亦冷冷的问:“你来干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莘站起来,拉了苏亦一把:“对不起。”他垂下眼睛,虽然在心中已经演练了千万遍,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磕巴“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准备告白的事情告诉对方,但经过前期的热情高涨,和后期的沉重打击,他心底的那股气一下子泄了,而且两人现在这种情况,万一苏亦接受不了,只能给自己判个死刑,所以他只能忍下心里的那些委屈。
苏亦的委屈还有处说,可他的呢?
苏亦看着他,满眼都是疲惫:“趁我妈洗澡,你走吧,我不生气了,毕竟我们还是同学。”
苏莘的眼睛泛红,他生怕苏亦逃跑似的,靠在门上:“普通同学吗?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普通同学,真的!苏亦,我是错了,但真的就不可原谅了吗?”
大眼睛里蓄了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似下一刻泪珠就会滑落。
苏亦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闭了闭眼,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感情,他真诚的说:“苏莘,对不起,我有点累了,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他想说,你幼稚又情绪化,而且还会左右我的情绪,但他只是说“我不想那样下去了,你知道,我的生活,并没有那么轻松。”
他轻声的:“你走吧。”
苏莘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你嫌弃我幼稚,嫌弃我任性,嫌弃我不懂事儿,可是苏亦,我有多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我把你当作……”当作最信任,最可以依靠和最爱的人啊,可他只能说“当作亲哥哥一般。你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长大一点,我会懂事儿的。”
苏亦抿着唇看他,不说话。
他带着鼻音哼哼唧唧:“我不走!”说着就自己走到衣柜前,把自己日常穿的睡衣扒拉出来,抱在怀里,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像小孩子一样撒泼耍赖。
苏亦都要被他气笑了,他好像就是有这个本事,每次自己被气的半死的时候,忽然就能被他戳到笑点。
他默默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严肃起来:“苏莘,算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了?”他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你想玩,找谁都可以,但我不行,我真的玩儿不起,我认怂还不行吗?。”
苏莘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玩?你说什么?你说我玩儿?苏亦,你这个没心的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苏亦焦灼的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那你说你是什么?你又把我当作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不是你苏莘吗?”
苏莘上前抱住苏亦,一字一顿的说:“我把你当亲哥哥一样,我说过了,我犯错了,我道歉,我幼稚,我天真,我会长大的,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一次犯错的机会都不能给别人吗?”他拿手指戳着苏亦的心口,恨不得戳穿对方的皮肤,看到对方的心一样。
苏亦感觉到苏莘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感觉到他再次环住自己,把自己勒的透不过气,他无力的闭了闭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又虐了一章,对不起明天就不会虐了
第20章 臭不要脸
苏亦内心一声哀叹,他败了,又一次败给苏莘了,那具抱着他强做镇定的身体,那小幅度的微微颤抖,让他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算了吧,他想。
他拍了拍苏莘的肩头,声音也有些低哑:“算了,去洗澡吧。”
但苏莘却紧紧抱着他不放,把头埋在他的颈项处,一动不动,渐渐的那里感觉到了一片湿意。
两个人沉默着轮流洗了澡,苏亦关了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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