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第43章

“嗯。”醒秋恍惚地点了点头。
“姐姐吃糖！”小昊玥踮着脚小手伸得长长地，努力把一个松子糖送到醒秋面前。
醒秋含着那块糖，却觉得有些苦。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好想去写琼瑶的同人……
我红果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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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花到靡荼　。。。　
第四十四章
那天晚上，仲天在房里反复对比着奉剑和婳琤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婳琤在自己眼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古灵精怪？温婉贤淑？柔情似水？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仲天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自己和婳琤的最后一次对话。那是在婳琤快将消亡的时候，水神的力量越来越弱，阴衰阳盛，相对的火神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天山之顶渐渐开始变得炎热，甚至连寒顶上的积雪也开始慢慢消融。
炎热的午后，总让人没来由的心烦。当时的仲天正靠着树闭目假寐着思考些什么。忽然轻抚而来的微风带来水漾的潮湿和凉意，仲天稍许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婳琤娉婷的身影。她静静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仲天懒洋洋地斜睨了她一眼，接着径自阖上眼睛。
“呵呵~”婳琤掩嘴轻笑了声，微微低下头，瀑布般的直发从肩后倾泻而下。接着她仰头看着丝绢般透蓝的天空，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听了婳琤的话，仲天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他睁开眼；身边的女子浅笑着娴静如同水中的莲。她真的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么？
“我当然是知道的！”婳琤眨了眨眼睛后仰着脑袋，双手抱着膝盖，又显得有些稚气。仲天的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我这些日子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绝对而永恒的。”婳琤随手折了一朵小花捏在掌心把玩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即使，我们作为神，生命也并不是绝对永恒的，只是相对于人类，我们的一生显得太过漫长罢了。”说着说着，女子美丽的脸庞渐渐流露出丝丝的伤感，“凡是都是相对的，列如你是火，我是水。”
“所以呢？”仲天动了动身子，坐得笔直起来。
“呵呵~”婳琤浅浅地笑着，“所以，有相聚，自然就会有别离。如果只是因为害怕将来必定的分离而封闭了自己的心，那岂不是太不划算了？”接着她抬手将额前的碎发随手拨弄到耳后，突然笑得灿烂起来，“所以，我才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抓紧最后的时间留下最够相伴余生的美好回忆啊！”
听了婳琤的话，仲天显得更沉默了，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出思索的表情。
“其实，这个世界上，你算是最了解我的人吧？”沉默着的仲天突然开口。
婳琤的视线转到仲天的脸上，对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开口，“也许……可以这么说。”说着，她又靠回树上，闭上眼睛，声音变得轻柔缓慢，“你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容下这一天一地，世间万物。可是，这么大的空间里，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人儿。你很聪明，喜欢去思考那些桓古未解的难题，却偏偏想不透身边人的心……”
“你以为都像你似得，只看一眼就能把人看得通通透透？”仲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开始变得讥讽。
“嗯……”婳琤沉吟了片刻才道，“其实，人心最难懂却也最易懂。单看你能不能用你的那颗心去交换。”
“所以！”看见了仲天的沉默，婳琤觉得话题似乎也应该结束了，就一手撑着仲天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不要让自己总是一个人，你不心疼自己，有人心疼你啊！”说罢，她跨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指了指头上的发箍，笑着道“谢谢你送我这个。我很喜欢，一直忘了要跟你道谢。”
那天，婳琤走后，仲天独坐了许久，直到月上当空……
轻且缓的敲门声惊动了仲天，他起身开门，门外的人是醒秋。
“恩公，我来给你们送些薄被。”醒秋对仲天笑了笑，接着举起手里捧着的被子，“这些日子天转凉了，晚上会有些冷，我想着这两间房里好像没什么合适，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劳烦姑娘了。”仲天转身对着径自在床边忙活开的身影，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态自若地开口，“其实，天凉些倒也是无所谓的。”
“没关系。”醒秋将床又重新理了理后，对着身后的仲天笑着摇头，“兴许恩公身子壮不在乎这些。可昊玥还小，着凉就不好了。”说着，她弯腰摸了摸昊玥的小脑袋，就伏身告退了。
此刻，睡梦中的奉剑又梦到了那潭池水边。水湄边是郁郁葱葱的植物，都是从未见过的品种，但都极富韵味，仿佛带着某种仙灵的气息。
水声叮咚，微凉。
眼前的水面弥漫着淡淡的浅白的雾，隐约还能看见池水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青莲，连成片，看起来氤氲一片静得像一个梦。不过，花再娇美，也比不上水面上的人影吸引人。骨架细但舒展，肩的线条柔和圆润，腰处的曲线更是让人心悸。最美的女人，只是一个背影，就可以让人移不开视线。
“婳琤姐姐……”奉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些犹豫和委屈。但是他却不知自己为什么开口，话中的婳琤又是谁？
水中央的女子闻声回头，长且黑的发遮去了她小半张脸。奉剑透过薄雾看过去，隐约知道那的确是个美人，他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带出的弧度令人心醉。只见她抬手朝他挥了挥，刚才那袖子分明浸在水里，但是此刻轻薄的面料随风飘荡，丝毫未见湿意。奉剑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提步缓缓向她走去……
可是近到跟前的时候，女人连同着眼前梦幻般的景致化作泡沫飘散开来。下一刻，他的脚失去了支撑，像是无止尽地向着寒冷的水底沉去。他想喊，可是一张嘴冰冷刺骨的水就涌进了喉咙，他双手摁着自己的脖子无助地挣扎着，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毫不犹豫，他本能地伸手抓住。
“小姐？”醒秋轻声地试探着唤了声，从她微微瞪圆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惊讶。
奉剑试图握紧着手里的东西，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但他的手却不听他的使唤。尖锐地疼使他从睡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眼睛里是讶异的醒秋和自己房间的景致，这才让他舒了口气。醒秋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回被奉剑握住的手，接着用另一只手从盆子绞了块帕子，轻柔地拭去奉剑额际的冷汗；然后再动作极轻地将奉剑伸出的手放回被子生怕再牵动了他的伤口。
“仲天大哥？”奉剑睁大眼睛对着门的方向轻轻地唤着。
听了奉剑的声音，仲天一点也不见外地跨进了房间，他的走动带起的竟是暖风隐隐透着火焰的热力，这让醒秋更觉得难受。
“好些了么？”仲天径直走到奉剑床边俯身询问。
“嗯。”奉剑微微颔首，轻声地应着。
“那你们聊吧！”说着醒秋转身端起盆子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她又回身，“今儿个我多做点小姐爱吃小点心做早餐。”
快步走进厨房，醒秋的额头上早就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咬着下唇揭开手上的纱布，再将那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浸进手边的盆子里。转眼，清水变成了一盆血水。幸好奉剑现在手脚都不灵活。若是按他平时的手劲，醒秋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痛得晕过去。
“醒秋姐姐？”昊玥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声音显得有些怯。
金色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将纤小的人影在房内拉的好长。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朦胧，发梢像是被染上了金色。下一刻，他皱着眉头跑到醒秋跟前扯了扯她的裙摆，轻声的问，“你怎么了？”
低头看了眼昊玥，醒秋急急地暗中发力抑制了手上的痛，才开口，“刚才一个不小心切菜的时候切伤了手。”只是，她发出声音显得比平时沙哑些。
昊玥歪着脑袋盯着醒秋一瞬不瞬，这让醒秋不自在地笑了笑。随手捋了捋碎发，她开口，“姐姐现在要做水晶饼，跟姐姐一起做么？”
昊玥眨了眨眼睛，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缭绕着水沉香芬芳气息的房间内，奉剑安安稳稳地坐在榻上，而仲天寻了把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手上脚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还疼么？”仲天开口，带着浓浓西域口音的声音，低沉但带着磁性。
奉剑垂首，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害羞。
“好了很多。”他轻声地回答着。乌黑的发，映着粉粉的桃花腮，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夏末，繁花尽放，芬芳多姿，竞相妖娆。
奉剑坐的位置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窗外那正开到靡荼的花。淡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