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第62章

一句话，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尚轩竟笑出声来。他的笑声自然是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笑过后，尚轩才意识到自己成了视线的焦点。敛起笑颜，他睁大眼睛朝醒秋看了眼，才假咳了两声偏过头看着竹林，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冷茶。
慕容优真是气得要鼻孔出气了，只见他撸起袖子作势要敲奉剑爆栗。奉剑朝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就躲到醒秋身后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你们现在倒是换了过来，总是你在欺负他。”醒秋笑着回身对身后的奉剑说道。
奉剑咳了咳，接着就左顾右盼着装作是没听见醒秋的话。看了他的样子，醒秋也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了。
到了厨房，醒秋将早就准备好的盛着酸梅汤的大碗从柜子里端了出来。接着伸出两指指着汤碗，一股冷气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悠悠然然地她的指尖溢出。而奉剑则是在厨房之中心不在焉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醒秋看了奉剑一眼正觉得好笑，但是却突然四肢发软，索性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跌倒。向前的冲劲引得桌子一晃，碗里的糖水也泼出来不少。泼出的酸梅汤从桌沿滴到地上，啪嗒作响。
奉剑听到响动后回头，看见醒秋的样子立刻就慌了，赶忙扑过来扶住她。手忙脚乱地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旧伤口并没有崩裂。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奉剑皱着眉对着醒秋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道，“我现在就去找尚轩！你等等！”
“别！”醒秋拉着奉剑的手臂摇了摇头，她此刻的脸色显然已经转好，“我没事的。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的关系。”她对他笑着说道。接着双手扶住碗壁，微微发力，一碗冰镇酸梅汤就做好了。
“真没事？”奉剑又问了一遍。
这次醒秋没有回答他，只是端着酸梅汤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甜甜地讲了句，“快去吃甜汤啦~”
其实醒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虽然她的身体一切正常，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能力好像一天天地减弱了，就像是被慢慢剥离一般。就好像刚才施法时那样，只觉得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就觉得四肢酸软，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这几天醒秋晚上都与尚轩同床共寝。虽没有拜堂那些虚礼，但是她俨然已经成了尚夫人。
“这几日晚上有些闷，还是把窗户打开的好。”
说着，醒秋先是俯身理了理床榻，起身抚了抚两鬓的发后，又向着窗口走去。
窗打开了，人也被揽在了怀里。尚轩从后面伸手将醒秋圈着胸口，又将下巴置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醒秋抿唇笑了笑，猫一般乖巧地放松自己的身体地靠进他的怀中，一双手温柔地覆住他流连自己小腹处的手掌。
尚轩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说，“我们的孩子……你想要么？”
尚轩的话让醒秋一时摸不着头脑，转念想了想，她突然两眼一亮。原本覆着他的手变成了捏着他的手。
“什么，什么时候有的？”
她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极度兴奋的体现。
“第一次的时候，”说着，尚轩在她的颈脖出轻吻一口，“已经两个月了。”
“为什么不早说！？”醒秋更激动了。
“不要他好么？”尚轩竟然这么回答。
“为什么？”醒秋回身，双手扶住尚轩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你现在的身子不能要孩子。”尚轩神色黯然，动作轻缓地将她的手拽下然后温柔地握在掌心，“你没有感觉么？你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了，那是因为你体内水神的力量自主地保护着孩子。”
醒秋直直地看着尚轩，眼神里好像有什么破碎了。
“你体内的能力一直在试图和火的破坏力保持平衡。现在那些力量被孩子分走了，平衡一旦被打破……”
尚轩很显然还想说下去可是醒秋却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他瞪着眼睛神情哀伤地看着她，而她却对着他羞怯地笑了笑，神情满是洋溢的幸福和满足。她低头引领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腹部缓慢地画着圈圈。
她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可以不要？”
可能是因为尚轩没有回答，醒秋又笑着问了一遍，“对不对？”
接着尚轩笑了。
那天的月色很惨淡，所以并没有光找到他眼角的泪意。
“师傅！洛阳真的跟别人说的那样！”小昊玥手舞足蹈地冲进洛阳城的城门，接着他大笑着回头对身后那个高大的红发男子道，“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摊贩！好多好多吃的！师傅，我爱洛阳！”
听了昊玥的真心表白，仲天脸上端着的笑意不免有些崩塌的痕迹。他抬头望了望洛阳的塔楼，心中暗暗道，奉剑……我终于还是来找你了。
临近城门的地方有一家茶楼。此刻茶楼上正坐着一个男子，他从今天早晨就坐在那里。他点了一壶茶，但是从头至尾没有碰过一口。直到看见那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城门，他才捧起已经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等到那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后，他一直绷着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那抹笑，让人看着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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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重新开始　。。。　
第六十三章
早晨，薄薄得晨雾缭绕着，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蒙蒙昧昧的色块。
醒秋一如往常端着洗漱用具走进奉剑的屋子。其实奉剑早就让她不要再做那些丫鬟做的事了，但是她却拒绝了。照她的话来说，都已经做了这么些年，突然停下来，怕是两个人都会不习惯。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醒秋对着窗前那个纤细的背影笑问道。可是在那人转身过来后，她就不笑了，眼神转而有些担忧，因为她看见奉剑的眼下一片暗青。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带动起他的发丝联翩地飞舞，衬着那张脸庞更显憔悴。
一夜没睡么？
“怎么，不舒服？”醒秋放下手里的东西缓步走到他身边，伸手要探探他的额头。
奉剑抬头无精打采地瞥了她一眼，拉下她的手接着顺势靠在她的身上。吸了吸鼻子，过了好久才闷闷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很想他，但是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总是空空荡荡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我却看不清楚……”说着，他动了动，抬起手好像是在擦眼泪。
醒秋仍旧脸色安然，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她抿了抿嘴低垂着眉眼，伸手拉着奉剑的，慢慢将他搀起来。
“别瞎想了！来，先擦把脸吧！”
慕容优站在奉剑宅院的门口正了正衣冠，拂了拂袖子，起手刚准备敲门。没想到门竟然开了，当然这并不是门与他心有灵犀，而是门里的醒秋打算出门。
“哟~这么早就出门啊！”慕容优先是一愣，转而满面春风地朝她打了个招呼。
“是啊！”醒秋答着，又故意挥了挥手里的篮子，接着斜睨了他一眼道，“总有那么个人过来蹭饭，不多买些菜怎么行？”
慕容优用扇柄敲了敲脑门，一脸的调侃地开口，“此言差矣，这不叫蹭饭，这个串门子。再说，也不只一个不是么？”说着，他意有所指地朝隔壁的院门看了眼。
他这么一说醒秋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微微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就出去了。倒是慕容优站在门前对着她的背影楞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提步进门。
洛阳的早晨是很热闹的。
沿街的小摊上炊烟四起，悠悠地飘散着食物的香气。菜农们挑着扁担扛着自家最新鲜的果菜沿街兜售，叫卖之声片刻就驱走了街道的冷清。
醒秋挎着篮子低着头认真挑拣着菜品。
菠菜？
不好，尚轩似乎不喜欢这东西的味道。
萝卜？
不行，奉剑不喜欢。
……
“醒秋……姐姐？”
醒秋的动作突然滞了滞。她眨了眨眼睛，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幻听后，才放下手里的那颗白菜缓缓地转过身。一股突如其来地冲进直撞得她踉跄着退后了几步，醒秋下意识地伸手揽着怀里的小家伙，接着她浅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昊玥长大了。”
小昊玥瞪着那双冰蓝色的大眼睛朝醒秋看了半天，才眯起眼睛，笑了。毛茸茸的短发无规则的翘着，发梢带着金色，像是沾上了阳光。
“醒秋姐姐没有长大！”说着，他伸出手比了比醒秋腰际的位置，“我走的时候是在姐姐这里，现在我已经长到这里了！”然后他又比了比醒秋的胸口的高度。最后他仰起头对着醒秋笑得份外灿烂。
昊玥的样子让醒秋哭笑不得了，只有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
“你师傅呢？”
“师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