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第64章


醒秋往前走了几步,尚轩听到声响后缓缓睁开眼。碧色的眼睛前一刻还显得空蒙,但在倒映出醒秋的影子后又立刻变得柔软温情。醒秋走到他面前坐下,他刚才的神色她是知道的。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近来天体异动得厉害。天山之上几次震动。我想我必须得回神陵去看看。”声音很慵懒,但却清亮。
天山,那片世界上最古老的山脉近日来连着五天发生大规模无规则的震动,千年的积雪都抖去了大半。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神陵也要受到牵连……
尚轩半眯着眼掩去眼底的情绪,嘴角含着笑,手臂从后面松松地揽着醒秋的身子,手掌有意无意地落在她小腹的位置,而下巴也是懒散地枕在她的肩上。
“去多久?”醒秋垂眸看着他置于自己小腹上的手掌。
“几天吧……也可能是半个月。”尚轩的尾音上扬了些,听起来像是一声叹息。
“去吧!早些回来。”醒秋反握着尚轩的手。回过头去,亲吻了他的唇。尚轩睁大眼睛有些意外,转而嘴角上扬着自发追逐着她的唇舌。
一个吻结束。尚轩搂着醒秋站起身,醒秋歪着头理了理尚轩的衣襟,才笑道,“我等着你回来。”
尚轩反握着醒秋的手,搓了搓,道,“这样子倒真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本来就是!”醒秋抬眼盯着他,眼半睁着,有些娇嗔的意味。
尚轩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接着他放开手身体腾空而起,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最终他消失在这片碧空之下。
浮华奢美得庭院在失去法力的支持后瞬间凋零。放眼望去,整座院落破败不堪,独独只剩那一池的莲花依旧娇艳欲滴,似是与满园疮痍格格不入。
醒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还觉得酸,再揉了揉揉眼睛,更酸了……
她记得他说过,青莲就是他对她的情,有水便会盛开永世不变。原来真是如此,现在她觉得就算这世间万物都是假的,这份情依旧。
那天醒秋在那座荒宅的莲池边呆坐了许久,直到天色变的昏黄才红着眼圈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醒秋去尚轩的宅子晃了圈回来,就已不见了仲天和昊玥的身影,她自然有些奇怪。
“仲天他们不住这儿么?”撑着收拾碗筷的功夫,醒秋侧头对着独自坐在一边捧着杯子傻笑着的奉剑问道。
奉剑愣了片刻,才惊觉着抬头对醒秋咧开嘴笑了笑,然后说道,“仲天大哥说我们这个宅子太小了,他和昊玥住下不方便。他这几日暂且在客栈住下,过几日再来商讨是在洛阳买处大些的房子,或是搬回江南。”
醒秋手里的活儿顿了顿。她问道,“那你怎么看?”
奉剑笑得更盛了,他说,“仲天大哥喜欢怎样就怎样。我都无所谓的。”
“还真是贤惠。”醒秋似乎是叹了口气,肩膀也往下松了松。
“是啊!是啊!”奉剑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也没空深想,突然想起仲天今日说过的一句话,转而又跌进那个名为仲天潭子里。
恋爱中的人真是不可理喻的。
醒秋望着奉剑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后又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第二天,慕容清又来了。
这次是醒秋开的门。
“醒秋姑娘……”慕容清低声唤着,眼睛也有些湿润。
这些日子他想了她很多次,但每次想起都觉得她的面容又模糊了一分。这会儿他看着眼前那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恍惚间生出了几许惆怅。
他伸手想去拉她,可是又觉得于理不合,僵在空中微微发颤,然后他收了回去局促不安地交叠着搓了搓。
醒秋垂眸看着他的手,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慕容公子早。”
“你又跑过来做什么?跟你说了别来了!”奉剑站在醒秋身后皱着眉,隐隐含着疏离地开口。
本来奉剑还以为是仲天来了,兴冲冲地理了理仪容。可没想到出来见到的竟然是慕容清,他只觉得自己一颗悬到高空的心被狠狠地摔了下来。又加上这慕容清老是与醒秋纠缠不清,这更让他有些心烦。对千湄而言,尚轩和婳琤是自己对于爱情最早的理解。尚轩和婳琤在他心里是天经地义的一对,任谁都不能去拆散他们。他觉得他们若是分开了,自己对于爱情的幻想也就跟着破灭了。
“司徒公子,在下此番前来……”慕容清略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向着奉剑有礼地作揖。
“跟你说了那件事情没有可能!”奉剑的脸又淡漠了几分。留下这么一句后,也容不得他回嘴,就转身进屋“碰”得关上了内堂的门。
醒秋和慕容清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慕容清的心思醒秋是知道的,但是她铁定是不能从的。
醒秋往前跨出院门,反手将门阖上,才拉着慕容清走到一边人少一些的地方。
她拉着他。
这个动作让慕容清有些傻了。脸也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但是醒秋的眼神里却带上某种惊异地神色。
这感觉……
为何如此熟悉?
醒秋只觉得慕容清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接近。咬着下唇,醒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慕容公子,你的好意醒秋心领了。但是醒秋自知是高攀不上的,你我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醒秋温顺地垂着脑袋,声音不徐不疾,冷冷淡淡。那个时代的婢女是没有地位的,就算是她愿意,世俗也是不能接受的。还是早些跟他说清楚,免得他陷得更深。
“我不在乎!”
“总有人会在乎的。”醒秋抬头,一双平素柔情万种的眼睛此刻显得古井无波,深沉地恕?br />
“可是我……”慕容清有些激动了,双颊更红了些。慕容清觉得此刻的情景让自己无从招架。
“慕容公子,醒秋已经许了人家。公子抬爱,恕醒秋有眼无珠,无意高攀。”说完,醒秋转身离开,而慕容清却愣愣地站着。
这几天来,他在家里承受了许许多多的压力。比如,人家说妾生的种果然也是贱的;比如人家说他这是被鬼迷了心窍自甘堕落;有比如,他的爹娘放言若是醒秋过了门,他慕容清就再无继承家产的可能。但是,他却是无所谓的。哪怕现在那份家产是自己代父亲辛辛苦苦地经营着的……
可是,现在,他真的受打击了……
眼眶红了,眼泪却落不下来。他想,既然醒秋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就躲远一点好了,省得她也像司徒公子那样看见自己就觉得心烦。
当天夜里,慕容家素来严于律己,恪守礼数的二公子,放浪形骸了。
他喝酒,喝了整整三坛。
酒像是烈火烧着喉咙往下流,烧到胃里却烫得眼睛疼。
慕容清酒量是很浅的,不一会儿他便已经烂醉如泥地趴在园中的石桌之上。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向他走来,然后风度翩翩地在他面前坐下。他抬起头使劲眨了眨眼睛,但是视线所及处仍是一片混沌。
“知道你弟弟慕容优为何总是忘司徒宅跑么?”那个人开口了。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但是任慕容清怎么想都记不起他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
“为什么……”慕容清声音含糊地问道。
“因为他被那司徒奉剑迷去了心智。”那人,似乎在笑。
慕容清不解地皱眉,自己小弟平日是放纵了些,但是那司徒奉剑不是男人么?他们都是男人啊!
“知道是谁令你错失所爱么?”那人又问道。
“谁?”
那人笑了笑,径自为自己倒了杯酒水,喝下后,他说了四个字,“司、徒、奉、剑。”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清深深地皱了皱眉头。他摆了摆手似乎觉得跟这个人多说无益起身想要走。但是刚站起来,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压着坐回椅子上。突然间,他似乎觉得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正在被强制地灌入自己的脑中。
“慕容清,你听着,司徒奉剑他早知道你对醒秋有意。但是他偏生要与你过不去,所以趁着你远行西域的功夫将那醒秋偷偷许给了别人。他对你与醒秋之事横加干涉也就算了,还使出狐媚的功夫勾引你的弟弟,让他好好一个男子变成了喜好龙阳分桃之事的断袖。他断你姻缘,毁你贤弟,你说此仇当不当报?”
“应当!”
慕容清口中吐字清晰斩钉截,但是他心里却觉得自己的意识离身体越来越远。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统统都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体内有某种力量翻滚着、叫嚣着似乎是想要抵触。
但是眼前人却嗤笑道,“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发挥出原有的威力。”
接着他就觉得身体一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奉剑和仲天最近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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