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趋近于爱》第52章


齐曈在说今天上班时的趣事儿:“……我在窗口向外大声喊了好几遍:‘姓艾的病人、姓艾的病人请来取药。’我面前的病人等得不耐烦了,问我:‘我的药还没取完?’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我姓艾’,我晕了,问刚才叫了他半天怎么不答应?他说你那是叫我呐?哎呀,我以为你叫‘亲爱的呢’。”
陆奶奶扑哧笑了,瑾儿眨眨眼:“他可够纯洁的,换了我还不定想到哪儿去了。”
齐曈发怔,顺着瑾儿的思路往下,登时红了脸。瑾儿幸灾乐祸的逗她,学着她刚才的语调:“你怎么好意思喊出口的?姓艾的,姓艾的,□的……”
陆奶奶笑的要岔气了,佯怒,拦住瑾儿:“不许欺负我孙媳妇!”
瑾儿一晒:“逗逗小媳妇儿嘛,她都结婚了……”
齐曈骂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正说笑着,门被推开,白衣一晃,是项临。
笑声渐散,瑾儿问:“项主任来看奶奶?”
没想到病房里这么热闹,项临看看垂眼坐在床边的齐曈,点点头:“是。”
瑾儿叹气:“真敬业啊,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第 45 章
无论在家还是在医院,项临都是陆老太的私人医生,他上班时间忙,每天都不能正点下班,但无论多忙,临走之前,总会到老干病区看看奶奶。
陆老太曾经对王露说:“项临有涵养,馨柳也就是嫁给他了,换成别的任何人,挨打肯定是家常便饭。”
今天遇到齐曈是碰巧,自从那晚被馨柳闹的不愉快后,他们之间还没说过话,即便住在一个家里、又在一所医院上班,也很少见面。项临敏感的觉察到,这是陆彬杨故意制造的。他本能的对陆彬杨多了观察和小心,对方却是惯如平常,眼神语态都再自然不过。
奶奶很豁达,问项临:“我这样子还能活一年不?”
瑾儿笑声清灵:“您这解放军老战士,小鬼儿哪敢招惹您啊?过两天出院了,让孙子陪着到处去看看、散散心吧。”
“国内国外我都去过了,也没什么意思。我这辈子能享的福都享遍了,也该受苦了,临了得个癌症受点儿活罪,再去地底下见我那群老战友去。”
项临问问奶奶今天的生活饮食情况,点头,缓缓说:“情况不错。”
瑾儿和项临出了病房去陆老太的主管医生那里交待治疗方案。奶奶看着齐曈,笑:“我恐怕坚持不了一年了,你能让我临走看到彬杨的孩子不?哪怕你大着肚子,让我隔着肚皮摸摸小东西也行。”
齐曈腼腆的笑,转移话题:“奶奶,你对彬杨真好。”
“他啊,说是我孙子,就像我老来得子的儿子,六个月大的时候他那狠心的爸妈就撇下他去了南方,我一个人熬米汤、喂面糊把他抱大的,怎么能不亲?”
又聊了几句,齐曈接到陆彬杨的电话,让她在医院大门口等他。
奶奶像个赌气的孩子,说:“到门口也不上来看看我。”
齐曈笑:“他每天早晨都来看你,你还这么想他,不嫌他烦啊?”
“我现在过着倒计时的日子,见一面少一面。”奶奶想去拿水杯,齐曈忙端了杯子递在她手里,一双青葱般纤细白皙的手和一双布满老年斑干枯的手连在一起,提醒着生命的更迭。
齐曈走出病房,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似箭的阳光穿透空气,落在大理石地上,也照在她的交替前进的两只高跟鞋上。这阳光也会日久沉积在她的皮肤上,变成褐色的老年斑。
齐曈想,人大多都是病死的,面对死亡最理想的心态就是奶奶这种,但是要经过多少磨砺风霜才能修炼成;最悲惨的病就是爸爸那样,遥遥无期的活受罪,像是在赎前世的罪。自己死的时候只求痛快,最好像张飞那样:喝醉了、睡着了,被人一刀砍落头颅。
有加快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是项临,竟然在喊她:“齐曈,等一下。”
齐曈猝然止步,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项临走近,有些微喘,他是追来的:“我想和你谈谈。”
“彬杨在等我,在大门口。”齐曈提醒他。
这句话,把项临所有想说的都堵住了。齐曈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硬,便放软话音:“什么事,你说吧。”
“关于馨柳,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对你有误会。”
齐曈笑,有些清寒:“她没误会,她很聪明,不过我觉得她没有你聪明。”
齐曈后悔这句话说得太委婉,也许不会敲打到项临:她和彬杨之间的约定,不会是大咧咧的馨柳猜出来的,馨柳那样极度自我的大小姐没有八卦本性,她的心思被公司、美容、时装、享乐这些事情瓜分得零零碎碎,剩下的都用来撒娇,不会关心到这个名叫齐曈的人身上。馨柳就算隐约察觉到兄嫂之间的异样,也不会深究。这些,都是她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前男友推测出来、又告诉他妻子的。
这也是她今天对项临如此冷淡、些许带着敌意的原因:不是不伤心的,毕竟曾经沧海有情,他怎忍心在背地里、在她心里踏上一脚。 
项临熟悉齐曈每一丝情绪的波澜,有些难堪:“对不起。”
“过去的事就算了。”齐曈带上大太阳镜,项临只能看到镜片七彩虹光的反射,她则放肆的瞪着他。
和馨柳般暴烈的针锋相对不同,齐曈生气从来都是冷眉冷眼不说话,但不容被欺负的冷硬与馨柳却是不相上下。此时的她一如从前,可终究是有变化的,表情舒缓很多,冷气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项临忽然想起,陆彬杨就是这样的……
“我先走了。”齐曈欲走。
“齐曈,你难道真的要度过这样的人生?”项临喃喃的说。
齐曈看着他。
项临的眼睛像空气中飞舞弥散的尘埃,没有颜色和质量:“我只看到你变了个人,对他绝对的服从,放弃自我,像个木偶,难道要这样一辈子?”
馨柳说她这是“拿工资、尽义务”。
齐曈避重就轻:“他的话都是对的,我当然要听。”
“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了吗?甘愿做一个人的附属?”
齐曈摘掉眼镜,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他:“项临,你对我的关心,我心领了,请到此为止。这世界没几个人能靠得住,我的一切只能靠我自己,我谢绝观众。或许你觉得我为了利益钱财嫁给陆彬杨让你看不起,但是他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帮我,就算是为了感恩,这辈子,我只听他的。除非他开口,任何人和事都不能让我离开他。”
项临眼眶忽然泛酸,他想起那年上海的隆冬,齐曈和过境的寒流一起突袭他,没通知就搭了飞机去看他,在公寓门口等到凌晨。他在手术台上站了八个多小时,险些虚脱,被朋友的车送回家,才发现她坐在仄憋阴暗的楼道里就要冻僵了,发着低烧说:“为了看你一眼,我快要死了,你殉情吧。”
那时候的爱,不顾一切的想把一辈子都在瞬间迸发出来给爱人看。
那时候的齐曈,鲜活娇憨;
那时候的齐曈,有着和此时一样的表情:孤注一掷的坚定。
那份情,如今已不再。
齐曈被他的恍惚感染,也有刹那的失神,但她是被生活的坚硬磕打得理智的人,清醒的很快:“也请你关照好馨柳,让她不要在揪着我的过去不放,这对她、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项临似有触动:“你对她倒是很大度的。”
齐曈说:“谈不上,只是不希望事情更糟,馨柳和彬杨不一样,她追求完美,不允许感情任何的瑕疵,更不是轻易姑息的人。”
这是一种提醒,善意的提醒、带着威胁的提醒。
项临感慨:“这才是真正的你,我只希望你在陆彬杨面前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受委屈。”
齐曈不禁一怔。
恰有经过的同事,奇怪的看着他们,问:“还不走?嫂子和妹夫在这儿聊什么天呢?”
齐曈笑笑,和项临告别,离去的高跟鞋声清脆刚硬,实实在在的敲在项临空荡荡的耳畔。
陆彬杨没等多久,齐曈的上车也没给这个狭小的空间增加多少分贝。自从那晚之后,两人之间就成了寂静夫妻——除了“在哪儿、吃什么、等等我”这类的句子,他们没什么交谈,生活却是配合的更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渐渐的,他们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今天不是商场上的应酬,是陈峰哭着喊着要请陆彬杨吃饭:陆总答应为他争取的那单大买卖——兑现啦!
陆彬杨在他眼里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连带的,齐曈也备受他的敬爱。饭后,峰子建议去做健身,征求齐曈意见,齐曈摇头:“吃肥了,再跑瘦了,太费事儿。”
峰子啧啧的:“谬论,”对陆彬杨说:“那就去游泳,走走走,好久没游了,上次一起游还是——啊,对了,是你们定情那天,那天的天气,好个电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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