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寐》第25章


我微怔。
君青琰看了眼我的额头,道:“擦一点,明天便能消肿。”

君青琰离开后,蛊虫也失效了。秋桃诧异地看着我,说道:“公主怎么起来了?”
我摇摇头,说道:“睡不着准备去外面走走,不过现在又有睡意了。”
秋桃又道:“公主的额头……”
我握紧手里的白釉瓷瓶,笑道:“不小心磕到了。”秋桃连忙道:“奴婢去寻消肿的药。”我道:“不用了,本宫找到了。”
我回到榻上,旋开瓷瓶的木塞,闻到清香扑鼻的药味,之前沉重的心情蓦然变得好极了。
我愈发觉得君青琰是在意我的。
若只是寻常的师徒,即便徒儿无意间说了一句吃味这样的话,若是师父心中坦坦荡荡的,又岂会介怀?最多笑一笑便过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恐怕那一日我的无心之话正好识破了师父的内心,所以才有了这大半月以来的避而不见。
师父越是逃避越是表情不对就越足以证明师父对我不仅仅是师徒之情,还有不一样的情愫。
伤药擦在额头,冰冰凉凉的,我心底欢呼雀跃。
我把玩着手中的白釉瓷瓶,越摸越是欢喜。
蓦然,我注意到瓷瓶的底部有红色的小字。我瞅了瞅,是个“泰”字。我微怔,皇兄的年号是元生,官窑的瓷器下大多印的都是“元”字,且先帝的年号里也没有“泰”字,倘若是民窑出来的瓷器,底部印的也不只一个字。
莫非是他国的瓷器?
我又仔细打量了会手中的白釉小瓷瓶,也不像是新制,倒像是有些年代了。
我想了想,还是明日去问问君青琰吧。
未料到了第二天我的头却有些沉,耳朵也嗡嗡地作响。我睁开眼后立马就打了几个喷嚏。秋桃担忧地说道:“公主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奴婢去唤太医过来。”
我晓得我是昨夜在偏阁里受了凉,所以今早就感染风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很,这一回我也不拒绝了,是得找个太医来看看。太医过来的时候,皇兄也过来了。皇兄喝斥了秋桃和冬桃:“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秋桃和冬桃颤颤巍巍地跪下。
我沙哑着声音,说道:“皇兄,只是小风寒而已。”
皇兄道:“阿妩,若不是难受得很你又怎会唤太医过来?朕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说到后面,皇兄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最怕见到皇兄这样严肃的表情,我小心翼翼地道:“皇兄,阿妩知错了。阿妩一定会好好喝药,早日康复。”
太医给我把了脉,说:“陛下放心,只是感染了风寒,休养个几日便能痊愈。”
皇兄此刻的神情方缓了下来。
我绞尽脑汁地哄着皇兄,皇兄眼里才渐渐有了笑意。我蓦然想起昨夜小瓷瓶底部的红字,我随口问道:“皇兄,我们大安历代有哪个先祖的年号里有‘泰’字?”
皇兄道:“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君青琰送我的白釉瓷瓶,我只想一个人藏着,若皇兄知道君青琰手中有他国的瓷器,恐怕会多作他想,遂嘿笑一声,道:“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个皇帝年号里有个‘泰’字,说要杀了阿妩。阿妩起来时心有戚戚……”
皇兄笑道:“不过是梦罢了,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不过……”他顿了下,“说起来的确有个皇帝的年号里有此字。”
“是哪个皇帝?”
“不是我们大安的,是邻国的景泰帝,不过景泰帝八十年前就和他的皇后卒于一场奇怪的大火。”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
邻国的景泰帝死时不到三十,史书里也有记载的。当时我看到后还唏嘘了一番,这么年轻就驾崩了,真是可惜呀。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放心番外会有的!
谢谢卿卿的地雷~~么么哒~~~
、第二十六章
我吃了药后,眼皮子开始往下掉。不过我还记得和君青琰的约定,唤来了冬桃,让她去竹秀阁给君青琰说一声。
唉,这场病来得真不及时。
难得我摸到了君青琰的一点心意,正准备再接再厉风寒就席卷而来。生病的滋味不好受,我默默地决定待康复后少吃些肉食,虽然我知道康复后肯定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人不都是这样么?
入夜后,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身旁有细微的呼吸声。
宫里的宫人,尤其是我的贴身侍婢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呼吸声会刻意放轻,即便是寂静的夜里,我也几乎听不见她们的呼吸声。
是以我可以判定身旁的人不是秋桃与冬桃。
我艰难地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时,登时傻了眼。不过也是短短一瞬间,心中立马泛起了惊喜,脑袋似乎也没这么沉了。
是君青琰。
他微微诧异,面色有些僵硬:“醒了?”
我道:“师父是来看阿妩吗?”我看了眼外面站得笔直的两道身影,忽然想起在福华寺里遇到君青琰的场景。
那时我将他当成是采花贼,还使劲扇了他一巴掌。
如今睁眼见到他,心底却是止不住地欢喜。
君青琰咳了声,说道:“为师听说你感染了风寒,刚好顺路经过,所以来看看你。”
我在心底偷笑。
竹秀阁离青玉宫,简直是天南地北,何有顺路之言?更何况用蛊控制住我的两个侍婢,分明是有备而来。师父的嘴就是别扭。
不过我不介意。
我笑道:“阿妩只是感染风寒了,过几日便好。待风寒好后师父再教阿妩蛊术吧。”
君青琰道:“好。”
他转身离去时,我一个没忍住,抓住了君青琰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他回首,却没有缩回手。
我道:“师……师父。”
“嗯?”
见到他转身的背影时,我下意识地便想抓住他,想和他再待多一会。可平日里能说得天花乱坠的我,此刻却词穷了。
我讪讪地松开了,说道:“师父,夜里冷,你也多穿几件衣裳。”
待君青琰离去后,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拍到榻下去,真真是愚笨死了。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风寒,未料吃了几日的药也没见好。
太医颇为不解。
皇兄也十分着急,喝斥了秋桃和冬桃两人好几回。
皇兄离开青玉宫后,秋桃苦巴巴地道:“这几日公主也没去哪儿,怎么就受凉了?”我也不好告诉她们我曾经偷偷地溜出去过,只好当作没听到。
幸好七八日后,我的风寒终于好了。
秋桃与冬桃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想来我这回的风寒将她们吓得不轻。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着身体。
我感染风寒的那几日,周云易来过我的青玉宫。不过我以凤体违和的理由将他打发了。如今想起倒有些愧疚,我打发他后,他日日让人送些补药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不过真相一日未出,我对周云易的感情有些复杂。
和周云易相处了这么多日,也未寻到什么证据,我琢磨着是否该换个方向了?好比如从五驸马的家人身上着手。
打定主意后,我便去向皇兄讨了出宫令。
我知皇兄不喜欢我怀疑他的朝臣,便说我要去找周云易谈星星谈月亮。皇兄就想着把我和周云易凑作一对,是以我一提起周云易,皇兄便应承得格外爽快。
而后我又去竹秀阁,问师父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宫。
师父颇为犹豫。
不过我已经掌握了师父的命门,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眨呀眨呀眨。没一会,师父便默不作声地跟上我的脚步。

坐在马车上时,君青琰问我要去哪里。
我便将我的打算与他说了。君青琰点头,说道:“早就该这么做了,周云易为人谨慎缜密,若凶手当真是他,你在他身边转几年也找不到证据。”
我听后,笑眯眯地道:“所以我现在改变方向了。”
蓦地,我又想起一事。
我摸出上回君青琰给我的白釉瓷瓶,我好奇地问:“师父,为何这小瓷瓶下印的是‘泰’字?”
我记得师父和我说过他是舟城灵屿人。
君青琰道:“偶然得之的,为师记不太清什么时候得到的。”
我也没在意,又随口道:“我查了史书,年号里有个泰字的只有邻国的景泰帝呢。”说起这事,我兴致勃勃地道:“不过史书里有关景泰帝的记载寥寥可数,最后的一笔是说景泰帝和他的皇后卒于一场奇怪的大火。景泰帝后即位的是他的弟弟,景泰帝一生无子,自古皇宫多谋杀,这里边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呀。不过还真的有野史说是景泰帝是谋害的呢。”
君青琰淡淡地道:“自古以来都是由胜者书写史书,史书也未必可信。”
我道:“就是可惜了景泰帝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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