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野人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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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你没事吧?”我出声问他,他愣了一会儿,也就松了手。
我先爬起来,再想去拉他,伸出手,他反倒自己先坐了起来,房外的白月光照到他脸上,才发现他目不转睛看着我,神情有点茫然。
“不是做梦啊!”我笑着拍他的脸。
他僵了一下,便抬手抓住我的手。
“起来去点灯。”我催他,抽出手,“我去关门。”
等关上了门屋内彻底漆黑,转回头,野人的黑影还一如既往坐在地上发呆,似乎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我无奈,现在支使他做点小事都支使不来了,长叹一口气,只能自己到桌边点蜡烛。
火光燃起,晃了晃,满室明亮。
我想回身看那人是不是还赖在地上枯坐,一回头,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我以呻吟的声调撒娇,以撩人的姿态推拒,其实我很想哭,三天没见他,三天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段。
他拉我到床边坐下,像盲人需要动手动脚,他伸手摸我的脸。
“野人你瘦了……”我咬嘴唇,我说谎,其实他已经惨不忍睹了,黑眼圈下陷,两颊下塌,他还有哪里能给人看的,胡子也长出来了,白眼球血红,黑眼珠无神,两只眼睛木讷,整个就一野人了。
“你不吃不喝,”我干瘪着声音问他,“非暴力不抵抗吗?”
他微微笑,笑得有些像哭,拉出我的手来写:你也瘦了。
“你不要煽我情……”我揉眼睛,怕自己搪不牢。
他抿嘴,似乎在偷笑,却看起来很可怜,头发都没人帮他绑,衣服也皱巴巴没换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野人了,”我道,“要是放着你不管,八成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你不怕生虱子啊?”
他摇头。
“我怕!”
他就傻笑,又在我手上写:你以前不怕。
“以前?”我警觉。
野人低着头,仍抓住我的手不放,终于不再傻笑了,表情却慢慢黯然。
然后抬起眼,“对、不、起……”他尽力狠咬每一个字,抓我的手,瑟瑟发抖。
“甭提那些不开心的。”我心虚,转移话题,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去融会贯通燕朝红的馊主意。
野人听我的话就发现不对劲,他有时候比女人还敏感,但始终都是我比他敏感,知道他不想拆穿我,又开始傻傻看我,还悠悠地笑。
我真的不想破坏两人间的这一点温存,索性拱到他怀里,“我问你啊,”把他两只手放到腰上固定好,才问,“你手下是不是还有个‘纠治’的?”
野人知道我在说废话,只把头低下来,靠在我头边。
“没有纠治吗?”我自问自答,“那宋观岂不是太寂寞了……”
“哈哈哈……”冷汗。
是夜衷肠
这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夏夜,有蝉鸣、蛙鸣、还有蛐蛐叫。
野人搂着我,以前我总觉得那些在大夏天搂搂抱抱的情侣,无聊,真就痴缠到那种地步,也不嫌热?
但这一次,是有嘴说别人,没眼看自己。
野人将我抱得很紧,发誓说再不会背着我做任何事。
我记得他开玩笑,写: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然后在笑的时候,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有湿润晶莹的光点在眼眶里晃。
“傻野人……”我握起他的手。
我也以为你其实全部在骗我,原来你那么多秘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因此最先问了他名字。
“邵颜阖?姓邵的邵?颜阖的颜阖?”
野人想了想,伸手写:是。
“跟名人重名?”
他写:是。
“多写几个字能死啊?!”
还是写:是……
“笨野人!”我没气,“以后连名带姓骂你,就叫你邵野人!”
他写:好。
“野人……”
他低头,把脸贴在我脸边,皮肤凉凉的,心跳很快,呼吸也不太顺。
“鲁君派人请颜阖,颜阖都知道不该搭理他,邵野人,你以后不要那么笨了,为了一把刀不值得……”
野人没理我,蹭我的脸,有一下没一下,把我当成他宠物。
“听见没有?!”我大喝,转头瞪他。
他就顿住,眼帘低低的,眼窝陷得很深,青紫色黑眼圈,尤其在微光寥寥的照明下,格外悲戚。
野人半天不动,即使我离他很近,也只能看到他微勾的唇角有些僵硬,研究不出他究竟什么表情。
“怎么了?”我问。
最后他缓过神来,就老老实实在我手上写:那刀是证据。
“真是证据?!”我心惊,“难道他们说的还是真的?!”
野人苦笑,笑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伸手碰他下巴,又被他新冒头的胡茬扎得手疼。
野人拉下我的手,还是不痛不痒冲我笑,整个就是不想让我担心、自己死撑。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隐瞒,直接就写:或者我死,或者那把刀消失,否则整件事不会平息……我只是,不想教你与我一起,躲躲藏藏……
“又是因为我……”我心里难受,“早知一开始,就该催你早点离开。”
他却摇头,伸出手来捋我头发,又安慰又哄,最后告诉我,这件事与我无关,一开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他能够稍微记得一点曾经的自己,他也不会把我带到这么容易生事的成都来。
很多事不记得是真的,野人突然不厌其烦、开始一遍一遍向我重复,他从来没想过骗我,记忆是一点一点回来的,但是回来得太晚,当他稍稍有了头绪,已经有人认出他来。
“那石笙桓呢?”我问,“他们一家真是你杀的?”
野人的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冷,竟然答:他们该死。
倒是……他现在不瞒我任何事了,甚至连怨恨憎恶这种负面情绪也不再遮掩,他很怕我怪他骗我,因此如果我问,他不会不答。
但他心里的事太多,身份、过去……全部都有隐情,甚至全部都掺杂不堪,连他自己都不愿再回想,所以让他亲口告诉我,好事坏事全部亲口向我承认,其实很残忍。
然而有一件事我始终想问,“石笙桓啊!”看来我始终介意这个名字,“你不是很喜欢笙桓吗,难道你不喜欢她?”
野人的回答很让我无语,他竟然反问:谁说我喜欢她?不要乱想。
我无奈,“喜欢过也叫喜欢啊,不要否认得这么快……”
喜欢她会让她死吗——野人出其不意地驳我。
我呆住。
“不过野人,”我不纠结了,就说,“江湖之事我不懂,是非善恶也很难讲,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燕朝红说的那种人——所以只要你答应我,做任何事不要昧良心,也不要视人命如草芥,我就会支持你,不单是精神上支持,是全身心支持!”
野人笑,用力将我抱住。
但下一刻他却走神了,眼睛看着前方,没什么固定焦点,而且他有些像摇篮,不自觉的时候就左右摇晃,像在发臆症。
“野人!”我大叫,故意吓他。
他定住,转头看我,全然没有被吓到。
“不好玩……”
野人又笑,捏我脸颊,但没有使力,甚至一点力气都没有,捏着捏着手就滑了下来。
“我相信你啊,”我说,“所以你别再不开心了,不然我要问关键问题了!”
他却写:你问。
“好,谁怕谁——说,你为什么要拿徐夷的药给我吃,你巴不得我不记得你吗?”
他神色微变,却也没有过大反应,只有一句话:我不能失去你。
“完了?!”我愣住。
他点头。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这什么意思啊?”
他就低头,又写了一遍: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啊!我是问你为什么!”
这回野人就觉得我有问题了,面无表情看我,好像我问这什么烂问题,就是不想让我记得,才不让我记得,既然都不让我记得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回答我为什么不让我记得!
“苍天啊!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你……!”我感叹,“野人你占有欲很强大,说不定以后会酿出什么惨案。”
是……他写:或许哪一日,我会亲手杀了燕朝红。
“终于肯说实话了?”我挑眉,“那你那时还把我留给他?你不知道我需求大,你补给少,没你我铁定会出轨——唔!”
野人用嘴堵住我的嘴,并且握我的手,很用力,快把我骨头握断了。
突然松开我,脸却转向一侧,不再看我。
“又吃醋了?”我撇嘴,“就那一点醋,还带反复吃的?”
野人瞥我。
“你还装可怜蒙我呢,”我不甘,“你见过我给谁洗衣服烧饭吗?我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快成你老妈子了!”
野人突然开始笑,吓我一跳。
最终他吸一口气,我吐一口气,他就开始心平气和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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