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95章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惊吓过度的程苒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给凌空拎了起来。转眼,慕容子然已抱着她飞离了尸块群,站在广场的边缘地上。
惊魂未定的程苒儿死死抱住慕容子然的脖颈喘了好几喘,直到超负荷的心脏总算稍稍安静下来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慕容子然的不悦与不耐,这才松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章鱼爪儿。
他还是面无表情,虽然情绪看起去比刚才嗜血模样时缓和很多,但目光依旧是冷冷的,薄唇紧抿,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心情不好,不惹他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她知道。可是…
心有余悸地回头往广场上瞄了瞄,程苒儿咽了大口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是谁?”
“战俘。”慕容子然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
可是,别拿我当傻瓜好吗?
程苒儿心口一窒,深吸口气,指了指不愿处某个较为完整的尸身上的碎花粗布衣料,道:“战俘也穿那种衣服么?”
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地程苒儿会突然执着地追问,慕容子然挑了挑眉,倒没像程苒儿想象中的那般勃然大怒,只是依然逃避核心问题,言简意赅:“隐卫送来战俘时,发现了几名探头探脑的男女…”
“所以你也一并解决了,就因为他们来到了这个山庄,碰上了隐卫,看见了你?!那隐卫呢?为你送来战俘又帮你抓到这么些个疑似奸细的他们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飘忽的视线在最后一刻于穿有隐卫银甲的一具无头尸身上凝固,程苒儿瞪大了眼睛,强烈的反胃恶心感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于是,话到一般便哽住的她慌忙捂嘴,痛苦的一声闷哼,奔涌的两行泪水刷刷落下。
不知是否是南宫辰出现过的原因,今天的她一反常态的再也隐藏不了自己内心对慕容子然暴虐魔性的深度恐惧与厌恶,绝望救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心脏,不管不顾地对着慕容子然就是一顿歇斯底里的破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粗布麻衣的男女可能真的只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而已?他们或许真的只是路过想讨点水喝而已,随随便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终有一天为糟天谴的啊!呜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奸细,就算有,这么日日夜夜的杀,也早都被你杀光了,呜呜呜…什么奸细,什么战俘,你根本就在未杀人找借口!你已经嗜血成性了啊,然!子然!我求求你,求求你啊,别再杀人好好不好?啊?拜托,不要再增添杀孽了,呜呜呜呜…”
话到最后,早已哭成额泪人儿的程苒儿缓缓滑身跪在了慕容子然的脚下,无助地揪着他的衣袍,绝望哀求。而慕容子然却还是那么静而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那个匍匐着哭天抢地的女人,如同局外人一般的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别的什么地上也发生,他这么想着,神游太虚。
啊,是的,曾经几何时,在皇宫?最后一次离开帝都的那一天?那个丑陋的女人?
就像往常无关紧要的事物一般,一年前宝妃哭得惨兮兮的身影早已随着时光在脑海模糊,却在今天突然很清晰很诡异的,与眼前这个同样哭得惨兮兮的女子重合了。
【“子然,求求你,别再杀人了好不好?”】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乎…
【“子然,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她,对,她似乎也说这样相似的话。
“然,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惶惶间,时光交错。
只是,她在哭什么?她们到底在哭什么?究竟有什么好哭的?都在苦苦地哀求着他,可他根本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该如何满足她们的请求…
醒过来?怎么醒?他不是一直都清醒着的吗?
不要再杀人?他又在杀人吗?不,他不过是,渴望鲜血而已。对,心底里那一股蠢蠢欲动想见滚热鲜血的冲动,魔鬼一般,终日纠扰,甩不掉。
刚开始似乎曾想过要抗拒,可是久而久之,屈服了,也就习惯了。对,都是听从心底所愿罢了…
难道,这样是不对的吗?
难道,这样的他,不是他吗?
想当初悲痛欲绝的自己因渴望借助魔之强大的力量复仇而放弃被拯救,甘心就此遁入魔道。可如今,究竟是谁被谁所吞噬?
等等,悲痛欲绝?当初?为什么?
到此时,慕容子然一直到前一刻都还有些狂乱未定的脑子倏地就有了那么一瞬的恍惚,仿佛许久未见光明的永久黑暗里,突然裂开了一条小小地细缝,然后阳光轻轻射入。
【嗯,这章与前头关联性比较大,建议与(第三卷的206拈夜之死)合看】
p:应群众要求,书页简介已作改动,可前望围观,如无发现变动,可多刷新几次哈~么么~
225 温馨之夜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人如坠无底深渊般的恐慌,当程苒儿再睁眼时,已是深夜。软软的床,暖暖的被窝,熟悉的房间。
啊,是的,中午在与慕容子然的僵持对峙中,她终是很不争气地晕倒了,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慕容子然莫名越发讳测莫深的碧眸中忽然闪烁的一抹惊慌…
嗯,惊慌…能自作主张的将它当做是子然的担心么?
意识清醒,程苒儿自嘲地扯扯唇角,一边揉着依然有些发昏发胀的太阳穴,一边作势起身,却在不经意瞥见身旁沉睡中的慕容子然时,硬生生顿下了动作。
呐,睡梦中的他,安静,优雅,俊逸,全然没有白天的疯魔狂躁。这才是他,我心爱的小木头啊。
程苒儿轻叹口气,缓缓坐直了身子,痴痴凝望着那张怎么看都不会腻味的俊美睡颜,不知不觉中,便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线条完美的轮廓,温柔抚平他轻蹙的眉间,爱意怅然。
虽然失了忆,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睡觉时对枕边的自己从来不设防呢
是有意的不屑,还是无意的习惯呢?
可无论如何,面对眼前这张一如当初的美好睡颜,任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产生丝毫的恨意吧。
可是…
程苒儿浅浅地笑了,很苦很苦,柔柔的指尖温婉地滑过慕容子然的眉毛,眼睛,鼻尖,薄唇,最终在微微凸起的喉结上,缱绻停留。
可是,她真的可以一直这么自私下去么?就为了贪恋慕容子然在身边的温暖,便不管其他人死活了吗?可以吗?
白天一幕幕鲜血淋漓的画面再度不可避免地在程然儿脑中一遍遍呈现,越是痛苦,越是奋力摇头想甩开,便越是清晰。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刻入骨髓。
十指在不知不觉中收紧,恍惚的目光恢复原本的焦距,程苒儿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紧紧缠绕在慕容子然脖颈间的双手,一愣,陷入挣扎…
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好了…
再用力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一切痛苦一切矛盾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嗯,对,还差一点,再稍微用力一点点,就可以结束一切了,不是很好很简单吗?
呐呐,小木头,我亲爱的木头相公,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我再一次自私任性地利用了你对我的信赖。可是,你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真的。只要你断了气,下一秒我会立刻追随你而去的。
啊,对,我们走,一起走,到另一个世界去!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所以,我们就去另一个世界好了,在那里,我们重新来过,我们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困境的办法,那么简单,只要一用力,然后松手就行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这么彷徨呢?
“呜呜呜!”程苒儿终究还是在慕容子然呼吸开始急促的那一刹那松了手,然后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地捂着嘴哽咽出声,无力地哭倒在慕容子然胸前
呜呜呜,不行,不行!永远不行,不可能的!她怎么能够亲手杀死慕容子然!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泪水一旦开了闸,便犹如绝了堤的洪水般肆意奔涌,大片的滚烫,不稍一会儿边染湿的慕容子然胸前的衣襟,如果说这样还不足够令他醒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于是,在这静悄的深夜里,在细碎的抽噎声此起彼伏间,一只厚实的手掌忽然轻轻盖上了那抽搐不已的羸弱细肩。
程苒儿一颤,将趴在慕容子然胸口倒眼泪的小脑袋霍然拔起,瞪着一双泪眼磅礴的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幽幽碧眸。
“怎么了?”慕容子然低低的声线中略带有些许睡意的沙哑,只是从清明的眸子中,怎么也找不到熟睡刚醒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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