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九重青莲调》第2章

?br /> 青蔷的赤足上已经被罡风刮出了道道血痕，她却混不在意，望向我的目光却渐渐决绝，“是青蔷对不住哥哥，但是青蔷更不想让自已抱憾终生。”
她缓缓起身，定定的看着我，似是要纵身一跃，我身侧的重莲和羲华都紧张到了极点，怕是随时都可能飞身而上去阻止，我眯着眼打量再三，终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也罢，”我皱着眉摇了摇头，“算是我欠你们兄妹的。既然你非要下界，那我便陪你一起，也算是对你兄长有一个交代。”
“上神，这可万万不可啊！”我话音未落，月老便带头反对，接着那群胡子花白的老神仙就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见我一脸的不以为然，月老更是老泪纵横声泪俱下，“近来妖魔两界动荡不安，天帝历劫未归，姑姑乃是天界的上神之首，此时贸然下届，若是有个闪失，天界可该如何自处？”
“老君是糊涂了么？”羲华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放眼这三界之中，能让我们姑姑有个闪失的，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月老哑然，只能又眼泪汪汪的转向了重莲，试图寻求共鸣，未想到一向好说话的重莲，竟也只是笑笑，“老君若是不放心，便由本尊陪着姑姑下届，羲华帝君镇守天庭，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我闻言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便开口回绝了，“这恐怕不妥吧……”，虽然重莲不像羲华那般不着调儿，一直温温润润君子如玉的模样，但是我可以与羲华肆意嬉闹，不知道为何，却对重莲随意不起来。他身上一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眉宇间都有着锋利的凉意。好不容易下凡一趟，我实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重莲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竟如此直接。我更是懊恼万分，说话如此不经大脑，重莲好歹也是一个帝君，怎能当着众仙的面，就这样驳了他的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东海之行
“不若如此……”见气氛僵凝，月老眼珠子一转，又计上心头，“青蔷公主无非是想要下界找到魔君与天帝，上神用轮回镜查探一番，不就清清楚楚了么？”
还不待我反驳，羲华又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老君，我看你确实是老糊涂了，拿到忘情丹与催动轮回镜相比，孰难孰易还不好分辨么？”
轮回镜乃是上古神物，一直为我所用，可以观三界众生的前世今生，寻人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是催动轮回镜的力量，却需要从我的情动之中汲取。而让我这种天界老古董情动，恐怕的是难于登天。
“那可未必，”月老却仍旧是不死心，小声碎碎念道，“将东海的月祗上仙唤来，我看就大有希望。”
我神经一跳，木然的转头盯好了月老，他被我盯的浑身不自在，心虚异常。倒是旁边一直一头雾水的青蔷精神一震，满怀希望的问道，“月祗上仙是谁？请他来就能催动轮回镜吗？”
月祗其人，东海之主，是第一个自称仰慕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求婚与我之人，还是第一个悔婚于我之人。三千年前与他一别，再未见过，月老此番突然提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似乎是我出神已久，一旁的重莲帝君轻声与我传音道，“姑姑？”我这才恍然回神，见眼前众仙皆望着我，面上各怀鬼胎的样子，心底磨牙，面上却仍旧宽和一笑，“月祗上仙？许久未见了，若是月老有这自信，倒不妨一试。”
众仙见我并无不悦，都微微松了口气。月老更是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猫腻”的表情，乐呵呵的与我道，“那小仙现在就去通传月祗上仙。”
我正待点头，一道轻轻冷冷的嗓音却突然传来，“此番是我们有求于人，还是亲自去东海，以显诚意为好。”我侧头打量了重莲一眼，有些讶异，但是转念想想自己许久未出九重天，无聊的紧，便也就从善如流道，“也好。”
从云彩上看，东海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我与重莲帝君先行，后面跟着月老与青蔷。
当我们按下云头时，月祗已经率领着东海的虾兵蟹将们恭候许久。月老惨白着一张脸扯着月祗上仙的衣袖，仿佛半条老命都要给折腾没了似的与他大倒苦水，“可算是到了……上仙你不知晓，上神与帝君的脚程是有多快，都不等等我，累煞小仙是也！”
月祗微微笑着，耐心的听着他诉苦，涵养极好。却在抬头与我对视时，蓦然失了方寸，神色顷刻间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卿玦？！”
我冲他莞尔，但笑不语。倒是身旁的重莲上前一步，与他客套道，“姑姑与本尊此番前来，恐怕是要叨扰仙上几日了。”
月祗的一双眼睛仍旧是在我身上流连，听了重莲的话，面色倏然变得十分难看，唇角开合了几次，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奈何有重莲帝君等在场，只能勉强挤出了一副笑颜，“帝君言重了，帝君与……上神能驾临，是东海之幸，何来客套一说。”
甚好甚好，我满意的看着他们宾主尽欢，尤其是月老的一副苦瓜脸，委实觉得心情舒畅。
月祗设宴款待，席间月老总算是缓了过来，将我们的来由说了个七七八八，我是没什么，倒是月祗听了面露难色，苦笑着低声道，“不是小仙不肯帮忙，只怕是力不从心。”
月老分明不信，硬是要当场一试，我拗不过他的满腔热情，只能唤出了轮回镜，心下却思量着，回头是否需要找个缘由，将这个多事的小老头给贬下凡去，让他下辈子投胎当个多嘴多舌的媒婆。
作者有话要说：
、色迷心窍
淡黄色的光芒从轮回镜中缓缓流出，我催动掌心法力，月老这小老儿在一旁不住的聒噪，“上神上神，快看月祗上仙啊！”
如此露骨的表达，没有半分神仙的涵养，当真是让人无语凝噎。眼见着青蔷也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终是无可奈何的抬了眼，望向近在咫尺的月祗。
如他们所愿，死马当活马医，试便试吧，早死心早超生。月祗的目光从初见那刻起，便再未从我脸上移开。他清俊的脸上神色复杂，与我目光对视时，眼底的情感更是去流水般倾泻而出，是愧疚？后悔？亦或者是怜惜？
手中的轮回镜光芒渐淡，月祗脸上的表情也渐渐颓然，月老在我耳边不可置信的叫暄着，“这怎么可能？！”我肩膀一耸，正待收回轮回镜，结束这场闹剧，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月祗身后的重莲帝君。
刚才他一直默不作声，仿佛不存在一般，此番随着轮回镜光芒逐渐黯淡，唇角却不动声色的绽放出了一个笑意。
刹那间，我眼前犹如暗夜流水，菡萏初放，美不胜收。
轮回镜倏然光芒大胜，我陡然一惊，光线这才彻底黯淡下去，重归虚无。
眼见着重莲唇角笑意渐深，我顿时羞愧得恨不能以袖遮面。当真是阴沟里翻船，适才无论是鬼使神差还是鬼迷心窍，都委实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未曾踏出过天庭，东海的夜色似乎倒不如九重天那般寂寥。半弯弦月高悬，我支肘撑着下巴坐在庭中，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虚空出神。
适才月老那小老儿见到轮回镜回光返照了一下，断然认定是我对月祗上仙旧情未了，非要留下来再试几次。重莲和青蔷也都未表现出反对的意思，我也实在不愿承认方才是自己被重莲帝君的美色给迷昏了头，而并非月祗的缘故，所以便这样稀里糊涂的住了下来。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又开始隐隐的头疼，索性微阖起双目，“三千年未见，仙上别来无恙？”
脚步声陡然一停，片刻后一袭天青色的衣袍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盈盈含情的桃花美目，那人的声音依旧如冰雪消融般好听，缓缓感叹道，“已经三千年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不久前才刚因为美色丢了脸的时候。面对着眼前脉脉含情的美人，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端正起姿态与他义正言辞道，“仙上夜半来访，可有要事？”
月祗默默的于我身侧的石阶处坐下，宽大的袍袖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的手臂，温温润润的开了口，“卿玦，许久未见，我竟不知你何时……竟修成了上神？”
他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估计在月祗的印象中，我不过是逍遥山一个侍弄花草的小仙，连品阶都没有，怎么会摇身一变，突然就成了闻所未闻的九重天上神了呢？
我依旧莞尔，撑着头与他言笑晏晏，“我一直都是啊。”
月祗皱眉，似是不信，“一直？”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再接再厉道，“我与你说过的，我是逍遥山的仙子，名叫卿玦。”
“逍遥山……卿玦……”月祗脸色剧变，“你竟是逍遥山的卿玦姑姑？！”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