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心》第72章


最终还是青帝打破僵局:“有件一直困扰我们的事现在该有答案了吧。鸩令,在哪里?”
罂粟道:“鸩令在我这里。”
九霄吃惊地“啊”了一声。她苦苦寻找的鸩令,居然自始至终就近在身边!
罂粟道:“在颛顼以巧言巧语骗我鸩令时,我就悟到了他的计谋,给了他一个假的鸩令。……你干什么!住手啊!”
九霄的魔爪已经伸向罂粟,一片片掀着她的层叠花瓣摸索找寻,被喝斥了也不肯停手,两眼发着光,喃喃道:“哪儿呢?哪儿呢?”
罂粟怒道:“把爪子拿开!我自然是把它藏得好好的,怎么能轻易让人看到!”
九霄缩回手,更加愤怒:“你明明知道我在找鸩令,提示都不给一点,由着我去出洋相!捋这个的袖子!脱那个衣服!”一边说,抬手忿忿把青帝一指。
青帝怔住。忽然想起了在他的花园之中,为九霄设筵那夜,莫名就被她麻翻了。后来据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蔷薇说,九霄指使余音脱了他的上衣……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是暗暗红了脸。
九霄意识到失言,讪讪收回手指,强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你接着说,接着说。”
罂粟狐疑地沉默半晌,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过什么事吗?”
“没有啦!”九霄急得脸都红了,“你接着说啦!”
罂粟哼了一声,也不再深究,接着道:“我猜出了颛顼的阴谋,自然不能让鸩令落入他手。魂魄从躯壳中逃离时,带走了鸩令。也幸好如此,在你上身之后,迷惑了他的视线。他开始时搞不清你是真是假,也搞不清你对他了解多少,也猜不出鸩令到底在谁的手中。
这些疑云使得他久久地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因为你在天帝寿筵上对他下毒,他断定了你已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所以他才对你频下杀手,以杀人灭口。”
九霄长出一口气,道:“他曾三次布阵。瑶碧山山隙中的火阵、海上的冰阵都是杀阵,以取我性命为目的。不过两次都被凰羽给破了。还有一次,曾有人在碧落宫中布下迷阵,我不小心闯了进去,还因此误伤了凰羽。那难道也是颛顼所为?那只是个迷阵,应该是没有多大杀伤力的。”
罂粟道:“那一次我知道,是颛顼所为。却不是为了害你,只是为了与余音碰面,恰巧被你撞破了而已。”
九霄眼中一闪:“对了,余音!关于余音,我知道他是颛顼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他参与了谋杀你的行动,后来还杀了对事情略有知情的那个名叫方予的男宠。不过我还是有很多事不明白。一个是当初我与他还有伏羲从天帝寿筵归来,途经渊河时,遇勾蛇偷袭,幸好凰羽出手相助,我没被勾蛇纠缠住,才有机会把余音从河底救了出来。事后总觉得勾蛇的目标是余音。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罂粟道:“你的怀疑有道理。我也觉得那勾蛇是颛顼指使,目的就是灭掉知道太多的余音。”
“可是事情也只出过那么一次,后来就没有这种针对余音的事发生。所以当时我刚起了一点疑心,就打消了。”九霄道。
“那是因为余音从勾蛇的事,意识到了颛顼要对他下手。所以他就做了一件事,表明了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让颛顼留他一条命。”
“什么事?”
“杀方予。”
“哦,原来是这样。”九霄托着额叹息。方予那个可怜的人,就这样沦为了余音表明忠心的牺牲品。她又难过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只要提醒我余音有问题,我就可以早加防范,方予就不用死了。”
罂粟冷冷道:“我什么也不说,是怕暴露真身。还是那时的你且靠不住,万一我身份泄露了,一切就都完了。”
“我靠不住?!”九霄的眉毛又竖了起来。
“当然。”罂粟的语气中满是讥诮,“你看看你,刚上我的身时,蠢成什么样子!连最简单的仙术都不会,驾云就驾不好,我好好一具肉身骨头都被你摔散了。还动不动就当着人现原形。神族是轻易不能现原身的知道吗?那样容易被参破弱点。你有多蠢你知道吗?”
、第68章 争吵
罂粟道:“神族是轻易不能现原身的知道吗?那样容易被参破弱点。你有多蠢你知道吗?”
九霄恼羞成怒。“你说我蠢?!嫌我蠢还不肯教我!好好的鸩神,被你搞得很奇怪的好吗!衣服全是红的,单调得要死,艳俗艳俗的。”
罂粟虽是上古之神,却也是个女子。被人指责衣着品味,可谓是戳中痛处,顿时怒不可遏:“极艳之红是血鸩的象征,明丽夺目,更与我的艳妆相配,你懂得什么!”
九霄更加不屑了:“别提那艳妆了。就说您那妆容,啧,艳到没品味!害得我化了好久的浓妆,好麻烦好难受的!”
此言一出,如同戳中了罂粟的爆点,整个花头从桌上跳了起来,凭短短一截花枝直立着,花瓣张牙舞爪舞动,愤怒地叫嚣:“你还有脸说!我坚持了那么久的以妆遮颜,就被你这个蠢货一跟着栽水里,前功尽弃了!”虽已变成一朵小小花儿,鸩神威戾仍在,硬生生吓得九霄往后躲了一下。
躲归躲,仍是不服:“长得又不丑,遮什么遮啊!”
“问题就在于不仅不丑,而且太美,美得过头了。”罂粟颓然跌回书上躺着。“我大约有……十万年没露出真容给外人看了。”
“咦?十万年?”九霄原有些明白,听到这个时间差,又不懂了,“我还以为是四万年。难道不是颛顼看到了你的真容,太过美艳所以纳为私有,就不允你以真容示人,只以艳妆遮面吗?”
“哼,这个你懂得倒多。”罂粟道,“颛顼确是这样要求我,但却不是第一个。我活了十五万岁了,你以为他会是我第一个男人吗?”
“啊,是这样。”九霄表示懂了,脸上没忍住,流露出了一点八卦的表情。
罂粟看得恼怒,冷不防整个弹了起来,一片花瓣突然暴长,抽在了九霄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噼啪”一声响。
薄薄花瓣抽脸并不怎样疼,九霄却是着实吓了一跳,继而大怒,伸爪就要撕罂粟的花瓣。青帝急忙拦住,哭笑不得地劝:“你不要跟它计较。”
九霄的手被按着,脸上怒意不减:“你居然打我!”
罂粟得意哼道:“打你怎么了?让你拿一张狐媚子脸到处招摇!”
九霄跳脚:“这张狐媚子脸难道不是你自己长的吗?!”
罂粟道:“长成这样也就罢了,你堂堂上神,就该威仪端庄,偏你又对着这个笑,对着那个笑!你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会招来多少麻烦吗!现在你看看这个伏羲!有多黏人!烦不烦!”
好心劝架的伏羲莫名被波及,脸又默默地红了。
九霄顿时尴尬了,绷着脸坐了回去,木着脸道:“跑题了。”一伸手把张扬立在桌上的罂粟按回到桌上,道:“说正事好吗?”
罂粟原是何等身份,竟被人一巴掌几乎捂扁,免不了又生了一阵气。
青帝只好又得充当打圆场的角色,出声扯回话题:“您看破颛顼的计谋,是如何应对的?”
罂粟道:“参透颛顼的计谋,与让自己相信那确是他的计谋,这两步之间看似很近,迈过去有多艰难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与自己内心的决裂。无比绝望的决裂。
那时其实我已明白他会让我死。而我为了鸩族不落入他的手中,只能要他死。
他联手余音谋害我时,我清楚知道,他杀心一旦燃起,就不会擅罢干休。我以魂魄先一步离体的方式逃生,那个时候已心灰意冷。我的魂魄挟了一分灵力,化成罂粟花精,想等着躯壳气绝后,亲眼看着颛顼以假令驱使鸩军的场面。鸩军凶残的很,假令出手,他会死得很惨。”
罂粟阴森森笑起来。爱颠覆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仇恨。
九霄的背上不由掠过寒意。罂粟总是说她们是一个人过去和未来。未来的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她不愿意。
罂粟自顾自道:“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事态有了让人意外的转变。颛顼等不及九霄躯壳断气,就趁夜溜进鸩军营地试用了一下,结果险些丧命,他运气好逃了出去。也正是在那时,一个魂魄在我那个应该是空着的躯壳中苏醒过来。我观察以后,断定了是红羽化的鸩灵无烟的魂魄进入了躯壳之中。你的苏醒,使颛顼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有一阵子不敢轻举妄动。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决定不再回去躯壳,把鸩神的躯壳永久地送给你。”
“这样的决定也太草率了吧。”
“我做了十五万年的鸩神了。我做够了。就由你来做吧。这个身份和躯壳承载了太多我不愿回首的过往。我不想要了。我不要这个躯壳,你是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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