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岩》第91章


韩笑又道:“穆老将军中的绿霜,也是喂在箭上的,当初云雾山上被偷的绿雪,调包换上的绿霜,怕是都与连翘有关。夏军在烟魂关施的毒烟,害了一大群的将士,那毒我从未见过,他们用的盅虫,也与当年害穆小将军的不一样了……”
龙三似乎明白韩笑要说什么了,果然她道:“龙三爷,韩笑明白事情轻重,制毒反击之事,韩笑愿意做,但只怕对方制毒之人不少,研制战场上适用的毒也不是一时半会了……”
“你没把握胜过他们?”
韩笑沉思良久,终于抬了头道:“主子还在等我呢,我怎么都要试一试。”
龙三闻言大喜,这韩笑一向是有莫名其妙的好运气,她下了决心做的事,多半是能成功的,现下这般情况,就借借她的福星妙手吧。
韩笑少食少眠,白日里围着这青山谷转悠,夜里苦苦琢磨动手尝试,过了两日,人便是熬瘦了一圈,鲁直要照应穆老将军和谷中受伤的兵将,没多少时间能帮上她的忙,凤宁、龙三及贺子明几个,武艺是好的,简单常使的江湖之毒是会用的,但如今面对的却是夏国那些精通毒术医术,甚至对云雾山本事了若指掌的高手,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所有的希望押在了韩笑的身上。
韩笑琢磨着这毒实在是不易,一来此毒要简单易制,才能短时间能制作出来,达到目的,二来此毒的伤害范围要够大,才能击倒大片夏兵,起到克敌制胜的效果,三来此毒要难解,不然被夏国那边轻易破解,这毒放了也白放。这最后嘛,韩笑还有些不忍,若是能制出毁了战力,不伤性命的毒便是最好,夏兵有很多怕是也有家有亲人,只是迫于无奈上了战场。韩笑拍拍自己,要做到前面几点便是不易,最后这个只怕是她的痴心妄想。能灭敌便是好的,很多事怕是她有心也做不到。
韩笑心里惦记着聂承岩,恨不得快一些飞到他身边去,如今被困此处,她心急如焚,熬到了第三日,竟是睡也睡不了,吃也吃不下。凤宁心疼的给她送吃的,陪在一旁,也用力想着,试图能帮上一点忙。
“要不也学夏军那样,烧药草放毒烟?”
“我们没有准备,去哪里弄那么多的药草?”龙三替韩笑答了,凤宁嘟了嘴,其实她也知道,她就是这么一说。
“要不就在他们的喝的水里放毒,我可以潜进他们军营去。”凤宁说完就被龙三瞪,她还敢想潜进人家军营,她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凤宁把头扭一边,装看不见,她只是提议嘛。
“要不,去抢他们的药草,我可以……”凤宁的话未说完,就被龙三拖长了声音警告式的唤:“凤儿……”这次装看不见不行了,凤宁干脆一捂眼睛叫道:“哎呀,沙子迷眼睛了,龙三,我眼睛疼。”
“疼什么疼,在屋子里哪有沙子迷眼睛,你净捣乱。”龙三一边小声斥责,一边还是心疼的拉开她的手仔细瞧,生怕她眼睛真出什么毛病。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苦思,当这两口子是透明的韩笑这时猛的跳了起来,一把将凤宁抱住,大声叫道:“凤凤,你太聪明了。”说完急匆匆跑了出去。
凤宁一头雾水,转向自家相公问:“真的吗?”
“假的,你笨死了。”龙三也不知韩笑究竟想到了什么,刚才凤宁说什么好点子了?
两日后,夏兵的军营里出了大乱子,许多人一觉醒来,竟然看不清东西了,迷蒙蒙的只能辩得些光影,这让所有人惊慌失措。正当他们炸了锅式的乱成一团,青山谷里战鼓声响,号角吹起,穆家军挥舞着战旗势如破竹的杀将过来,许多夏国兵将不等开战便跪地求饶,看都看不见了,有什么好打的,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一仗赢得轻松漂亮,龙三带着凤宁、韩笑几个,骑着马从青山谷的大道里奔了出来,堂而皇之的在那些跪倒一片缴械投降的夏军面前跑过。穆家军的将士在阵前大声呼喝着:“降者不杀,不想一辈子做瞎子的就快快放下兵器……”
韩笑抱紧凤宁的腰,马儿急驰,她的心也飞向夏国,身体虽是极度疲惫,心情却是大好,她做到了,她争取到了时间,把伤亡降到了最低,她很快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主子了。
重逢意外
龙三在途中跟韩笑解释了情况,原来聂承岩真的是在夏国那遇见了谢景芸。那谢景芸说自己当年被路过的夏国神医所救,又送回了家里,当时谢家觉得很害怕,生怕惹上了什么恶人,于是趁谢景芸病重人事不省之时,布了假坟,做了法事,卖掉了家产,来到这遥远的夏国安身。谢景芸以为聂承岩已死,所以康复后就一直留在了夏国。
她说的倒算是合乎情理,见面时的惊讶悲凄也象是真的,但龙三觉得事情诡异,他相信聂承岩也定会察觉出不妥,可那家伙什么话都不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让龙三很担心,他苦劝无效,于是就着急忙慌的去找韩笑。
虽然龙三觉得聂承岩中套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人一向心思难猜,谢景芸又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当初她被毒害过世,聂承岩一直心中愧疚,觉得是他把她害了,所以此时在夏国偶遇,要说聂承岩不激动,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当然龙三不说这些刺激韩笑,他是深信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聂承岩有没有被迷惑,只要韩笑出现,便能敲醒他。
韩笑从如意公主说起谢景芸死而复生之时起,便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她是隐隐猜到聂承岩会遇到这过去的意中人,龙三如此说了,她虽是心里发紧,但还是拼命的安慰自己。她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一路设想过无数个见面的场景,猜想着聂承岩见到她的表情,但她万万没想到,真是见上面了却会是这样。
她跟着龙三紧赶慢赶,又是乔装又是绕道,费尽周折终于到了聂承岩落脚的地方。霍起阳看到她,一脸惊讶,但还是火速领她去了聂承岩的屋里。韩笑也不知怎的,没打招呼直接就用力的把门推开了,她看到一个女子刚喂了聂承岩喝了水,正欲把杯子放到桌上,可巧脚下被轮椅绊了一下,扑在了聂承岩的怀里。聂承岩手抬起,似是打算抚那女子后背安抚,听到门开的动静皱眉一瞪,可手僵在半空,喝斥的话卡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他傻傻的看着闯进来的韩笑,眼里不知是惊是怒还是尴尬,但韩笑很确定,那眼神中并无喜悦。
一个杵在门口,一个坐在屋内,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久别重逢,竟是无语。
打破沉默的是那个偎在聂承岩怀里的女子,她声音软绵,甚是温柔好听,她问韩笑:“你是谁?”
韩笑原先只是脑中空白,听到这问话,忽的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这女子想来就是谢景芸了,仔细瞧她,果然是楚楚动人,娇弱美丽又惹人怜惜。她问她是谁?韩笑说不出话来,她该怎么说?她看向聂承岩,似是用眼神询问他。
谢景芸也转向聂承岩,聂承岩轻轻将她扶起,回道:“她是我的……”他话未说完,韩笑飞快的打断,大声道:“奴婢韩笑。”她忽然害怕,害怕从聂承岩嘴里听到答案。
奴婢韩笑,这怕是最安全最正确的回答吧。这四个字说出来,屋子里又死一般的寂静,聂承岩黑着张脸不说话,韩笑低了头不看他,谢景芸尴尬的站直了,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劲。倒是凤宁从韩笑身后跳了出来,一把将韩笑推进了屋子,一边嘻嘻笑着对龙三道:“龙三,你看,这可是捉奸在椅了?”
龙三用力咳了两声,这死丫头,口无遮拦。韩笑被凤宁一搅,打起了精神,她走到桌边,低着头轻声道:“主子,奴婢来了。”她声音发涩,猛的发现原来已经这么久没在聂承岩面前自称奴婢了。
聂承岩“嗯”了一声,见她一直低头盯着那壶茶,不由得心虚起来,他的身子不宜饮茶,她一向在这上面管得他极严,如今被她发现他饮了茶,他莫名觉得对她不住。可韩笑并未象往常一样叨唠责怪他,只在茶盘里拿了干净杯子,给凤宁和龙三都倒了一杯:“龙三爷,凤凤,喝茶。”
聂承岩心里暗暗记恨,她竟然不理他,却伺候起旁人喝茶来。凤宁笑嘻嘻的一口把茶全喝了,然后道:“真好喝,里面没放绿雪吧?”她这话一出,谢景芸和聂承岩脸色难看,龙三茶也不喝了,一个劲的咳。
韩笑脑子一热,竟然回道:“不怕,有绿雪我也能给你治。”她这算是与凤宁一唱一和,谢景芸脸色发白,挨近聂承岩,求助似的看他一眼。聂承岩瞪着韩笑,看不出心里想着什么。龙三也不咳了,干脆抚额装聋子。只有凤宁表现如常,她相当配合的拍了拍胸口,说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龙三夫人还是这般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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