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八,什么是,说吧。”凤惊燕从来喜欢直接,何况跪着的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手下,她更不需要什么委婉。
凤惊燕曾经亦师亦母的培养着这十二个孩子,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到了现在还留在身边的,居然是剩下燕七、燕八、燕三与赵非离四个人。
生死离别,凤惊燕活着的二十几年看得实在太多,并是应该早觉得麻木,然而,每每想起那些离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凤惊燕的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几丝被拨动的抽痛。
“主子。”燕八这一声轻唤好似带着浓浓的伤感,又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燕三带自己的亲信离开了军队。”
眉头忍不住紧紧地蹙了蹙,凤惊燕眼底忍不住涌起烦躁的杀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敌军来袭,燕三说赵非离的调兵之法,简直是送羊入虎口,故意中计。”燕八倒显得镇定,朝着凤惊燕讲述着,“于是自然与赵非离大吵一架。”
“嗯。”凤惊燕随意地应着,面上保持平静。却觉得心跳开始突突加快,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脑子又开始纠结起来,“继续说。”
“是,燕八遵命!然后,燕三提出了自己的决策……赵非离忽然开口说是三哥是叛徒,居然向他下了‘格杀令’,并拿出了将军的兵符。”燕八说这话,语气里不无气愤。倒是说不清楚气愤的是凤惊燕将兵符交给了赵非离,还是为燕三的遭遇鸣不平。
“嗯,然后呢?”凤惊燕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却并不表示什么,只是继续开口问着燕八。
“燕三得了格杀令,自然不服,愤愤之下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军队。”燕八说这话,却是很明显地偏向燕三那边。
凤惊燕勾了勾嘴角:“怎么?你觉得离儿冤枉了小三?”
燕八眼神一炙,摇摇头:“手下以为非离公子……本不是与将军一条心。他说的行兵之法,太过冒险,或许一切早有预谋。”
“嗯?”凤惊燕轻笑了一声。
“所以,属下以为……”燕八略微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非离公子比三哥更值得怀疑。”
或许、应该、大概……她凤惊燕什么时候居然陷入这样的迷踪计里。
凤惊燕顿了顿,“呵呵”一笑,懒懒地侧一下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朝着燕八挑眉开口道:“其实,我并不这样以为。”
“将军……”
“关于燕三,其实我早已有所怀疑。我这一次让他带的兵,也是尽量压缩了数量。”凤惊燕说的确实是实话,她对燕三早有所怀疑,只是未能找到确切证据。但是,说到证据,其实那些个围绕在赵非离身边朦朦胧胧的叛逆证据,也实在太多。
“将军”燕八听着话,好似不可思议痛心疾首地后出声来。
一阵沉默之后,凤惊燕笑得格外云淡风轻:“我既然给了他兵符,他就是你们主子!这个道理你们总该懂的。”
燕八沉着脸,本还算稳重的模样,抬头看着凤惊燕冷了呢个地道一句:“主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样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话,凤惊燕甚至可以用“犯上”的罪名治了他!
然而,这会儿,凤惊燕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什么表示。
“主子,你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一己私情’扰了自己判断力,这般私心作祟,不明事理……不配做我们的主子。”燕八愤愤地开口,声音里已经情不自禁地含上许多愤怒的咆哮,“若是等我们全都死在十一手上,主子你才能醒悟吗?”
凤惊燕被太过响亮的声音震得全身发颤,下腹微蹙起来。
“没大没小,没根没据!下去!”凤惊燕冷冷开口,她并不需要太多解释,而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是她的判断,而这些人对于她的判断只能服从,这有什么错?
即使在上一刻,凤惊燕依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信任赵非离,只是因为将他看的太重,于是只能任由他去了。可是,就在这一刻,凤惊燕却无来由地完全信任起来。
——“他定然是舍不得再伤我一次的。”
——“就如我舍不得再对付他一次一般。”
……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在凤惊燕心底弥漫开来,那种剥开云雾之后的清晰感,让凤惊燕甚至感觉有些兴奋了。
既然不是他,那边是燕三……这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汉子,一副永远藏不住心事的模样,什么时候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人最不习惯去堤防的模样。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象。
等一下……若仔细想来,燕三在被自己派往赵国为卧底的时候,曾经与赵国原太子相交甚密。那时候,得了这样的报告,凤惊燕并不以为然,以为燕三只是人物需要。可是,后来当那个太子被赵逸扯下台的时候,那一段时间……燕三曾经在怡花楼大醉一场,甚至听闻其在怡花楼又醉又哭的模样,现在想来,到全部都是疑点了……更不用说,后来燕三的诸多没有理由的出阁事件。
思索着,凤惊燕感觉脑袋里面一阵突突的疼痛感觉。
“主子……”燕八站在原地,有些哀怨地唤了一声,眼底满是小动物一般被伤害的痛楚模样,“主子,主子,您不能这样对我们。燕三与我们兄弟一般,是将你当做亲人,当做神灵膜拜的,你不能因为他,就这样轻易伤害我们。”
对上燕八微带水汽的眼眸,碧波粼粼的受伤小动物模样,大约是因为有哦身孕的关系,凤惊燕居然也很容易被牵动了情绪。
“主子,你万不能因为一个非离,便将我们兄弟的忠诚当作废物……”平日里总显得大大咧咧的燕八,今日却忽然变得伤感而煽情,更因为是这种改变,让燕八看起来更让人心痛。
房间里被一股灰蒙蒙的气息所笼罩,陪着窗外又开始从天空飘飘而下的细雨,让凤惊燕更显得烦躁了些。
若是平日,凤惊燕定然会依旧冷酷地命令燕八现在即刻下去,并不做任何解释,然而,这会儿,凤惊燕忽然又变得有些多事起来。或者,她只是想说一些话,找人说一些话,而燕八刚好在这里,如此而已。
“燕八。”凤惊燕轻唤了一声。
“……在。”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燕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属下愿意!”
凤惊燕淡淡一笑,身体略微挪动了些,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好一会儿,才用有些缓慢的声音悠然开口:“小离,他也是应该愿意的。”
本事愤愤不平的燕八这会儿好似被什么冲击了一般,抿了抿嘴,抬头很是大胆地打量着凤惊燕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好似被打败一般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凤惊燕垂下头来:“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嗯,”凤惊燕点点头,无论如何还是觉得有些疲惫,“既然如此,你下去吧。”
严把抬头又撇了凤惊燕一眼,终于是轻叹一口气安静地退了下去。
凤惊燕一个人坐在窗边,懒懒地看着窗外
那个少年冲着自己温柔地笑,用无奈而深情的声音轻轻开口:“我该对你如何是好,燕儿。”
不会是他!定然不会是他!
凤惊燕的眉宇之间含着某种决绝的信心。
这个春天,是在多雨。
春雨一阵联这一阵,软绵绵地纠缠在一起,让人的心情也好似被织上了一层蜘蛛网,让人挥之不去一般。
然而,凤惊燕却觉得心情并不算压抑,腹部的抽痛什么的很快又缓了过来,这种完全清明的信任,让凤惊燕居然觉得很痛快。
“燕燕,燕燕……”楚怜很有些不快地撅着嘴巴进来。
凤惊燕小心地扶着身子从椅子上起来。
楚怜更是恨恨的模样了:“燕燕,这些个人真是很烦呢。”
说罢,楚怜脸上藏不住十分心疼的摸样,小跑着朝凤惊燕过来,连忙伸了手将凤惊燕扶着往床上坐。
刚才为了在燕八面前不失态,凤惊燕毕竟憋着一股气,这会儿总算放松了下来,人也就变得懒懒的不想动弹的模样。
楚怜叉着腰,看着凤惊燕还是十分心疼的模样:“燕燕,若再有人来叨扰,我可真要关门放狗了!”
说着,楚怜还不忘记将那“关门放狗”的动作做的仔细。
那个形象,那个生动啊……还不忘在风惊燕面前,“汪……汪……”地学了两声狗吠!
风惊燕本也是有些疲惫的阴沉模样,这会儿被楚怜的模样逗乐了,呵呵地轻笑了几声:“你呀!”
楚怜讨好地笑。
“别那么夸张。”风惊燕摇摇头,语调淡淡地开口,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那么严重,当然,小心翼翼确实应该,草木皆兵就有些过头了。
楚怜“哼”了一声,嘟嘟嘴:“就那么夸张!”
风惊燕不再理会这个搞怪的楚怜,自顾自地躺了下去,准备慢慢睡去
然而,楚怜却总不放心似的,围着风惊燕打转,小心翼翼地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有替风惊燕扯了扯被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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