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第34章


宋卿书暴喝一声,手臂的肌肉顿时纠结在一起,挡开对方的第二波进攻之后,就着插进骨髓的钢管反向一转,借着巧力重重的击中了对方的手肘,来人登时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滚到一边。
宋卿书不由分说的抱起顾望悠,大步流星的逼近修理厂门口。这时顾望悠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她指指自己的胸口,又看看宋卿书,讷讷的说:“放我下来!这是你的血。”
看着宋卿书骤然一松的神色,顾望悠只觉得眼眶狠狠一酸,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宋卿书□在外的胳膊上,舔舐着狰狞的血迹,氤氲一片。
最后替他们解围的人是方四。
悍马咆哮声轰隆而至,迷彩的车尾一甩,刺耳的抓地声骤然响起,激起一阵黄沙。穿着黑色棉布背心的方四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军用皮靴稳稳的踏在地上,飞奔过来,在宋卿书面前骤然停下,膝盖一磕,斗大的拳头就咋进了水泥地里,本来就略显狰狞的面容愈发显得恐怖,方四冲着从维修厂里追出来的人吼道:“你们TMD没长眼睛尽长P眼了是不是?!一个个孬种我cao的还敢嫌活得太长?!你TMD今天我不把你们收拾趴下了我方四的名字倒着念,叫四方!我TMD今天只留一个活口,谁滚回去跟你们瞎了眼的主子说一声,我呸,有些人TMD得瑟的越欢他就TMD死得越快!”
方四咆哮的大嗓门震得顾望悠的耳朵都开始发疼。顾望悠长松了一口气,眼光停留在宋卿书的伤口上,又是一阵心疼。
宋卿书安慰性的揉揉顾望悠的头发,对着方四调侃道:“唔,我最喜欢的娱乐节目就是方四骂街。”
顾望悠被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惆怅被冲散不少:“有你这么说救命恩人的么?”
宋卿书莞尔,一拳砸在方四的胸口:“你小子求着来的是不是?最近做儒商做得该心理扭曲了吧?””
两个男人通过眼神的交流,不仅接收了对方的意志还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宋卿书仅仅是摸了摸挺直的鼻梁,方四就立刻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挥挥手让手下把追出来的人一个一个逼了回去。 “那你说——哥,多亏你惦记我。”方四恢复纯良大白兔的形象,冲着宋卿书咧开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像犯错的学生般乖巧。
顾望悠在心里啧了一声,方四祖籍一定是四川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脸。
方四慢悠悠的关上了维修站四个方位的大门,里面的人有怨有恨,独独不敢反抗,每个人都是一脸畏惧的神色。几个性急的已经开始低咒起来,为了个臭老娘们,居然把小命都给送上了。她明明吩咐他们去收拾一个女人,怎么她身边又多出个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居然把方四爷都给招来了?
一群人脑袋上齐齐的滚下硕大的汗珠汗,等方四落锁之后,忽然而至的幽禁让里面的人声顿时沸腾起来,谁都知道方四是个疯子惹不起,没想到他居然敢用这一招!有性急的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用血肉之躯撞击着铁门,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就像扑火的飞蛾,无望又疯狂。透过朝西面满是油污的大窗,顾望悠看见缭乱的人影正在拍打着玻璃,窗楞上的铁锈簌簌的掉下,夕阳投射进来的光线被分隔成浑浊的颜色,逢魔时刻的群魔乱舞,分外的触目惊心,
方四拎着一桶汽油,不紧不慢的绕着维修厂四周泼了一些,他咬着烟尾笑了笑,嘴巴撇了一下,皱巴巴的烟头滚了出来,在一滩污渍里打了个滚,火苗舔了舔,一场火就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顾望悠觉得胃部一纠,额头上沁出滚圆冰凉的汗珠,她还来不及细看就一头栽进了宋卿书的怀里,熟悉的剃须水混合着血腥味道萦绕上来,宋卿书低笑着捏捏顾望悠的鼻尖:“还看,有什么比我还好看?”
一缕黑发从宋卿书的额际扫下,宋卿书敛眸,湛然明亮的眼底含着一丝严酷,有种奇异又维和的美感。
顾望悠揪紧宋卿书袖口的下摆,卷卷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这样……不会有事么?”
宋卿书卷起唇角,饶有兴致的问:“怎样?”
“杀……人。”顾望悠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两个字从喉咙眼里吐出来,却引来宋卿书一阵轻笑,宋卿书安然的揽着顾望悠耳语,冠玉般的面容被夕阳滚上一层金边,表情显得很柔和,“你担心我?”
宋卿书眯着眼睛微微笑,随手撕开殷红了半边的袖子,丢弃在一边:“这种事情,我来负责就好。”
悍马的车位很高,顾望悠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被宋卿书一把抱了上去,他自己则跨上驾驶室,一手把过方向盘。
“你这样不行,我来开吧。”
“这不是你该负责的事儿。”宋卿书挑眉笑笑,“方四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就让他先玩几把。”顾望悠跌坐在副驾驶室上出神的看着宋卿书的臂膀,愤张的肌肉透过汗湿的衬衫有一种野兽般纯然的兴奋,他的眼角微微吊着,眼里隐隐映着不远处的火光,样子就像个恶魔,邪恶又沉沦。
当男人偶尔展现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的时候,那种魅力是惊人的。顾望悠按着额头,觉得晕,非常的晕,整个人就像被水草绞着般不停的往下坠落,由感动逐步积累起来的好感在这一刻如同熟透了的苹果,蜕变成过速到致命的心跳。
宋卿书撒下漫天大网,顾望悠不得不承认,她除了一头扎进去之外,就根本无法选择其它的命运。
顾望悠揪着胸口,明明想质问对方的大男子主义,话未出口又沉沦成低低的喃喃:“那我负责什么?”
在浓烈的汽油味中宋卿书卷起了唇角,手握着方向盘向右狠狠一打,车子从沙堆里整个的跳了出来,在这一刻有种失重的感觉在慢慢弥散,宋卿书松开方向盘握住顾望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十指交缠,他眯缝着眼睛缓缓一笑,温吞又不容置喙的吐出了四个字:“在我身边。”
在医院打完绷带,已然是深夜。宋卿书身上张扬凌厉的气质慢慢沉淀,出落出一种安静又明烈的气质,眼角倦倦的飞扬着,像是在极酒微醺的时刻,沉静的感觉。
顾望悠这次死活也不肯让宋卿书开车,张牙舞爪的跳上悍马,洋洋得意的霸占着方向盘,把脸贴在方向盘上,一脸的陶醉:“我肖想悍马很久了。”
“如果那辆车坏了,不能用了,你就扔了吧。” 宋卿书拂开顾望悠黏在额头上的一缕乌发,笑容浅浅淡淡,“这辆送你。”
宋卿书的声音在顾望悠的耳底凝滞了一秒钟的时间,他看向她的眼神清澈,却偏偏有种独特的质感,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知道这辆是沈天凌送给她的么?顾望悠的心里有一丝极细的不舍,但又很快的被她掐断。钟琴笑话过顾望悠的小心眼儿:“顾望悠,你听说个那个**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可千万别老紧张啊,你心眼儿这么小,一不留神它就给蹦出去了。”顾望悠当时困得要死,也要守住沈天凌的那张玉照,听到钟琴的话,慢悠悠的抬眼,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儿:“去死。”
她为沈天凌做过那么多傻事,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想来,只有淡淡的怀念。
既然她是这么讨厌的小心眼儿,那注定只能往心口放一个人,就这样吧。
顾望悠趴在方向盘上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答道:“好啊。只是,某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卿书折了一只胳膊照样英气逼人,他按按眉尾:“唔,我对‘盗’没什么兴趣。”
顾望悠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儿。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呢?顾望悠狐疑的转转眼珠:不肯“盗”,那就是“奸”咯?
顾望悠腾地从方向盘上撑起来,对宋卿书怒目而视,偏偏眼角绯红,看起来非常的没有气势,她哆哆嗦嗦的骂道:“宋卿书,你这个流氓!”
宋卿书但笑不语。
把车开到宋卿书的公寓,顾望悠站在大堂里罗里吧嗦的嘱咐宋卿书:“你记得吧?半夜记得吃消炎片,六个小时换一下绷带,然后还有这个药膏,对了对了,你千万千万记得要侧边睡啊……”
见宋卿书有些不耐的拧起眉毛,顾望悠更不耐:“算了算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宋卿书状似疑问的嗯了一声,眼神明灭。
顾望悠有时候思想单纯得令人发指,她让管家替她买了整套的换洗衣服,就在宋卿书的公寓里洗了个战斗澡,她性子急,不喜欢吹头发,草草的擦了一下,就滴答着一头的水珠蹭了出来。
看见原本正在看电视的宋卿书居然想站起来,顾望悠脑里警铃大作,飞奔过去把宋卿书按倒:“你想拿什么?坐好坐好,我来我来!”
宋卿书一脸无奈的看着顾望悠:“我伤的是手,不是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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