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第47章


没脸色的又打电话过来,钟琴接起手机就是破口大骂,直到把方四骂得一愣一愣的,她才稍觉解气,长舒了一口气,却听方四道:“你找到嫂子了?”
钟琴的声音猛的拔尖:“你怎么知道?!”
方四摸着下巴诡笑道:“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洋洋自得的腔调气得钟琴直想捶他。这几天宋卿书吊着半条命,搜寻顾望悠的重任全落在方四身上。
说起来沈天凌也够阴险的,带着顾望悠在机场绕了一圈,又伪造了两人飞赴D国的登机记录。D国是落地签,无疑是临时出国的不二选择,况且沈家又有大把产业在那里,强龙不压地头蛇,方四有再多的人脉也很难在那儿施展开。这么一想,沈天凌带顾望悠出国的选择就显得合情合理。谁能想到沈天凌不过是虚晃一枪,只是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国外呢?想到这里,钟琴又怒了,都怪方四只长肌肉不长脑细胞,有勇无谋四个字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要是当时宋卿书清醒的话,顾望悠又何至受这么大的苦?
钟琴心头那股火气又开始灼灼燃烧,还不等方四大放厥词,她就风风火火的挂断了电话。钟琴又怕宋卿书不肯善罢甘休,寻思着要不要向顾望悠通风报信。她搭上城铁,不禁想起宋卿书挣扎着要见顾望悠的模样,那样一个人,居然也会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让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不禁动容。钟琴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把原先打好的字一格格删去,又输入了一行英文:“Dear; I"ve already began to miss you。”
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想念你。
第 33 章
顾望悠身边坐着一对情侣,正在黏黏糊糊的打啵,清脆的口水声让顾望悠不禁满头黑线,更让人无语的是男人的禄山之爪已经探进了女人的裙底,两人齐齐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顾望悠只好本着非礼勿视的精神调转视线,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
那场大雨依旧持续着瓢泼的雨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泥土香气和芳草味道。迷蒙的水雾交织在一起,四处都是灰蒙蒙的,让她的心情不禁晦涩起来。从小到大,顾望悠去过许多地方,但再美妙的旅游经历都比不上A市干燥的空气那样来得让人安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背井离乡,像浮萍般去另一个城市讨生活。
又过了一会儿,顾望悠抬腕看表,分针已经堪堪走完一刻钟,车子却依旧没有发动的迹象。车厢里骚动起来,邻座那位一直对女朋友上下其手的小伙子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师傅,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客车师傅本来就很不耐烦,看见一脸嚣张的小黄毛就更加不耐烦,他捧着漂浮着黄色茶叶的大水杯,露出一口大黄牙:“怎么着啊小子,这么猴急猴急的,该不是要赶去C市开房吧?”
众人毫不掩饰的哄笑起来,更有人别有意味的看向小伙子的裆*部,把他气得直骂娘。
在小伙子冷得快要杀人的目光下,顾望悠拼劲最大努力绷住嘴角,把视线再次撇向窗外。雨雾里出现一行朦胧的人影,正在逐辆车逐辆车的检查过去。打头的那人黑超遮面,穿着黑色呢质长大衣,身形挺拔,眉宇间的气质与宋卿书相仿。
顾望悠的心猛地快跳了一拍,脸色忍不住白了白,与宋卿书共处的记忆兜头袭来,顾望悠下意识的往里贴了贴,缩在车窗后边生怕被来人发现,她捏着皮包上冰凉的金属扣,神思不由的便恍惚了,连呼吸都变得万分小心。
那群人离他们的车子越来越近,顾望悠凝神听着靴子踩过水渍发出的闷声,她只觉得心跳快得几乎要破表,比前几天逃离沈天凌时还要让觉得不堪重负。顾望悠难受的弓起腰,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像是一头受惊的麋鹿,随时都准备着突出重围。
黑衣男子撑着一把黑色的木柄大伞,缓缓的破开雨幕向他们的车子挪动着脚步,他明明器宇轩昂,却无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他在车门处顿了顿,带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的收起雨伞,才撑着伞柄上了车。
看到来人的侧脸,顾望悠几乎以为他便是宋卿书了。只是那人登上车的时候,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手肘立刻被恭敬的扶助。那人的眉毛轻轻簇了簇,眉心有种不怒自威的冽然。
顾望悠又糊涂了。宋卿书一向身手矫健,而且脾气温和,绝不会把他自己安置在这样的处境。再说,他为了佳人出了车祸又受了伤,此时此刻大概已经演到美人以身相许的大团圆结局,又怎么可能会有她这个炮灰的戏份呢?
顾望悠不由的又想到电视剧里常常上映的镜头,女主角将要与不爱的人结婚,男主角从天而降把女主角带走,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一则叫人艳羡的都市童话。顾望悠之前觉得这样的情节简直是浪漫极了,现在想起来,她只觉得浓烈的讽刺扑面而来。她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她是主角,何曾想到她不过是这出逃婚大戏里的炮灰?这几天她想了许多,终于把因果关系都捋顺了,无非便是宋卿书借着两人的婚事刺激初恋女友,两人终于在结婚前夕冰释前嫌,缠绵悱恻加之海誓山盟。
顾望悠涩涩的微笑起来。宋卿书的智商果然不是一般的高。除了破镜重圆鸳梦重温,他还享受了自己的免费陪睡服务,更借着逃婚的机会狠狠削了他的父亲宋斩然的面子,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她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喝彩。
车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顾望悠的邻座似乎是枪战片的忠实拥趸,他激动的攥住女友的手:“娘子,你说他是不是国安局的,抓不法分子来了?呔,有爷爷在,那些小毛贼居然也敢撒野!”
“去,整个车子里,就你最像不法分子。”
“娘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最多一流氓,怎么能是歹徒呢?”
“流氓啊?王益民你能耐了啊,还准备染指哪家姑娘?你给我说清楚!”
“我的小炮弹可是定点定时定量投放给咱媳妇儿的,你都把我榨干了我找谁染指去?”
“你说啥?照你这意思,我不把你榨干你就找别的**去了?”
“……”
被两个人一打岔,顾望悠忍不住弯翘起嘴角,一颗心却空旷得可怕。她所求真的不多,不过是能陪她斗斗嘴耍耍贫,在陪她逛街时无可奈何,对自己最大的温柔就是许诺今天不玩wow的一个平凡男人。
顾望悠痴恋的看着这个与宋卿书相似的男人,她觉得遗憾极了,曾经有那么一刻,她和她的梦想距离是这样、这样的近,进到她以为真的存在有关美梦成真的童话。宋卿书曾为她编织了那样瑰丽又华美的泡沫,却用最残忍最羞辱她的方式把这个泡沫亲手捏碎。
她曾是所有的艳羡目光的聚集之处,现在却成了天大的笑话,巨大的落差把整个煎熬的过程拉长成一线,她被牢牢的绷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整个人像被一簇簇业火烤了又铐。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来人略显僵硬的转过身面对着她,隔着墨镜镜片,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也无法感到一丝一毫有温度的目光。顾望悠只觉得那小朵无法理喻的希望被这场大雨倏然熄灭。
他们果然不是来找她的——这个认知痛得她的心都纠结起来。
又上来了一个人,和黑衣男子简单交谈后,便转身对司机耳语几句,他的姿态极为谦恭,表情却饱含毋庸置疑,这人的模样让顾望悠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偏偏这个答案就堵在嗓子眼里却无法宣诸于口。
没等顾望悠意识到他便是方四某马仔的时候,大嗓门的司机已经宣布道:“得,高速封道,咱们今天的车不开了。大家都散了退车票去吧。”
车厢里响起零星的抱怨声,大约都在揣测来人是什么身份、司机这句话究竟是否是借口,倒也没起太大的骚乱,一群人有条不紊的排着队下了车,犹如潺潺而行的蚁群。
顾望悠坐在最后最偏的位置上,她随着大溜起身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没有多少人。经过黑衣男子身边,她的手腕忽的被他扣住,他紧紧捏着她细嫩的腕子,指尖还凝滞着这场大雨的湿意,那点雨珠被他的体温熨进顾望悠皮肤的机理里,熟悉的触觉让顾望悠的心狂跳起来,她的脸刷的一下便白了,整张脸显得惊恐又绝望,大而黑的眼珠瞪视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却很迷茫。
两人对峙的情景显得十分诡异,引得一群人频频侧目。名叫王益民的同志捅了捅自己的女友,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望悠:“看见了吧,这才是不法分子。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顾望悠还来不及和这个长舌男计较,却听黑衣男子嘴唇微微一抖,像是极艰难的开了口:“小丫头。”
轰的一声,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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