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鸶小调》第95章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好久,却总迷迷糊糊地睡不踏实。
一会儿朦胧着做个梦,一会儿又迷瞪地半睁着眼,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嗅到一股子酒气,原本便不重的睡意立时全消,揉着眼坐起身来。
结果一坐起来便瞧见床前有个黑影,唬了我一跳。
那黑影不出声,我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些许天光仔细瞧了瞧,而后舒了一口气,嗔怪道:“闵秋宵,你这大半夜的,想吓死人不成!”
他没有出声,仍是那般沉默,动也不动。
我嗅到他身上的酒气,猜测他又应酬去了,便道:“刚回来么?你这样不行的,我叫素梨给你做些醒酒汤吧。”
说着便要下床,却被他抓住手腕,制止了:“我没醉。”
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心里略有些不安,而眼下黑灯瞎火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想着还是点上灯说话比较方便些,便对他如是说。
可他仍是抓着我的手腕,不许我起身来。
我身上有些寒意,想拉起被子盖一盖,可是他不放手,弄得我很是费力。
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心里直打鼓,只得对他厉声道:“你点起灯来,咱们好好说话,否则我踢你出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我的手,去桌边点着了灯烛。
那光虽很微弱,但初看时仍有些刺眼,我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他把灯留在桌上,仍回到我床边坐下来,背对着烛火。而他的一半脸庞沉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里,显得异常冷峻。
“你怎么样?”许久,他忽然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放心吧。”我晓得是他在担心我,可晓得涂虹一没事的消息又不敢告诉他,便只好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而后将被子裹紧些,靠在床边,问他道,“倒是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他望着我,忽然好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开口时声音哑哑的:“有很多事,很累。”
“皇上为难你了?”
他摇摇头。
“若是累了,就别勉强自己。歇一歇吧。”
他沉默着,过了许久,才道:“没法子歇下来……”
“怎么会没法呢?你呀,别把事情看得太死,我虽不晓得你
“唔,这样说来,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鹭鸶,你留下来。”
我愣住了。
他坐在我床前,身后的那一点烛火,摇曳着,楚楚可怜。
我没有说话,而他却切切地又说了一次:“鹭鸶,你留下来。”
我低下头,沉声道:“闵秋宵,我要回济南的。”
“你留下来。”他再次重复道。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笃定地望着他,说:“闵秋宵,我要归家去。”
他好似十分难以置信,声调略高道:“鹭鸶,那个人,他死了。”
“闵秋宵,我总觉得他没有死。”我轻轻地道,“而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更要回去。我剩下的所有眷恋,都只在济南。”
他许久没有动,只是用一双墨色的眼瞳望着我,他身畔就是烛光,可那光却丝毫近不得他眼底。他眼中那墨色沉沉,忽地一瞬,哀怨起来。
“鹭鸶,你不要这样,你回头看看我,哪怕只一眼也好。”
“闵秋宵,你不要说笑了。”我心里很是不安,仓皇地笑了笑。
“我哪里有在说笑?我心里一直一直都只是你。”
我慌乱的笑僵在嘴角。
而后,他握住我搁在棉被外面的右手,向前一扯,我便落入他的怀中。
“闵秋宵你放开。”被他环住,我居然出奇地镇定,连挣扎都没有,只是冷声呵斥。
可他没有动。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我没有料想到他会这样执迷不悟。
他的力气很大,借着酒力便又盛了三分,我挣扎起来,却出乎意料地挣不开他的手臂。
我只好恶声道:“闵秋宵,你放开我!”
他却好似痴了一般喃喃地道:“鹭鸶……鹭鸶……你可怜可怜我吧……你救救我,心疼一下我吧。我累了,心总是抽痛得要命,求求你留下来,别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我听到他这样的哀求,怔怔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面颊上有些痒痒的触感,伸出左手来一擦,才发现是眼泪。
我晓得我是心疼他的。可是,我不能为了他而留下来。
我的心,完完整整的一颗心,都在涂虹一那儿。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要将我的心意分割开。
无论是谁,都不行。
这是我由始至终的决意。
“闵秋宵,放开我。”
他却根本不听我的话,自说自话一般,却急迫起来:“你是不喜欢京城么?那咱们回杭州去,咱们回白鹭洲。”
“闵秋宵!”我终于恼怒了,用力捶在他背上,“你不要这样了!”
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略微一顿,而后忽然俯身向我压过来。
我大惊,怒声道:“你在做什么!”
他只是含混不清地喃喃:“鹭鸶……鹭鸶你不要走……”
而他的唇突然落在我颈窝上,软软的触感。
我一个激灵,急忙向后躲闪,两手使劲推搡他。
他却好似失去了理智了,一手揽住我,另一只手便上来扯我的衣衫。
他借着酒力,力气很大,我推不开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一只手胡乱地向身畔摸索,忽然触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抓在手里,发现那是我的匕首。
我顾不上多想,带着刀鞘便用力向他肋下一捅,他吃痛闷哼一声,终于停下了动作。
我趁着空挡,又使劲将他向后推了一把,这才将他推离我身边。
我万料不到他会这般对我,压不住地怒声大吼:“闵秋宵!你太叫我失望了!”
他捂住肋下,疼得直抽冷气,许久没有做声。
那桌上的烛火快要燃尽了,光芒愈发地黯淡,映照着的他的脸,亦愈发地模糊起来。
他望着我,目光有些迟滞,忽然仓皇地一笑,颤声道:“鹭鸶,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我呆住。
时间好似停滞了,直到那桌上的烛火燃尽,房间内又重新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想标题好难。。。。
另外。。。。。2号俺就要入V了。。。。
那啥。。。不知道该咋形容此刻的心情。。。。
反正,谢谢大家一路支持这只傻傻呆呆的鸟儿,真的非常感谢。。。
(入V公告还木有写,头疼中。。。)
愚人节番外
太阳晴得很好的时候,我总喜欢搬一张凳子到房檐下坐着晒暖,旁边放一碟儿锦文轩的栗子糕,咬一口,就化成了满嘴的甜,芝麻粒儿喷喷香。
总觉得这样的感觉应该就算做幸福吧,能幸福得一直酥到脚趾头尖尖。
我叫沈鹭鸶。
其实我不喜欢这名字,鹭鸶鹭鸶,明明是一种鸟的称呼嘛,读着又拗口。
可我那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却很喜欢我的这名字似的,每次他一回来,便总要“鹭鸶鹭鸶”地叫个不停。
我烦的时候总要捂住耳朵,可他的声音忒大了些,捂住耳朵还是能听得到。
唉,罢了罢了,随他去。谁叫他是我的小哥哥呢?
我和小哥哥一起住在沈园里,这儿很大,很漂亮。
有个园子里种了很多看梨,暮春时开了花,便好似大雪压了枝子,美不胜收;而另一个园子里有一片翠翠的佛肚竹,我跟小哥哥吵架的时候,就经常到这儿来躲着生闷气;还有个很小很精致的池子,我养了两只大白鹅,小哥哥本来说要养鸳鸯,可是鸳鸯哪里有大白鹅神气,大白鹅还能看家护院,多好!
唔,关于养鹅还是养鸳鸯的问题,我和小哥哥吵了很多架,他总嫌我没有情调,给了我很多白眼,可是最后还是依了我。
嘿嘿,反正他宠我。
小哥哥身旁有四个跟班,一个叫做江醇,一个叫做季来,一个叫做程晓年,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他最老实,总是闷不作声,我没和他说过多少话,所以总记不得他的名字。不过他挺好的,比那个江醇好。
那个臭江醇,没事就爱骗我,还总爱“大嫂大嫂”地叫我,烦人!
我还没嫁给小哥哥呢,怎么是他大嫂了?真讨厌!
那个脸盘长得黑黑的程晓年也总爱跟着起哄,一笑就露出一嘴的大白牙。我也顶不喜欢他。
他们闹我闹得厉害了,我就生气地躲去厨房。
厨房里有个胖子厨师,煲的汤很好喝,有时候我常常满园子里乱窜,累了饿了便去他那儿讨一碗汤喝;他总是叫我“小小姐”,很亲切的样子,可是我总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只能很抱歉又很茫然地望着他,而后再撒娇地笑一笑。
每到这时,他总会摇摇头,轻轻地叹一口气。
唔,不要见怪,小哥哥说,我生了一场大病,把以前的事全部都忘光掉了。
为了失去记忆这件事情,我一度很是忧虑。因为总觉得没有记忆,心里便像个空空的壳子,遇上我不认得但对方却认得我的人,便不晓得该亲近还是远离,总是表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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