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鸶小调》第110章


鹭鸶,小老板,以后你们俩可劲儿腻歪吧~~~再不叫你们分开了~~~
大营
风沙终于彻底偃旗息鼓,净月扶空,一片静谧的深蓝色与沾满月华的银白沙漠相接,愈发显得天地好似大雨过后般的澄澈。
他就坐在我面前,长长的睫毛将月光悉数截住,眼瞳里却依旧明亮,涌动着醉人的墨色。
他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军服,袖上腿上裂了好几道口,护心镜潦草地歪在肩上,只有手里的一柄长枪熠熠生辉。枪头上还有狼血,顺着枪身倾斜的角度,缓缓地往下流淌。
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手指轻轻落在长枪之上,顺着那一道血痕游走,直至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而后,便握住了我的手,随即皱眉,埋怨似的:“手指这样冰……”
指尖虽凉,他的掌心却是热的,我几乎被冻僵的手指迅速地被温暖了。那暖意一路向上,几乎只是顷刻之间,便暖了我全身。
我抿着嘴笑:“不冰不冰,有你暖着,都快热死了。”
他亦笑:“过来,再叫我抱抱。”
于是又一次陷进那熟悉的怀抱之中。
久违了。
没过多久,陷在沙坑里筋疲力尽的红瑙忽然轻声嘶鸣,我越过涂虹一的肩头向前面望过去,只见四五点星星点点的火光晃动着,映照火光下的几个高大的身影。
“老涂!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地上坐——唉呦我的妈!”还隔了老远,便听见一个粗噶的声音大叫,话语间,人便到了近前来。大概一开始只瞧见了涂虹一,而后走近了才被他身前的我吓了一大跳。
火光围拢过来,视线便清晰了。
只见那惊叫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络腮胡茂密,一脸受惊的表情将将掩去一半,只剩下一对眉毛还惊魂未定地扬着。
“见鬼了不成?是老涂吧?老涂?”他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用剑柄拍了拍涂虹一的肩。
我一听这个称呼就乐了:“老涂?他们叫你老涂?”
涂虹一敲了一下我的头:“起来吧。”
我应声站起来,理了理衣裳,又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发髻。
先前那个惊叫的络腮胡子举着火把向我靠了靠,上下粗略地打量我一番,纳闷地道:“这小哥儿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黑黢黢的天,你搂着一个大男人在这沙地上坐着,怪吓人的……”
旁边一个头上扣着破铁盔的人亦插话道:“就是,这小哥儿瞅着还这么水灵……”
说着,手就要往我脸上伸。
不等我躲,涂虹一便用手里的枪隔开了他的手,喝道:“去!都给我老实点!”
“哟哟哟,怎的?看上这小哥儿了?老涂,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
涂虹一手里的长枪一晃,打了他肩膀一下:“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媳妇儿!”
“媳妇儿?”一众人居然异口同声地惊诧大叫。
络腮胡子迟疑道:“可这茫茫大漠里,你怎么凭空蹦跶出一个媳妇儿来?”
破铁盔旁边的一个刀疤脸拿着火把往我脸前凑了凑,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嘴里念叨着:“别再是个蛮夷的鬼魂,变作你媳妇儿的模样,出来迷惑你的……”
火把靠的近,我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啐一口:“呸!你才是鬼魂!”
络腮胡子的眉毛又扬了起来:“还是个女的?老涂你可当心了……”
涂虹一的枪这次直接招呼到了那人脑门上,“梆”的一声,异常响亮:“再胡说,小心我挑了你舌头!话说回来,倒是我发了这么久的号子,你们怎的这会儿才来接应?”
络腮胡子吃痛捂住脑门,哼哼唧唧地牢骚:“不就是开个玩笑……刚才哥儿几个瞧见狼了,追狼去了。瞧,杀了这好几只呢!多久没见荤腥了,扛回去叫伙房里给炖了,够大家伙儿美美地吃上一顿的了,总吃败仗,也该换换口味了……”
刀疤脸朝前走了几步,发现了我们身旁的几具狼尸:“嗬,这儿也有呢?老涂,你自个儿杀的?小子能耐啊!”
涂虹一拉住我的手:“黑毛的和半截耳朵的那两头是我媳妇儿杀的。你们几个也真够笨的,方才跑了的可不止这些,你们怎么才截了这几头?”
破铁盔啧声道:“你媳妇儿难不成是花木兰?恁英勇。”
刀疤脸抬头笑道:“说不定还真是个鬼魂呢,寻常姑娘,哪里有这胆子?燕明,过来帮我一把,这死狼忒沉。”
那络腮胡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便上前去帮忙,两人拖拽狼尸的时候,一匹狼的尾巴甩到了红瑙的脸前,吓得红瑙一个激灵,一声嘶鸣,又要挣扎。
“娘的,我还当这家伙死了!吓煞老子!这马是你们的?”刀疤脸一惊,而后丢下狼尸,举着火把将红瑙照了清楚,啧声赞道,“真俊真俊!是匹良驹来着!”
那名唤燕明的年轻人绕着红瑙走了一圈,道:“后腿陷进沙坑里了,得赶紧拽出来,小心别断了马腿。”
刀疤脸便吆喝起来:“哥儿几个,来,帮这老伙计一把!”
一声吆喝,几个大汉拉缰绳的拉缰绳,抬马屁股的抬马屁股,拽尾巴的拽尾巴,三下五除二,便将红瑙从沙坑里救了起来。
刀疤脸瞧着是个爱马之人,牵着红瑙的缰绳又细细地摸了摸它的后腿:“没事,好得很。哎,老涂,你媳妇儿家真富贵,能骑得上这么好的马。”
涂虹一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来:“这哪儿是她的?肯定是别个借给她的。”
我拽着他的手笑:“老涂你料事如神哦!”
“你是跟着增援来的吧?”他继续道,“否则这么远的路程,即便是有神驹,你也不能走得到。”
“增援?”正捆狼尸的络腮胡子猛地抬头,“终于要来增援了?皇帝老儿终于清醒了?”
涂虹一替我紧了紧披风:“回营地再说。”
破铁盔笑道:“也是,得先把这小媳妇儿带回大营去啊。这黑冷的天,回大营烤着火,干啥不行?”
涂虹一拿枪尾捅了捅那家伙:“哎,说好了,我们杀的这几头狼,肉你们都拿去,那狼皮留给我。”
“怎的,还要留着叫你媳妇儿给你缝铺盖?”
涂虹一牵着我的手,笑道:“我可不指望她给我缝,她那手艺,认个针都费劲。”
这人,怎的一见面就想着编排我?我恼得使劲踹了他一脚。
涂虹一手臂一抬,拽着我的手将我圈进他臂弯里,低声笑道:“我说错了?嗯?想想你那时候绣的那帕子,你说你踢我这一脚愧不愧?”
“哟,打情骂俏呢?”破铁盔捆好了狼尸,扒着红瑙的脖子冲着我俩诡异地笑。
我顿时羞红了脸,推了他一把,自己紧跑几步。
还没跑出两臂远,便被他追上,又一把牵住。我不肯抬头,只听得他冲那几个人嚷:“捆狼尸去!”
几个人笑了一笑,将几头体型较大的狼尸放在红瑙背上,捆住了,把剩下的两三头较小的扛在身上,而后便举着火把走在前头。
而涂虹一则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我,慢慢地跟在他们后边。
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大营里成片的白色帐顶,衬着火光,变成了柔柔的橘色,莫名叫人心安。
大营高高的栅栏门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不沾半分暖意,衬着身后的深蓝的天幕,好似一颗明亮的星。
再走几步,便看出来,那是阿九。
依旧是猫儿般慵懒的姿势,正极目远眺,视线刚落到我身上,便转身不见了。
应是向王爷报告去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先一步到了大营。只是不晓得,经过方才的那一场白毛风,会不会有人伤亡。
这时,走在我们前面的络腮胡子朝灯火通明的大营里望了望,大概发觉了大营的异样,便转身来与涂虹一说道:“老涂,你瞧大营里这会儿怎的这般嘈杂?难不成还真是增援到了?”
“你瞧你这话儿说的。老涂他媳妇儿不就是跟着增援来的么?他媳妇儿都到了,那肯定增援也到了。”那年轻后生燕明拽着身上那头狼的尾巴毛,笑道。
那破铁盔眯着眼又望了望大营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向我道:“老涂家媳妇儿,你是跟着增援来的,那增援究竟来了多少人?”
我想想那加上粮草兵马才勉强凑够两万的队伍,顿觉不好启齿,便只好伸出两根手指来比划了比划。
那燕明瞧见我比划了个“二”,立刻兴高采烈地猜测:“二十万?皇帝老儿这回真开皇恩了啊!”
他旁边的刀疤脸抬脚踢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好事呢?二十万?二十万哪儿会是眼下这般光景?”
涂虹一蹩着眉,面色凝重地对我道:“两万么?”
我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两万?”燕明一听这个,立马将肩上的狼尸重重地抛在地上,啐一口,骂道,“娘的!这不是要逼死咱们么?”
络腮胡子亦不满地嚷嚷:“才给两万人?两万顶个屁用!”
涂虹一默不作声,只是攥紧了我的手。
我轻轻施力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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