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士》第11章


亭亭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现在相信师兄是真心喜欢我了吧?难道本姑娘会输给一套莫名其妙的烂图?师兄不过是一时沉迷,到最后他肯定明白,那些不过是天上的浮云,我才是他一辈子都不能扔下的人!”
常一凡小声提醒:“既然是烂图,你还帮他解什么?”
亭亭嘟着嘴不说话,跟一凡赌气。
“你到底有多喜欢他呀?”常一凡笑着调侃道。
“我觉得是他先喜欢我的。比如说,夏天的时候,他总是到湖里给我采莲蓬吃!要是不喜欢我,他就不会去采吧?”亭亭说着,扭头以询问的眼光盯着常一凡。
“这种事,我哪里会知道——”常一凡大为尴尬。
“还有,大师兄的事,诚诚还不知道。我谁也没告诉,你能不能替我保密?”临走着,亭亭提出了新要求。
原来这就是她不让阿诚跟自己多说话的原因。常一凡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不是掩耳盗铃么,连风筝都挂出来了阿诚还会不知道?”
亭亭皱着眉沉默一会儿,小声道:“他不知道那是师兄为我挂的!”
常一凡呆了一呆,只好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那么多嘴。”
亭亭目的达成,高兴得满脸放光。她把筐里的食物一一捡出来交给常一凡,然后背起空筐,招手道:“明天见!”
常一凡却不知怎么回应。明天见?自己怎么老是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他冲着亭亭的背影默默摇头。已经没有明天了,阿诚受伤这件事已经动摇了他的信心。
第八章 礼尚往来
这天的晚餐正如常一凡预料的那样,因为中午时省下了阿诚和亭亭两人的份,师徒二人吃得几乎撑死。亭亭家看来有个了不得的厨子,饭菜烧得连王印竺都只顾着埋头吃,差点毁了他清风霁月的光辉形象。他满面红光地放下筷子,有些犹豫地对徒弟道:“我说……我们的伙食是不是要稍微节俭一些?”
常一凡呆了一呆,随即明白过来。
“啊,我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这些日子消耗挺大,你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需要吃好一点。但是这也太多了,一看就吃不完。”
常一凡默不作声。
“一凡!”见徒弟不说话,王印竺只好把话挑明,“今天见到你那个朋友没有?”
常一凡心中叹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他。最怕这种人了,平时装糊涂,其实比谁都精明。常一凡只得承认:“今天的饭菜其实就是他们送的,送得多了点。”
“是么?前几天倒是正好!”
一凡登时吓了一大跳!敢情他早几天就吃出来了?
王印竺似乎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我不会料理饮食,事情都扔给你,也难为你了。”他突然笑笑,“我是觉得,我们老吃人家的不好意思,既然是做朋友,便要礼尚往来,哪天你做个东,也请人家吃顿饭!”
“可是我怎么做东?我又不会做饭!”
“你不会请他们上馆子么?这里不是有个什么楼?”
“翠仙楼!”
“对对,明天你带上点钱,好好答谢一下人家。”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令常一凡有些手足无措,心中却升起几丝感动。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怨恨师父,却忽略了师父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别说打骂,连重话也没说过一句。
“师父!”他心头一热,平日极少会说出口的称呼就那么溜了出来,“你替别人验证武功,有没有出错的时候?”阿诚受伤的事仍然像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一凡胸口。
王印竺点头:“有过。所以我一直都很紧张,不敢轻举妄动。”
一凡咬着嘴唇,下决心似的问道:“当初我指点我弟弟的时候,您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王印竺垂下眼睛思索片刻,忽然笑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提出这个问题。”他突然反问道,“我一直不让你接触那些武学秘笈,也从不与你谈论各派武功,你有何看法?”
“这——因为你要守秘!”
王印竺点点头:“这只是一方面。你不觉得整天跟着我无所事事么?有没有心怀不满?”这还用问么?常一凡一阵心虚。以往他都是毫无顾忌地将不满摆在脸上,可是此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我当初带走你还有一个原因,照你的方法练下去,你弟弟可能会练成残废!你在教他做挤、扛、顶这一套步法的时候,在出脚的时机上面弄错了。”常一凡如同当头挨了一棒,拼命回忆那套家传刀法,细想之下只觉心跳一阵加快,登时汗流浃背。
出脚的时机——这就是那日阿诚受伤的症结所在!自己从那时起就错了,一直错到今天。幸亏当时一平功力尚浅,不然会落得比今天的阿诚更严重的后果。
见徒弟一副大受打击的罕见模样,王印竺又是不忍又觉好笑:“教习所教授的招式虽然平淡中庸,却最是保险,所谓练不好也练不坏。可是你那种教法,那真叫不成功便成仁!”
常一凡冲口道:“你当时为何不制止?”
王印竺长眉—扬:“我把你带走了不就制止了么?”
这是什么歪理?从未听说过收徒弟是为了防止祸害别人的!可是已经过了两年,你难道就不能稍微提醒一句?哪怕早说一天,阿诚便能逃过今日这一劫!虽然阿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犯不上为他心疼,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犯下的错!
常一凡怒气冲冲地瞪着师父,他早知道师父的心肠并不似外表那样温润良善,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会耍心眼!前两天还夸自己是万里无一,现在又全盘颠覆过来!
王印竺仍旧一副慢条斯理的口吻:“当面制止你,你会服气么?更重要的是也许你从此便放弃思考,像你弟弟那样一味听别人的,那你可不就全毁了!”这倒的确像是王印竺会说的话。常一凡想要顶撞却无处置喙,只得忍着一肚皮的气低头道:“我知道了!”
王印竺满心欣喜,丝毫没发现常一凡的抵触情绪:“我第一次发现自己错了时也是无比沮丧,可是人都是从犯错开始进步。以前我一直只让你多走多看,却不让你多说多想。怕你脑中有了定式便容易自我禁锢,不过你既能自己觉察到不足,我想从今日起你可以看一些功法图了,或许还能帮上我呢。”
这番话大大出乎常一凡的意料,他小声问:“你是说从现在起,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印证武功么?”
“当然!”
一时间常一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当初同弟弟在一起如鱼得水的时候,被王印竺生生带走,从此接触不到任何武功;现在他想放弃了,却被宣布——他合格了!想起自跟了师父以来自己一直在闹别扭,每天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常一凡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师父,我天天跟你吵架,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王印竺仍挂着那张让人看着就恼火的笑脸,丝毫没发现一凡已脱胎换骨了。“呵呵,没有的事!你也并非胡搅蛮缠,吵吵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还有些迷茫,不过常一凡决定了,他要替亭亭解决掉那张图。为别人,也为自己。
第二天亭亭来的时候,阿诚也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跟来了。亭亭边走边数落他,骂他不肯在家呆着,拖着条伤腿还到处跑。他冷哼一声,当着一凡的面高声道:“我能让你跟这个色鬼单独呆一块么?”
常一凡险些被噎死。这个阿诚自从撕开脸之后,连假客气都懒得装了,一副公然挑衅的态度。一凡刚刚树立了一个不算远大的目标,一步未行,就先来了个作对的。他的目标似乎又滑向了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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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说!”亭亭刚要阻止阿诚,一凡便沉着脸问道:“说我是色鬼?色在哪儿?哪儿?”说完便左顾右盼起来。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亭亭这种麻杆似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色可言!
亭亭登时气得满脸通红,一会儿瞪着阿诚一会儿瞪着一凡,忽然道:“都给我少说废话,开始干活了!”
前几天有阿诚帮着一凡的时候,亭亭只是一声不吭远远地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从不插嘴。现在阿诚帮不上忙了,她却凑了过来,挤在一凡身边。
地上铺着比桌子还大的稿纸,亭亭带来的那些行功图散乱地撤在四周。两人都四脚着地地趴在地上,歪着脑袋想一阵,站起来稍稍比划一阵,然后拿笔记下来。
“不对,这个地方不能向右拧,往左,左!”
常一凡仔细地听着,皱着眉边想边说:“这一招起势一气接下去,向右力道更足,而且回身更快!”亭亭毫不退让,固执道:“这儿就是向左,起招的时候右膝使力左脚微提,回身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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