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士》第14章


一众看客皆目瞪口呆,刚刚亭亭的剑尖明明离他的身子还差着三寸!
姜遇强的脸上刹时挂满黄豆大的汗珠,亭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嘻嘻一笑:“崴到脚了么?那今日就算了。姐姐我要先走一步,你就不用派人送了。”说完转身拉起常一凡,旁若无人地走下楼去。
第十章 恍然大悟
直到确信不会有北隆水斋的人跟着,常一凡才突然甩开亭亭的手。亭亭的手又细又软,柔若无骨,只是掌心中布满汗水。
常一凡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刚才那一仗亭亭虽然赢了,可是对她来说也已经是到了极限。直到此刻她脸仍涨得通红,还有些喘息。
“你让我帮你破的那套拳法图,其实并不是刻在山洞的石壁上的吧?”常一凡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面色阴郁,“我总算相信阿诚能赢下姜遇强了,他的功夫就是你指点的吧?我只是不明白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刚才那一场,亭亭赢就赢在步步料敌在先、制敌在先。不仅亭亭能料到姜遇强的后招,就连旁观的常一凡也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姜遇强的招法,正是这些日子亭亭给他看的那套拳法!虽然掌法变成了拳法,可是身、步、手的招式几乎完全一致!看到姜遇强动手时常一凡便全部明白过来。什么山洞石壁上的拳法,那根本就是姜家的伏鹜掌!
面对一凡的质问,亭亭倒也沉着,歪着脑袋想了想,嘻嘻一笑:“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他也去过那个山洞啊,他肯定就是照着那套图学的!见招学招谁不会?我偏要见招破招!结果就是我赢他输,活该!”
果然是见招破招!最后姜遇强会突然跌伤,与其说是他自己发力不慎,倒不如说是亭亭一步一步将他诱入陷阱!上午拆解这招的时候亭亭非要刺向对方右侧,说是因为大师兄右膝有伤不能承力,可事实是她瞄准的根本就是对方的左膝。姜遇强的左膝恐怕早有损伤,被她这么一诱,终于无法承受。
常一凡面沉如水。他已意识到了某个事实,真相就在帘后,与他只隔一层薄纱,虽不十分清晰,但是轮廓大样已经无可改变。亭亭根本不需要请他来解什么拳法,因为她早已知道如何破解!她不过是坐在那里看着常一凡将她做过的事再重复一遍,加以印证。
先前听说阿诚能赢下姜遇强,一凡还有些不信。阿诚的武功在他那个年纪而言可算得是出类拔萃了,可是同姜遇强相比仍有将近十年的功力差距!他能赢,唯一的原因就是——功法相克!
至于亭亭,虽然在武功方面同阿诚相去甚远,但她却赢在头脑!刚才那一战,亭亭出招并无一定之规,但她始终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调动姜遇强的步法。以亭亭的力量和速度,凭一柄剑根本调动不了他,所以她才水桶拖把齐飞!看似一直攻击姜遇强的上半身,其实是想通过逼着姜遇强四处闪躲来调动他的步法。
常一凡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师父曾说过一凡的天份是万里无一,可是亭亭今天所展示的这份天资,在一凡所认识的人中唯有一人具备——师父王印竺!
常一凡的心如同秋千般时起时落,亭亭却早已调匀了气息,抿着嘴偷偷乐,然后一本正经对常一凡道:“他们若是找你师父的麻烦,你就照我刚才说的,死死咬住不认识我,知道么?”
“让我和你一起撒谎么?”常一凡突然发起火来,“什么不认识,我师父知道我在这里交到新朋友,还替我高兴,还拿出银子来让我请你们吃饭,现在一句不认识就完了?你骗了我还要我帮你数钱不成!”
亭亭见常一凡如此生气,竞忘了争辩,只是吃惊地瞪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挨着训斥却又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小狗一般。看见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想到她一连串的谎话,常一凡只觉得越发火大:“你根本无需我帮什么忙,你真正想要的是想从我这儿套情报是不是!你想跟谁作对?北隆水斋?”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亭亭刚才那些招数,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步步都奔着伏鹜掌去的。他不敢再想下去,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才不是!”亭亭突然尖叫起来,瞪着一对大眼睛死盯着常一凡,眼眶中渐渐聚起了泪水,“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北隆水斋算哪根葱?我呸!就那对神经兮兮的父子也值得我费心算计他们?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和你师父找麻烦。以后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常一凡无力地笑笑:“那可太好了。实话告诉你,我师父从来没教过我任何东西,从我这儿根本套不出任何消息。你就省省心吧。本人天资愚笨,不敢再陪你这样的聪明人玩儿。”
“你!”
常一凡一声冷哼:“山洞石壁既是假的,大师兄的故事,也是编的吧?”
“你胡说!”亭亭大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谁说是编的?那是真的!我要不是为了他,要不是为了他——”她突然一阵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都是他害的!人家恨死他了!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混蛋!呜——”
这一顿哭如同夏季的雷雨,来时毫无征兆,下起来却天昏地暗。常一凡登时傻了,既不敢问也不敢劝。亭亭在一旁哭得撕肝裂肺,肝肠寸断。如果连这都是在做戏,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正当一凡手足无措之际,亭亭突然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瞪了一凡一眼,一扭头飞快地跑了。先前插在发髻上的那朵茶花掉在地上,红红的灼得人眼底发痛。一凡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对那个大师兄升起一股恨意,跟着亭亭骂了一句——那个混蛋!
王印竺回到小屋时,平时早已端上桌的饭菜连影也没一个。常一凡没精打采地坐在门口望天发呆,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仔细一看又不太一样。从前的常一凡虽然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可是头脑够犀利,嘴巴也够恶毒;现在的常一凡则像只霜打的茄子,失了三魂七魄。
“一凡、一凡!”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凡赫然看见王印竺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动,脸上挂满担心的表情。一凡很想伸出手去将这个不知所谓的师父赶走。可是不知为何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王印竺见徒弟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问道:“饿了没有?”
“哦,我去把饭菜蒸一下!”常一凡仿佛刚睡醒一般,懒懒地揉着眼睛站起来。
“不急不急,午饭吃得如何?”
午饭?常一凡一呆,随即在心里大叹了一口气。
“你的朋友开心吗?”
朋友!常一凡一听这两个字,脸色登时变了。王印竺见他这样,早明白过来,接着问道:“你的新朋友里面是不是有女孩子?你们吵架了?”他见常一凡这副模样,已经在心中下了定论,徒弟失恋了!
常一凡差点就要暴跳!王印竺仍不放过他,又道:“其实女孩子是要哄的,明天你买些点心送她就是了。”
常一凡只恨自己没练过伏鹜掌,不能一掌把眼前这人拍死!他想放声大吼——滚!不料一张嘴喉咙里却发出了无比软弱的声音:“你胡说些什么呀,人家有个大师兄呢!”
王印竺愣了一下,脸上泛出复杂的神情。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她的大师兄迷上了一套功法,不理她了,还要出家去做和尚!”常一凡木然地叙述着,他只想快点把这个不明所以的师父敷衍过去,“她跑来找我帮忙,我答应帮她!”
王印竺一脸担心地看着徒弟,突然警觉道:“你在帮她印证武功?”
常一凡蓦然惊醒,不由一阵慌乱,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王印竺沉默片刻,摇摇头:“没关系,我昨日说了,你现在有那个资格。”他轻叹一声,“你做得对,你现在只能帮她。只要尽了全力,纵使无力回天,至少不留遗憾。”
一凡吃惊地瞪着师父。难怪江湖中把这人传得神乎其神,本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他,却每每听他说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话来。
“她大师兄能回头最好,她得偿所愿,不失为一桩美事;若是大师兄仍然不顾而去,她也会发现你这番心意!”
常一凡登时面红耳赤,腾地跳将起来:“我什么心意?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
王印竺笑得无比暧昧。常一凡不耐烦道:“你难道成天就惦记我这事?你自己的事呢,伏鹜掌的毛病找出来没?你觉不觉得他们的步法有点勉强?”
王印竺突然收起一脸笑意,恍然大悟:“对呀,我一直以为是掌法过于刚劲带动扭身过猛,其实问题根本就出在步法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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