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妳不要这么大声吵架,小涵会听到的。」
「干么担心女儿听到,怕女儿知道她爸爸外面有女人吗?」
「妳到底要我说几次,我外面没有女人。」
「哼,就算外面没有女人,但你还爱着你的前女友对不对?」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你还爱着对方,那就去找她啊,去啊!」
「够了,我不想和妳吵架。」
「罗正贤,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
她怎么会梦到以前父母亲吵架的事?
早上,罗允涵在房间里换着衣服准备上班,对于昨晚那个梦有些感到讶异,因为她已经许久不曾梦见爸爸妈妈了。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母亲几乎没有一天不吵架,在她八岁那年,他们发生车祸而双亡,据目击者表示,当时车内的两个人似乎仍是在吵架……
细眉微拧,为什么又梦见以前小时候的事?难道和爷爷之前突然安排她和东信银行的二公子梁信民吃饭有关?莫非她潜意识里,害怕着自己商业联姻的结局会像父母那样不幸?那场看似简单的饭局,她知道是相亲宴,对于爷爷自作主张的安排,她只觉得无奈。
十分钟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整齐的套装,简单利落,然后她将小波浪的微卷长发挽起。她一向不喜欢自己太过秀气的长相,如此打扮可以让她看起来多点成熟和干练。
再次确认打扮没有问题后,罗允涵对着镜中的自己鼓励喊道:「今天也要努力工作。」
微笑地提起公文包,她走出房间。
下楼后,管家景叔向她问安。「小姐,早安。」
年近六十的景叔早年是罗家的司机,后来年纪大了因而转任管家。
「早安,景叔。」罗允涵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在客厅椅子上,走向饭厅。
走进饭厅,一如往常,爷爷已经坐在里头了。
「爷爷,早安。」罗允涵边说边就坐,她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除了出差或偶尔假日她会去好友汪子芊那里住外,平日的早餐时间是七点五十分。
「嗯。」罗容三神情严肃的应了声。七十五岁的他,尽管已经有点年纪了,但眼神依旧犀利,生过病的脸部消瘦但线条刚硬,看得出来是个脾气刚强的人。
他吃了口食物后问道:「我听说百货公司顶楼的整修,妳不听黄经理的建议,和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事务所签约,是吗?」
罗允涵拿着叉子的手停止动作。「对。」
去年爷爷因为心脏疾病的问题而退休,将他一手建立的仁英集团交给她管理,二十七岁就成为仁英集团总裁的她,顿时成为媒体注目的焦点。
仁英集团是由纺织业起家,现下除了母公司仁英纺织外,旗下还有两间六星级大饭店,一间观光饭店以及一间百货公司,还有兴建中的大型购物商场。
昨天下午才决定的事,今天爷爷就问起,虽然爷爷已经退休,但她知道公司一些元老级的主管,还是习惯事事向爷爷报告。
她不介意那些老主管这么做,知道他们就如外界对她的看法一般,始终抱存着疑虑。她不想想太多,只知道自己得更加努力,用实力向大家证明,就算不是男人,她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为什么妳要和那种不知名的小公司合作?」罗容三想知道孙女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面对爷爷的质问,罗允涵端正神情,认真回答。「立翰室内设计事务所虽然是间规模不大的公司,但他们送来的设计图却是最棒的,跳脱传统刻板的设计,现代化的需求设备面面俱到,风格简单又有艺术感。我看过他们之前设计的作品,都很出色,我相信交给他们,可以打造出让人惊艳的VIP室。」
之前她曾和负责人蒋立翰设计师见面,两人一见如故,理念也相同,同样喜欢外国一个大师的作品,因此她决定和他合作。
其实,她一直很喜欢室内设计,总觉得可以住在自己所设计的屋子里是件很快乐的事,但因为爷爷希望她选读企业管理系,因此她只能放弃念设计的梦想,但仍然买了许多相关的书籍阅读。
她不是不知道黄经理所推荐的设计公司是他女婿的公司,对方似乎以为这个案子非他们莫属,因此不只设计案粗糙草率,报价也很高。不过既然她没有采用黄经理女婿的企划案,那么她也毋需再多说什么。
罗容三看了眼孙女。「这次就依妳的决定吧,但下次我希望妳可以多参考一下黄经理他们的意见,他们跟了我很多年,经验丰富。」
「我知道了。」看来爷爷对她的工作能力还是无法完全认同。
「对了,休假的时候不要总是和汪家的丫头混在一起,妳应该多拨出一点时间和信民好好相处,我打算找个时间约他到家中吃饭。」
听到爷爷提起梁信民,罗允涵心情就变得沉重,闪亮的明眸也黯淡许多。「爷爷,我只当信民是朋友而已,我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
「所以我不是要妳找时间多和信民相处吗?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感情。」
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那么她的父母亲呢?「爷爷,我不会和梁信民结婚的。」罗允涵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罗容三脸上有着不悦。「信民有什么不好吗?人品家世都很好,在我看来,他是妳最理想的丈夫人选。我想就下个星期吧,我会邀请信民到家中作客。」
「爷爷……」
「这事就这么决定!」
握紧手中的叉子,罗允涵心情剧烈起伏,她知道爷爷一旦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那么意谓将来她得和梁信民结婚?
不,她不要那种没有爱情的婚姻。
「我吃饱了,我去上班。」胃口尽失,她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离开饭厅。
走出饭厅,罗允涵心情烦闷,其实什么事她都可以听爷爷的,唯独婚姻大事,她想要自己决定。
或许是小时候父母不幸福的婚姻带给她太深刻的印象了,她的父亲曾经有个深爱的女友,但因为对方没有家世背景,因此遭到爷爷的反对,拆散他们之后,爷爷安排父亲和出身大户人家的母亲结婚,结果,说那场婚姻是可怕的恶梦也不为过。
梁信民长相不差,文质彬彬,但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虽然她不曾和那个人说过话,连告白的机会也没有,甚至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对方,但就算她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一,她还是不想答应爷爷所安排的婚姻。
「小姐,妳的公文包。」景叔替她拿来公文包。
「谢谢你,景叔。」
「小姐,请妳不要和老爷生气,老爷年纪大了,我想他只是担心妳,因此才想替小姐找个可以依靠的丈夫来帮您处理事业。」
「我知道了,景叔,我去上班了。」她又何尝不明白爷爷的用心?她轻叹了口气,出门上班。
*
罗允涵到公司后,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它的事,直到好友汪子芊打电话给她,她才知道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如果子芊知道爷爷要她别常和她在一起,肯定会举牌抗议,因为其实都是她自己跑去找子芊,黏住这个好友的。
因为家世的关系,爷爷总是会过滤她的交友名单,因此学生时代她的朋友不多,要好的更是没几个,其中她和子芊感情最好,或许是两家的家世背景雷同,子芊也是出身豪门,家大业大,因此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她们已经是超过十年的麻吉了。
子芊和她最大的不同是,除了她父母仍健在外,另外还有五个叔叔伯伯,而且她上头有三个哥哥,她曾说过,因为他们汪家男丁众多,因此女人没有地位就算了,通常更会沦为企业联姻的牺牲品,她姊姊就是如此。因此大学毕业后,子芊早早就搬离家里独自一人居住,自个儿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跟个逃家千金没两样。
「允涵,明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电话中,汪子芊的语气有点神秘。
「为什么?难道妳还要我跟妳一起去参加校友会?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去的。」就算明天是星期五,但她的工作还是一堆呢。
高中毕业后,她和子芊同时考上大,留着短发、个性活泼的子芊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因此毕业后所举办的校友会她都有参与,而上个月,子芊擅自替她登记了参加今年的校友会。
「妳明天一定要出席校友会的聚会,不然一定会后悔。」
「妳到底在说什么?」
「我都这样暗示了妳还不知道?」
刚刚那些话是暗示?罗允涵完全摸不着头绪。「妳有话就说吧。」
高中时期,因为她和子芊的感情实在太好了,做什么都在一起,一起吃午餐,一起上厕所,一起喝饮料,因此当时好像有同学质疑她们之间的友情并不单纯。她们也听到这个传闻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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