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全文)》第43章


大门进来了!” 
三人一齐抬头,却见远处有个提着长鞭的高大男子飞快朝主屋奔来,身后一群人形灵鬼跟随,有的拽有的扯,有的施法拖延有的拳打脚踢,却无一能奈何得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主屋。 
眉山君和见了鬼似的,一骨碌滚到了桌子下面躲着,死也不肯出来。 
那人看了一圈,眉头一皱,冷冷问傅九云:“那窝囊仙人呢?” 
傅九云耸耸肩膀,笑道:“谁知道?或许是醉死在温泉里了吧?” 
那人神色更冷:“也罢,回头替我告诉他,辛湄我带走了,以后他若敢再靠近半步,休怪我下狠手!” 
说罢转身便走,没一会儿便不知从哪个厢房里找到了个少女,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出去了,来去如风,谁也拦不住一步。 
傅九云饶有趣味地用脚踢了踢躲在桌下嚎啕大哭的眉山君:“人走了,出来吧。没用的东西,胆子这样小也敢和别人抢女人。” 
眉山君哭得鼻涕都流出来,哀怨地一遍一遍叫着“小湄”,可劲儿捶地,先前那高傲如瘦梅的姿态是半点都没了。覃川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好奇地看着傅九云,用眼神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傅九云朝她眨眨眼睛,弯腰把哭成破布一般的眉山君扶起,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头发衣领,一面柔声道:“眉山,一个女人而已,你是堂堂仙人,要什么女人没有?赶紧忘了她,咱们喝酒才是正理。” 
眉山君哭得更厉害,哀嚎:“小湄不是别的女人!天下就一个小湄!她好不容易自己跑来找我一趟,怎么这就走了呢?” 
“你既这样喜欢她,那就去抢回来好了。” 
“……不行!她男人太厉害,有战鬼血统,我打不过他!”眉山君一提起那男人就哆嗦了一下。 
“你只管攻陷女人的心,只要她喜欢你,就来十个战鬼也奈何不了你们。” 
“不行……小湄心里根本没我!”他哭得昏天暗地,捶胸顿足。 
果然是个窝囊仙人。 
傅九云一言不发给他倒酒,眉山君一勺一勺的酒灌下去,便像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无非是他怎样与她相识,怎样为她心动,她怎么好,怎么可爱怎么美丽。覃川听着都快睡着,背过去打了个大呵欠。 
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喝酒,因为很容易就会醉,眼下眉山君正是这个状况,被别有用心的傅九云一勺勺灌下烈酒,还不停说话,说到后来舌头都打结了,突然哽咽一声,扑在桌子上继续嚎啕大哭。 
傅九云转头对覃川眨了眨眼睛,她立即会意,笑眯眯地问:“师叔,您老醉了,还是下去歇息一下吧?” 
真正喝醉的人从来不肯承认自己醉了,眉山君只是含含糊糊地摇头否认,隔了一会儿,鼾声大作,却是睡着了。 
傅九云唤来灵鬼把他扶着去卧室休息,回头对覃川露齿一笑:“这次赢定了。” 
果然第二天眉山君脸色十分不好地找来,丢了一只信封去他怀里,恨道:“你也不是好东西!趁人之危!东西给你!昨天的事……不、不许说出去!” 
傅九云了然地点头:“你只管放心,这么丢脸的事说出去连我的脸也没了。” 
眉山君脸色发绿:“你、你一点也不懂我的痛苦!” 
傅九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敛笑容,正色道:“眉山,真要喜欢她,被打一顿也没什么。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敢告诉她,只会哭鼻子,是不是男人?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眉山君脸色更绿:“他是上古战鬼后裔!你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去和他打?!” 
“我爱的女人又不叫辛湄。”他轻描淡写一句,堵得眉山君脸色绿成了青桃子,忽然把袖子一摞,把脚一顿:“你说得对!我、我去和他打!” 
说完掉头就奔了出去,唤来灵禽仙鹤,长衣飘飘仙风道骨地去找情敌打架了。 
覃川同情地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奸笑的傅九云,话说,他交了傅九云这样的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此人见谁黑谁,已经到了黑遍天下的地步,实在让她不得不佩服。 
“眉山素日冷静自持,熟知天下苍生之事,无数人花费上万金也未必能求到他一道情报。”傅九云好心解释了一下,“只是他有时候脑子会抽筋,习惯就好。我们住着,等两天再走好了。” 
覃川奇道:“为什么?” 
他同情地望着远方的天空,说:“等他被揍半死,回来我们可以看笑话。” 
“……”
太子的邀约
半月后,鼻青脸肿的眉山君回来了,覃川合着傅九云痛快看了次笑话,为其恼羞成怒地驱逐,收拾一番回到了凤眠山脚下的那个小竹林里。 
其时皋都却出了一件大事,礼部张大人并着几位守京武将一夜之间被贬,合家老小尽数充军。那张大人本是住在前街的,下旨之日,全府男女号哭震天,周围百姓亦为之恻然。究其缘故,却是欺君之罪。 
原本七月底是天原充实后宫,大举选秀的日子。天原国选秀女和大燕不同,有品级的官员家中有女年满十六便要请画师为女儿作小像,写上姓名出身,密封了送入宫中由皇上皇后亲自挑选貌美端庄的。当日张大人出资一千金,求了傅九云替他女儿作小像,谁知却被一口回绝,理由是:公子齐从不为未婚女子作小像,除非是春宫图。 
张大人无奈之下,于家中众多妻妾内选了个容貌与自家女儿有两三分相似的,死乞白赖央着傅九云替她作了画,密封起来送入宫内。 
岂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的官员听说此事,纷纷来求傅九云作画,他亦是被缠得头疼,索性带着覃川躲到了眉山居,一躲就是半个月。 
再说那个天原国皇帝,因为太子之死气得一身恶疾缠身,对选秀原本并不怎么上心。谁晓得因缘巧合之下见到张大人送上的那幅小像,竟然就对上眼了,连病都好了三分,立即选中其女,当夜就招来侍寝。见到了张小姐又觉得与画中人不甚像,皇帝难免发一通火,把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吓住了,失口将事情经过全说出来,皇帝龙颜大怒,派人调查此事,确认无误,当即便下旨将那些送上假画的官员发配充军。 
张大人一家老小,连着那位可怜的张小姐都被押往边陲之地,唯独那画上的小妾被人秘密留下了,送上龙床,连着玩弄三四天,玩得不成人形,皇帝的丧太子之痛才稍微好转些。 
又因得知画画的人叫做公子齐,他也听说过此人的名号,知道是一位高人,指不定还是个神仙,故而立即派人前去相邀。 
传旨的太监到达竹林外的时候,傅九云正将新近画好的春宫一幅幅卷起,装进细长的画筒里,交给门外等得焦急的商人。一幅春宫图三百金,吓死人的高价,覃川一面剥枇杷一面咂舌:“我还以为你从不卖画呢。” 
傅九云走过去低头从她手里咬住一颗为她吃了一半的枇杷,大嚼特嚼一番,才道:“如今与往常不同,我要上面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覃川怔怔看着自己变空的手,隔了半天才喃喃道:“你、你又打算做什么?” 
他没回答,意味深长地往竹林里看了一眼,果然片刻后听见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响起:“公子齐先生,圣上有旨,快些出来领旨!” 
覃川刚剥的那颗枇杷掉在了地上,她几乎要跳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别动,只管坐着。” 
他是要接近天原皇族?!她深深地盯着他,谁知傅九云并不答话,只悠闲自在地捡起方才她掉在地上的枇杷,剥了皮继续吃。太监在外面连叫三遍,不见回音,大约是有些气急败坏了,踩着竹叶要闯入竹林。 
傅九云抓了几颗滑溜溜的枇杷核,随手抛进竹林,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外面的太监却转来转去死活进不来,鬼哭狼嚎一番便灰溜溜地走了。覃川愕然看着他:“呃,你就这样让他走?” 
他笑得有些贼,慢条斯理地说:“一招就到便不是高人了,庸人才对。” 
“……你接近皇族,是为了什么?”她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可偏要问出口,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傅九云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竹林边有几株细竹抽高,鲜嫩欲滴的模样,他用手摩挲着,忽然兴起,在竹上刻了“傅九云”三字,笑道:“回头这根竹子长高了,我的名字大约也会随着长高,叫别人知道这根竹子是我的。” 
他难得孩子气一番,覃川也有些好笑,凑过去在另一根竹子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得意洋洋:“那这根就是我的。” 
他俩把靠着竹林边上新长出的小竹子都蹂躏一遍,覃川抢不过他,只好抱住最后一株竹子不放,飞快在上面刻下“覃川”二字,还没来得及宣称自己是主人,傅九云便强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