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宴》第15章


「你们看不出我身上有伤,对吧?那是因为付以农相信,用刑会使得肉质变差。但他们有的是办法折磨我们,比如模拟窒息,还有就是朝我们嘴里灌开水……」
打住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现在每说一个字都非常痛苦,食道和胃还不知道伤成什麽样子……这些家伙不是人,是恶魔!」
在他的描述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喉咙里不舒服得很。随後海心第一个做出了明确的表态。
「反正我不会去管七少和老陈的事,你们好自为之。」
说著,便转身朝著菜地走去,九妹紧随其後。
气馁的感觉并没有压垮陶其华,他还想要继续说些什麽。这时候所有人中视力最好的苏浙阳低声提醒道:「嘘——那个女人在看。」
他说的人是娜娜。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一直站在广场边的老橡树下面。
既然被付以农的鹰犬盯上了,自然是什麽都不能说的。陶其华这才彻底的心灰意冷,放手看著其他五个人分道扬镳,向著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偌大的菜园里。
短暂的对谈无疾而终,陶其华也唯有先去准备食材。他正打算抬步,忽然一阵凉风将一阵时有时无的悲鸣声吹到他的耳朵里。
有人在哭。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因为哽咽而显得有些扭曲,但陶其华还是听出他的身分——应该正是老陈。难道说他们就被关押在这附近?
想起来倒也是,晚上就要在这里解决的人,自然也应该就近关押才对。陶其华立刻竖起耳朵,循声找了过去。
他的听力不错,很快就找到啜泣声的来源,那竟然就在广场的另一端,而且是从一个隐藏在草丛中的黑铁管道里发出来的。
这是一个通风管道,直直地插入泥土里。看起来在这座广场的下方,还有著一片地下建筑,很可能就是囚室。
四下张望了一阵子,陶其华确定附近没有保全之後,快步走过去,用手轻轻在铁管壁上敲击了几下。
「喂,」他轻声喊道,「听得见吗?」
啜泣的声音很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的确是老陈的声音。
「听得见!我们在下面,你快来救我们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是疲惫之极——这也难怪,在经历一整夜的死亡煎熬、以及刚才的大喜大悲,谁还能够有精神。
陶其华回应他:「下面怎麽走?我没有看见入口!」
管道那端忽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後是老陈沮丧的回答:「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太黑了,还有积水,很可怕……」
真是麻烦。
陶其华抓了抓头发,「那我去附近找找入口。」
「等等!」老陈几乎是惊叫了起来,「别走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他显然是担心陶其华一去不归,几乎是不顾环境地高喊了起来:「你昨天不是说,如果我们大家都把事情说出来,就还有活命的可能?我说!我和七少都说!」
看起来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陶其华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第六章 挑选「食材」的原则
老陈的秘密与安娜是共同的。其实早在这几天的口角当中,就已经有人在无意之中说中了这个秘密——老陈的妻子,是老陈与安娜合谋害死的。
那个可怜的女人患有心脏病,但程度很轻,并不足以危及到生命,真正导致她的死亡的,是那个十分偶然却又命中注定的发现。
「捉奸在床」。
因为受不了这个巨大的刺激,老陈的妻子当场心脏病发作,送到了老陈和安娜所在的医院,而一个阴谋就从这一夜开始酝酿:由老陈策划,安娜向那个女人注射过量的氯化钠溶液,导致她心力衰竭,而表面上却被处理成心脏病发猝死。
一场谋杀,这就是老陈与安娜的秘密!
而七少的秘密,果然也是与那瓶洋酒有关。
昨天晚上他说「没有喝过这种酒」是个谎言,恰恰相反,这是他这辈子最喜欢喝的酒。
那一天,他也是在夜总会里喝得烂醉如泥,然後开著他那辆拉风的敞篷跑车,在午夜的市区道路上疯狂飙车,结果撞倒了一个正穿越斑马线的年轻男生。
不,那也许不能用撞倒来形容,在高速冲撞之下,那个男生被撞飞出去,砸在电线杆上,整个人断成两截,现场凄惨到连随後赶来的摄影记者都无法拍摄。
然而很显然的,七少并没有因这项罪行而受到应有的惩罚。在警察赶到之前,他的父亲就已经找来没有接触过酒精的替罪羔羊,并在事後用金钱打发了一切。
所以,杀了人的七少,才得以继续开著他的豪华跑车,带著他的女人,来到这座比他还血腥的山庄。
这真是「天网恢恢」——在听完地底两人的剖白之後,陶其华的脑海中跳出了这个成语。两个手上沾满罪恶的人,最终被罪恶所吞食……等一等,如果这就是吸引付以农的秘密的话,那麽其他人不也一样?
他随即想到自己身上。
鬼灵芝那件事,不算上无辜的被害者,就算是罪有应得的人也死了好几个,而鬼灵芝本身也就是由冤魂的怨气凝结而成。要说血腥气,自己恐怕要排第一名。
那麽其他人呢?他想了想,又对著管子问道:「七少,莫妮卡有没有犯过罪……甚至是杀人?」
黑暗中安静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然後才听见七少沙哑的回答。
「她……?别的我不知道,但至少打胎就不下五次了。」
难道真是这样?心中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陶其华明白接下去自己应该去其他几个人那里打听些什麽了。他正准备起身,背後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快得无法躲避的脚步声,随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地出现在他身後。
「你在玩火。」
娜娜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如果站在这的人是饮露,而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已经被丢进地下黑牢了。」
在听出她的声音之後,陶其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也就是说,你不会对我怎麽样?」
「少耍嘴皮子,你站起来,现在就离开这里。巡逻的保全马上就要路过这里了,不想死就动作快!」这样说的时候,娜娜甚至出脚踢了踢陶其华的背脊。
陶其华没有躲避,他只是摇了摇头,「老陈和七少还在下面……」
他的话被娜娜的嗤笑所打断。
「这些人有什麽值得你救的?你也听到了,杀人犯!救出去也是要进监狱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为什麽还要让他们经历两次恐惧?」
「吃人和法律是两回事。」陶其华正色道,「不能因为他们犯法而动用私刑。而且我觉得,经过这一切之後,他们应该会有所反省。」
「会吗?」娜娜冷笑,故意冲著管子里问道。
「会!会!我们一定会自首!一定重新做人!放了我们吧!」
急切的忏悔和认罪声,听起来确实如此苍白无力。陶其华有些尴尬地转过头。
「得了吧。」娜娜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天真幻想,「他们向你坦白了罪行,如果你真的救了他们,一定会被灭口。别再做什麽东郭先生的蠢……」
「事」字还没出口,她忽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再不容得陶其华反对,她一把扯住陶其华的衣袖,以出奇大的力道将他扯出了十几公尺,躲到路旁茂盛的草丛中。
大约过了几十秒钟,两个黑衣保全出现,正好巡逻经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等人离开之後,娜娜这才松开抓住陶其华的手,并且轻声说道:「给你一个忠告:尽量低调地活下去,希望就快到了。」
「希望?」陶其华咀嚼著这个词语,发出一连串的追问:「如果我赢了这场比赛,那获得什麽样的奖励?和你们一样留在山庄里继续替付以农卖命?还是可以顺利离开?」
娜娜并没有作出回答。
「以後的事以後再说,你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付以农挺喜欢你的,只要不主动挑衅,他暂时还不会来寻你麻烦。」
「你——」犹豫了片刻,陶其华还是红著脸问出心里的那个疑惑,「为什麽要关照我?」说出这句话之後,他就立刻後悔了,不过他等到的却并不是娜娜的冷笑或者数落。
「总之,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这样说著,她居然主动伸手拍了拍陶其华的脸颊,「否则没办法向林深交代。」
现在是什麽情况?陶其华突然有一种「头大」的感觉。
娜娜知道林深的存在,这也许并不奇怪——付以农肯定仔细调查过所有人的背景,真正奇怪的是,为什麽娜娜会需要「向林深交代」。
她是个卧底,或者单纯与林深相识?那麽远在国外的林深,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发生在这里的事?陶其华满肚子都是疑问,却没有机会得到解答。
娜娜在接到一通电话後匆匆赶回山庄的主楼,显然是接到了付以农的召唤。广场地牢那边,保全还在不停地巡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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