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鬼盗》第6章


但是成疙瘩的蚯蚓扭在一起,个个腰肥体胖、肿胀无比时,就有点头皮发麻,俗话说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它吓你一跳,我们几个就是这样的心情,既害怕又恶心的看着蚯蚓团满地乱爬,束手无策。
我不由自主把手电往上面照去,只见不高的头顶有个裂缝张着黑糊糊的口子,还有极个别的蚯蚓团正从上头往下掉,我不敢站那裂缝下头往上照,暗红色的滑腻蚯蚓让我很恶心,万一给掉脸上,那我一定玩完儿。
空气越来越浑浊,再不走就给憋死到这里了,我打定主意问问李卫东,他说他当时被吓坏了,那他碰到啥东西了?
我问李卫东:“你说有东西在暗追你?是不是真的啊?别是你当时给吓迷糊了?对了!那个女孩死了后,你们捞上去给埋去哪里了?”
李卫东尴尬的说道:“那女孩,那女孩,我们埋在……”李卫东舔舔嘴唇没有说下去。
我浑身一凉:“你,你不会把女孩就扔在这井底不管了吧?你,你……”
李卫东赶忙摆手:“没,没,没有,真的,我当时亲自系绳子下来的,女孩给一块尖石头砸头顶,死的很可怜,我把绳子绑好她,自己爬上去使劲拽,谁知绳子断了,天又快黑,最后,最后我们翻了一些土进井里,把她暂时盖住,说好第二天再带来工具捞她的!”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一半,问他:“那你们后来把她捞上去没有?说啊,到底捞上去没有?”
李卫东叹口气说道:“唉,第二天我们忙着去串联,一来二去确实给搞忘了,我第二次来时,是打算捞她上去的,结果我没找着她,往下挖时又发现了这个洞,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个洞,这我可真的没有骗你,咱们快撤吧,这儿呆久了会出人命的!”
听了李卫东一番话,不止我一个人背上凉凉的发慌,所有人都呆住了。
片刻,李卫东和张明堂就往来时的洞口跑去,争先恐后的想逃。
魏国吼了一声:“跑什么跑,你们谁有绳子?这么深怎么爬的上去?”
李卫东扭头喘着气说:“没事儿!咱们一起叠罗汉,肯定能爬上去!”
魏国骂道:“放屁!最后一个人咋办?要不你同意垫底儿,等我们搬救兵来,怎么样?”
李卫东立刻站住脚:“这……这……。这不好吧,我胆,我可不敢!”
魏国回过颜色说:“你不敢最后一个垫底儿,就他妈快点给我滚过来!”
魏国晃晃手里的枪说道:“我刚才往那路上走时,看起来里头很深!说不定可以走出去!都别捣蛋,李卫东你打头,丁你断后,快走!”
魏胖的枪和他不容置疑的命令,让我们都有点胆壮,心里虽然怕鬼,也不敢往脸上带了。
魏国所说的路其实是一个薄薄的土洞,我们一个个钻过去,立刻觉得空气没那么憋闷了,看来是有通风口,我拿手电照照,这里比刚才的地方稍微宽敞一点,一边摆两口缸,另一边有两个门。
掀开缸盖,一个里头盛了多半缸颗粒,我捏了捏,是存放的谷子,不过时间长了,有点霉味,另一个里头是空的,啥也没樱
我灵机一动,叫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肯定是一个防空洞,你们看有粮食,还有通气孔,我记得那时美帝要扔原子弹,咱们不都是按照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做的吗?魏胖你忘了,咱们还用撮箕一担一担地往外挑过土呢!”
魏国想起来了,一拍脑门:“嗨!真是个防空洞呢!怪不得有凉空气,也不憋闷了,肯定有路出去!咱们找!”
李卫东阴阴的说道:“别做梦了!要有出路,这缸里会有吃的谷子在?闹饥荒那年,不早被人搬走了!一群笨蛋。”
我怒道:“你个俘虏少给我罗嗦,还轮不到你教训爷!就你这水平还红战团副司令呢,真给红卫兵丢人,出去以后好好练练,别净给红卫兵丢脸!”
一直没有出声的汪倩说话了,声的:“丁部长,我也觉得这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弄不好是个挖塌了的。”
优待俘虏是一项光荣传统,虽然此时已经难分敌我,伙搅在一起找出路,可这点情操我还是有的,于是尽量和颜悦色的给汪倩耐心解释:“你瞧见没有,那边还有两扇门呢,肯定是出路,不要怀疑人民群众的创造力,这防空洞不是容易挖塌的。知道吗?”
说干就干,我们站到那两扇门前,仔细打量。
防空洞里头还有门,照我想来应该是防毒气、防渗水之类的隔离设施,穿过去就应该是通向地面的出路,但我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不可能是防空洞,因为叫谁挖防空洞都不会弄两个这么好的门出来,最多用块厚木板挡住,哪象这两扇门搞的这么正式,还有门闩、把手的?
奇怪的是其一个门外面插着门闩,另一个的外边光溜溜的,门闩应该在里面,这怎么回事儿?我们越发摸不着头脑。
试摸着拉开有门闩的那边,门无声的开了,一股潮气扑面而来,门的里面还包有棉胎,厚实的很,手电一照,里头并不,一张床半埋于地下,上头搭着絮状的东西,象是棉被,疙疙瘩瘩的不平整,似乎下头蒙的有东西,我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莫非下头躺着的是死人?
唰的一下,我们都离那门跳远了几步,再不敢往里探头,他娘的,有门有床有被子,下头盖的是什么,那还用问?
另一扇门我们就胆了,既然一边是死人,另一边肯定不会再有!
但奇怪的是门怎么会从里头给锁上了?
第六章 两扇门
我声问李卫东:“都到这步田地了,算你厉害,那个女孩到底死了没有?说句实话给我吧?”
李卫东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哪知道啊!反正尸体我第二次没见着,说不定在井底另一侧,也说不定还活着,只是给路过的人救出去了,这可难说。”
我满肚子苦水,真有点怕踢开门,窜出个冤死的女鬼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汪倩又说话了:“你们注意了没有?我刚才看见那门里头的床上湿漉漉的,这怎么回事儿呢?”
我转过身子拿手电照照,真的,床上还滴答滴答往下滴水,我心里一动,原来如此:“这里头不是住人的!你们看,门闩是从外边闩上的,要是住人怎么关门?要是当牢房拿来关人的话,也不会弄张床不说,还送棉被?魏胖,你过去瞧瞧,下头盖的什么?不怕,肯定不是死人!”
我一解释,伙也都明白过来,魏国跑进去把棉被一掀,下头是些还没有完全化完的冰块,四四方方的,啪嗒啪嗒往床下滴水!
看来这里应该是哪个地主老财的冰窖,既可以冬天藏冰给夏天解暑,又能作为临时的避难所,万一土匪抢劫,还能暂避一时,另一口空的水缸本该也储存的有生活用品,闹不好就是朝阳村逃跑的地主韩茂德剩下的隐秘避难所,可惜时间太久彻底荒废了,今天无意的给我们撞破。
我们都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本来一想起床上棉被下说不定盖着几个死人,那种感觉真压抑的难受,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开始琢磨要不要打开另一扇门瞧瞧,说不定是地主老财的藏宝洞,那可是民脂民膏,万恶的旧社会反动势力剥削我们穷人的历史见证!
一想起要亲手把这些罪证白于天下,我们就开始热血沸腾,也不急着走了,这里有通风口,不闷,捣鼓着弄开门,天也快亮了,凑乎着叫人拉我们出井,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声说道:“魏胖动手!这次咱们非要把地主老财的牛黄狗宝给掏它个干净!”
魏胖应声上来就是一脚,哐啷一声,门给踢破个洞,摇摇欲坠!
魏胖再接再厉,连续几脚把破门给踹了个稀巴烂,抢过我的手电筒就往里钻,还不等我笑话他,就看见他狼狈的一步退了出来:“我的妈呀!什么玩意儿!……一屋子死人!”
我更加好笑:“搞什么鬼!魏胖,下回换个地儿,我教你怎么做人,你见过有谁自杀,是把自己的门从里边关着去死的?还一屋子死人呢!你发神经!”
我夺过手电筒往里一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真他娘一屋子死尸,靠近门口的赫然是一个僵硬的女孩,蜷缩成一团,紧紧抠着地板。
眼前的情景吓的我们目瞪口呆,没有谁见过这么可怖的情景,一屋子死人少说也有七八个,形态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脑袋只剩一部分,身上衣服都碎成一条条的,少说也有几十年了,独独门口蜷成一团的女孩,穿的衣服完好无缺,应该死了没多久,那个脑袋却已经不象个人样,不知生前受了什么折磨。
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问李卫东:“这个女孩是不是就你说的那个?”
李卫东脸色煞白的点点头:“嗯,没错没错,就是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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