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幼弟》第19章


徐远狄心一紧,一下想起那个细嘴的青花瓷瓶和那些带着馥郁香气的药丸。这药……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清楚!那药到底是用来治什么病的?吃了有什么害处!了尘师父去了哪儿?为什么说和我弟弟有关?”
济世又冷哼了一声,“你真的想知道?”也不等徐远狄说是不是,接着说道:“你弟弟根本就不是……”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道银光,济世没有防备,到了近前才注意到,整个人向后倒去,连着做的凳子也起斜下去,狼狈的趴到地上才躲过去。
手边的佛珠忽然光芒大绽,济世不等站起来就将佛珠从腕上褪下来,挥舞着。
耳边只听得叮叮叮的几声响,数十枚牛毛细针被震飞,扎在桌子上,徐远狄不想殃及自己,飞身退后,在最角度的地方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时有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济世前面的桌上很快钉满了牛毛细针,忽然济世手上的佛珠不再转动,他面色凝重地盯着外面,沉声说道:“暗器伤人不算好汉,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与我较量一番?”
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我可不想当什么好汉,不过……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追着我吗,怎么我真的出现了,你倒不知道是谁了?”
济世从横倒的桌子后面站起来,将佛珠重新带在手腕上。
“你就是金吾?”
放肆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惜我不能答应你……刚才那些只是小小地教训,你要是还执意纠缠我,别怪我下次不客气。”
最后一句话响起时,已有距离感,济世顾不得徐远狄,转身追了出去。
徐远狄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心里乱七八糟的。济世的话,他并不十分信,可是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徐远蛰吃的药到底是什么?济世到底要说徐远蛰什么?还有那串佛珠,他莫名的觉得那串佛珠其实是断开的,至于为什么这么想,他自己也不明白。
回到家后,下人来回话说徐远蛰昨日大概是着了凉,有些发热。已经找了大夫来看,可是还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
徐远狄还是去看了徐远蛰,伺候的丫鬟正在不停的给徐远蛰的额头换手帕,可是他的脸还是烧的红彤彤地,嘴唇干的好像能滴出血来。看徐远狄进来,就恹恹地叫了一声哥哥,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徐远狄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坐在弟弟床边,隔一会儿就给他换一换已经热了的手帕。感觉那额头的温度好像下不去了,一块湿冷的手帕很快就被捂的潮热起来。
徐远狄心疼弟弟,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都咽了回去。
一直到夜色已晚,徐远蛰的温度才稍稍下去了些,下人把熬好的药送进来,黑黝黝的一碗药汤,徐远蛰自己端着药碗,用汤匙一下下搅着,就是不肯喝下去。
徐远狄没办法,自己抢过药碗,用汤匙一口口地喂他,其实这样喝更难受,还不如一口气喝下去,再吃些糖渍的果子改改口里的味道。可是徐远蛰并未开口,只是温顺的靠在床头,每次汤匙送到嘴边时,他就听话的张开口喝进去,只是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徐远狄不肯移开。
徐远狄只觉得手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并不是因为要一直举手喂弟弟,这些事儿他从小就是做惯了的,而是……因为徐远蛰的目不转睛。
徐远蛰小的时候,也是常常看他的,可是从来都是含着孩子气的笑容,一边看着他一边撒娇,这样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他看,还是第一次。
一碗药已经见了底,徐远狄咳了一声,把头偏向房间里的黄梨木桌子,有些不自在。
“安安……你也大了,哥哥不能总把你困在家里,这两日我出门,替你选了一个叫鹏远的学院,你……病好了,哥哥亲自送你过去。”
徐远蛰眼中的光彩一下黯淡下去,他看着徐远狄侧过去的脸,慢慢躺在床上,“哥哥……,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去鹏远书院学习的。”
徐远狄一下转过头来,明明应该松口气的,心里却有些堵得慌,他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还是有些低烧,好在之前的高热已经下去了,没等他手撤回来,徐远蛰的手一下伸过来,抓住他的手。
徐远蛰的手热得很,手心里全是汗水,“哥哥……这是最后一次……你再陪我睡最后一次行吗?”
徐远狄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可是徐远蛰攥的很紧,没有抽出来,就要把他送走了啊,“好,今晚哥哥陪你睡。”
都收拾完后,他将桌上的灯吹熄了,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徐远蛰瘦弱的身体孤单的蜷缩在大大的床上,看着格外让人心怜。
徐远狄没有再犹豫,脱了鞋上床,刚刚躺好,徐远蛰温热的身体就翻过过来,紧紧地贴着他,好像不敢似的,没有伸手搂他。徐远狄心里筑起的堤坝瞬间被冲毁了,他伸出手,将弟弟揽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喃着:“别怕,哥哥都在……”
第二日,天没亮,徐远狄就起来了。
把弟弟的手臂从身上轻轻抬起来,看了一眼弟弟沉睡的样子,狠了狠心,起床出去了。
徐远蛰的表现出乎徐远狄的意料,他虽然有些沉默,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甚至不等徐远狄提起去学院的事儿,他 自己就主动提起来,这事儿在双方都积极的情况下,很快就定下来。不过十日的功夫,徐远蛰就被送了过去。
去的时候,徐远狄要送他,被徐远蛰给阻止了。
徐远蛰甚至说,他不能总离不开哥哥了,既然出去了肯定要很久不能回来,干脆就早点离开,省得徐远狄送他过去,他又舍不得。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彻底堵回了徐远狄的担忧不舍,他只能看着送徐远蛰的轿子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踪迹。
徐远狄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明明是他想送徐远蛰走,可是真等他走了,这心好像跟着被挂在半空,找不着根儿。
徐远蛰走了三天后,徐远石回家了。
估计是早被找到了,只是不敢回来,看着徐远蛰也被送走了,徐远狄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这才被叫了回来。
虽然免不得一顿打,可是总比外面吃不好、穿不暖强。
徐远狄已经懒得惩罚他了,只是罚他去祠堂跪了三日也就算了。
管家看他虽然一直努力管理这一大家的生计,但是总是不高兴。本来他年少就知道当家,责任在家,很少有个笑模样,但是总算看到幼弟时还是真心开心的,如今可是见天的板着脸,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了。
这也是正式当了家了,谁说娶谁要慎重,可也早该提上日程了。管家就想着,要是娶了主母进门,少年夫妻琴瑟相和,想必就能把徐远狄从闷闷地心情里拽出来。
可也巧了,临近的县里有个大户人家,祖上是做过官的,此时也是地方有名的乡绅,不但家业大,在官面上也很是吃得开。家中三个儿子,具已成婚。只有一个幼女,因为是最小的,生的也出众,最得父母、兄长疼爱,已到十六岁还未婚配。这样的条件、家世,如果和徐远狄结了亲,还是他高攀了呢。
虽然不是十分有把握,到底要试试,于是央了这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媒婆去提亲,几番来回后,虽然没有定下来。看女家的意思,倒是对徐远狄颇为中意。
管家兴奋地回了徐远狄,徐远狄对于娶妻虽然不天天想着念着,但是也觉得是时候了,听着条件也挺满意。就是……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到底为了什么也不想细想,只嘱咐管家催着媒婆多跑两趟,要是能结下亲也是好事儿一桩。
定亲的事儿,基本上已是八九不离十,只差最后下聘,基本就定下来了。
成婚到底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儿之一,到底该不该告诉徐远蛰,徐远狄自己也犯了难。
论理这事儿告诉不告诉徐远蛰没多大关系。只是徐远狄总想着,徐远蛰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如果一声不响就定了来了,他会不会受不了?
越想心里越不安稳,第二日本该他亲自去下聘,可是一早管家就找不到他了,到处都没有。
徐远狄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连夜骑马去了鹏远学院。
一夜疾驰,清晨时分他到了鹏远学院附近。他从成年开始,基本没有真的冲动就做下一件事儿的,可是,在马上要下聘的时候,他居然连想都没想就逃掉了。或者说,他不是逃掉了,只是想在这种时刻,让他疼在心尖儿上的弟弟知道,十二年的宠爱,让他已不知该把这弟弟放在什么位置上。即便是明知有些事儿是为了他好,可是他难过了,徐远狄只会觉得更痛。
从露水刚起一直到艳阳高照,他始终在学院外面来回的跺脚,进去还是不进去,两个简单的选择却让他彷徨无措。
一晃儿,他已经去了快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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